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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意外

第九章意外

第一章:潮濕的線索

林丹把警車的煙味帶出審訊室時,凌晨的露水正往骨頭縫里鉆。他站在警局門口的梧桐樹下,摸出兜里那張被攥皺的便簽紙——上面是一串地址,和一個名字:李媛。

三天前在望月村撞見的那樁“怪事”還沒理出眉目,主編一個電話把他拽回了城,說是城郊河邊發現了碎尸。林丹趕到時,警戒線外已經圍了不少人,法醫正從黑色塑料袋里夾出一塊染血的布料。

“死者李媛,二十四歲,書店營業員。”老刑警王隊遞給他一杯熱咖啡,紙杯壁上凝著水珠,“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三天前,兇手分尸拋尸,手法很糙,像是第一次干。”

林丹的指尖泛著涼。李媛是他的小學同學,自從初中畢業以后就沒有聯系,只知道她沒有考上大學就去上班了。

他看著證物袋不知怎的突然想起趙春蘭家那支被小宇攥得變形的鉛筆,心口像被什么東西堵了。

尸檢報告出來那天,林丹去了李媛父母家。老式居民樓沒裝電梯,樓道里堆著各家的舊物,一股潮濕的霉味。三樓的房門虛掩著,他推開門時,聽見里面有滴水聲。

屋里很整潔,有個竹書架。床頭柜上擺著張合影,李媛和一個穿白襯衫的男人摟著肩笑,男人眉眼很俊,眼神卻有點陰鷙。相框旁邊壓著張電影票根,日期是三天前。

“那是她男朋友,叫沈哲,城管隊的。”王隊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手里拿著份筆錄,“最后一個見到李媛的人就是他,說三天前看完電影就送她回了家,之后沒再聯系。兩人感情穩定,快結婚了。”

林丹的目光落在衛生間門口的地墊上。那是塊淺藍色的珊瑚絨墊子,邊緣有處深色的污漬,像被什么東西浸泡過。他蹲下身,指尖剛要碰到墊子,突然覺得后頸一涼——就像在趙家老屋時,趙春蘭的影子從背后掠過的那種寒意。

他猛地回頭,衛生間的鏡子里映出空蕩蕩的客廳。可就在那一瞬間,鏡子表面似乎蒙了層水汽,慢慢暈出一行模糊的字跡:救我爸爸媽媽。

林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沖到鏡子前,用手去擦,水汽卻像活像活物似的散開,只留下冰冷的玻璃。

“李媛?”他試探著開口,聲音在空屋里蕩出回音,“你爸媽昨天去警局了,想看看你男友的筆錄,被攔住了。他們說街坊鄰居已經開始說閑話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話音未落,鏡面的水漬突然泛起漣漪。林也屏住呼吸,看著那攤水慢慢漫開,在玻璃上勾勒出一行字,筆畫抖得厲害:“他沒承認?”

是李媛的字跡。林野在她的筆記本上見過,寫“的”字時總愛把最后一筆拖得很長,像條小尾巴。他點點頭,對著鏡子說:“他說你們在玩SM,是意外。沒人信他,但也沒證據反駁。”

水漬晃了晃,像是在哭。新的字跡浮現出來,比剛才更深,幾乎要穿透玻璃:“……是他突然發瘋……沒輕沒重”

林野的后背瞬間爬滿冷汗。

“他為什么要撒謊?”林丹追問,“你們吵架了?還是他早就想……”

鏡面突然蒙上一層白霧,把字跡糊成了一團。林丹聽見一個很輕的聲音,像貼著耳朵說的:“他喜歡暴力,說這樣刺激,失手將我扼死,他怕坐牢……又將我分尸……頭放在城外山中,就在工地附近,你記得讓人去找我啊。”

“你爸媽還在等真相。”林丹對著鏡子說。

白霧漸漸散去,水漬縮成小小的一團,在鏡面上留下最后一行字:“讓他們走……離開……別等了……這里的人只會鄙視他們…去新的地方好好生活吧……我對不起他們……養育之恩來世再報答了,我真想人要是永遠不用長大該多好。”

