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捉襟見肘
- 曾許人間第一流
- 狼丶瞳
- 2013字
- 2023-12-22 18:55:30
2018年,7月25日。
平平無奇的一天里,午飯時分,曾許和任澗相約在校外的攤位前。
不知怎的,曾許似乎不喜歡吃學校的食堂,盡管樣式和衛生都要比這些路邊攤好,可他卻獨愛這里的雞蛋餅。
這是任澗第一次吃路邊攤,從前她印象里路邊攤就是不衛生的。但曾許的經常光顧使得她動搖了她的想法。
于是她決定隨曾許嘗試一下。
在攤位那里買了一份桶飯,任澗學著曾許的樣子,蹲在馬路邊石上,樣子十分滑稽。
“一定要蹲著吃嗎?”任澗問了一嘴。
“不是一定要蹲著吃,是一定要蹲在路邊吃。”曾許塞得滿嘴都是雞蛋餅,“這才能吃出路邊攤的奧秘。”
路邊駛過一輛卡車,灰塵四起,任澗忙扭過身子,把手掌蓋在桶飯上,還用身子遮了遮。反觀曾許,不躲不避,吃得忘我。
“這真的衛生嗎?”任澗看了看摻雜著花生、生菜和雞肉的桶飯,不由再次發問。
“都吃路邊攤了,還在乎這個?”曾許看了她一眼。
“那為什么不去吃食堂了呢?”任澗問。
曾許甩了甩手里的半袋雞蛋餅,“這很實惠的,五六塊錢就能吃飽,何必去食堂花十塊?”
任澗默不作聲,扒了兩口飯,其實味道還是不錯的。她看著曾許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禁突然提起:“你上次欠的錢……還了嗎?”
曾許忽然呆住了,始終在咀嚼的腮部仿佛銹住了一樣。任澗看到他這不尋常的反應,連連解釋:“我是怕他們再找你麻煩,我想著如果你暫時還不上的話我可以幫你先還了。”
曾許看了看任澗,把嘴里的雞蛋餅吞下,風輕云淡地說:“還完了,不然這幾天我怎么能消停?再說了,這也不是人家找我麻煩,欠債還錢就是天經地義。”
“對……但是我擔心嘛,不管怎樣都沒有動手的道理。”任澗說罷,似乎是好奇心驅使,問道,“那你為什么要借錢啊?生活費不夠可以花我的,我平時也不怎么吃飯。”
曾許嘆了口氣,把最后一口雞蛋餅塞進嘴里。相比較,任澗的桶飯還幾乎是滿的。
“再怎么沒錢也不至于花你的。”曾許把塑料袋隨手一丟,從兜里掏出煙盒,對任澗也毫不避諱,當著她面點了一根。
任澗站起身把曾許丟掉的塑料袋撿了起來,放到垃圾桶里去。曾許看著她的行為,笑了一聲。
“你笑什么?”任澗回過頭。
“我沒笑啊。”曾許吐出一串煙霧,假作無辜。
任澗“哦”了一聲,重新蹲在曾許旁邊:“你有什么困難一定要和我說。”
曾許點點頭,盯著她那黑胡桃的眼睛:“好。”
任澗也與其對視,靜待曾許說出他的困難,然而他只是又吐出一長串的煙霧,撲在任澗臉上。
任澗站起來,挪到了曾許的另一側。
“怎么了?”曾許的腦袋跟隨她轉了大半圈。
“風從這邊刮,嗆人。”任澗在鼻子前扇了扇。
于是曾許轉向無人的那一側吐煙。
“就不能不抽嘛。”任澗嫌棄道,“抽煙有什么好的。”
“說得輕松,你可知道戒煙多難啊?”曾許瞥了她一眼。
“那你當初為什么要學呢?”任澗瞪著他,“不學好!”
曾許聳聳肩,猛吸了幾口,把煙蒂在地上滅了滅,剛要隨手一丟,就被任澗制止了。
任澗指了指垃圾桶。曾許無奈地笑笑,把煙蒂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舉過頭頂,輕抖手掌,做了一個漂亮的壓腕,煙蒂呈完美的拋物線進了垃圾桶。
任澗不由自主驚呼一聲。
“這有十米了吧!”任澗不可思議地說。
“哥們可是……”曾許脫口而出后戛然而止,頓了頓改口蹦出兩個字:“天才。”
任澗瞥了瞥他。
“你吃沒吃完啊?”曾許岔開話題緩解尷尬。
“吃完了。”任澗回答。
曾許看著任澗的紙桶里還有三分之二的飯沒吃,不禁責備:“你浪費糧食啊。”
畢竟他現在連飯都吃不起了。
“我就能吃這么多。”任澗撓撓頭,“我確實一點胃口都沒有。”
曾許戳了戳任澗的肚子,他確實心疼這一大桶飯。他負債累累,一桶七塊錢的豪華桶飯對一天只能一頓飯的他來說是救命糧食。
但是再心疼也抵不住最終扔掉。他的胃口也不大,已經吃不下這么多飯了,再者這份飯任澗已經吃過了,他拿過來吃也不合適。
吃過午飯,二人開始往教室走。由于卷子講完以后課程就變少了,大部分都是無聊且單一的自習,因此倦意在午時比