林丹走出臥室時,看見客廳的日歷上圈著個日期,是下月初,旁邊寫著“爸媽結婚紀念日”。他想起李媛母親說過,女兒早就訂好了溫泉酒店,說要給他們一個驚喜。

鏡面上的水漬徹底消失了,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印子,像誰的眼淚干透了。

好慘的小學同學,遇上了不靠譜的男友,好好的女孩子這下子成為茶余飯后的嚼頭。

林丹定了定神問李媛,你希望我怎么幫你的父母。

鏡子上緩緩的寫出了幾個字,只有離開好好生活,別無他途。

沈哲這個人渣還不承認呢。

李媛輕聲道,我的頭顱上有他的指紋,他會伏法的。

第二天清晨五點,露水還凝在挖掘機的履帶齒上,王二柱叼著煙卷扳動操縱桿時,突然鏟斗碰落了土里的一球東西。

“啥玩意兒?”他啐掉煙頭,探頭往鏟斗里看。灰蒙蒙的光線下,一團暗紅色的東西裹在濕泥里,形狀圓滾滾的,像塊被水泡脹的樹根。可那東西上還沾著烏黑的頭發,黏在銹跡斑斑的鏟齒上,隨著機械臂的晃動輕輕耷拉著。

施工隊在城外的荒坡上挖地基,這片地以前是亂葬崗,挖出骨頭不稀奇。但今天這東西不一樣——王二柱壯著膽子用鐵棍戳了戳,外層的泥塊簌簌往下掉,露出一塊蒼白的皮膚。

他猛地往后跳,鐵棍“哐當”掉在地上。那分明是顆人頭,眼睛半睜著,空洞地對著天,嘴唇被泥水泡得發烏,微微張著,像是要喊什么,又被硬生生堵在了喉嚨里。

工地上的燈全亮了起來,黃澄澄的光打在土坡上,把人影拉得歪歪扭扭。幾個工人圍過來,有人掏出手機要報警,手抖得連解鎖都解不開;有人蹲在旁邊干嘔,早上吃的豆漿油條混著酸水涌到嗓子眼。

“別碰!都他媽別動!”帶班的老李吼了一嗓子,臉色比紙還白。他年輕時在礦上見過死人,可沒見過這樣的——頭顱被齊肩斬斷,斷口處的皮肉外翻著,沾著些暗紅色的纖維,像是被鈍器反復砍過,邊緣坑坑洼洼,連頸椎骨都劈得七零八落。

警笛聲從三公里外的國道上沖過來時,天剛蒙蒙亮。警戒線迅速圈起半個工地,法醫穿著白大褂蹲在土坑邊,用鑷子夾起一縷頭發,對著光看了看:“染過,發尾有漂過的痕跡,長度到肩膀。”她又撥開死者額前的碎發,“左眉骨下方有顆痣,大概三毫米。”

正是失蹤的李媛。

林丹站在李媛家門前時,指節在門板上懸了很久才敢落下。“篤篤”兩聲,里面傳來挪動椅子的響動,接著是李父帶著沙啞的問:“誰啊?”

“李叔叔,是我,林丹。”他的聲音有點發緊,指尖還殘留著在警局看證物照片時的寒意——照片上李媛的眉骨痣被血糊了一半,可他還是一眼認出,和小時候給自己塞糖時,那顆在笑起來會動的痣一模一樣。

門開了條縫,李父探出頭,看見林丹時愣住了。老人的頭發全白了,才五十出頭的人,背駝得像張弓,眼窩陷下去,露出青黑色的血管。“小丹?”他往林丹身后看了看,像是在找什么,“你也是……來問媛媛的事?”

客廳里沒開燈,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李母坐在沙發上,懷里抱著個相框,相框里的李媛扎著馬尾,正扒著李父的肩膀笑。

“阿姨。”林丹把帶來的水果籃放在茶幾上,塑料袋摩擦的聲音在死寂的屋里格外刺耳。茶幾上擺著半碗沒動的粥,已經結了層皮,旁邊散落著幾張紙巾,上面全是干了的淚痕。

李母抬起頭,眼睛腫得像核桃,看見林野時,突然捂住嘴嗚咽起來:“小丹,他們說……他們說媛媛……”后面的話被哭聲堵在喉嚨里,斷斷續續的,“那些人在樓下說,說她死得……死得不清不楚……”

林丹的心像被什么東西攥住了。他昨天去家屬院打聽消息,聽見幾個老太太坐在石凳上嚼舌根,說李媛“跟野男人跑了,被人殺了也是活該”,說李父李母“沒教好女兒,臉上無光”。那些話像淬了毒的針,扎得他當時就想沖上去理論。

“李叔叔,阿姨,我今天來,是有話跟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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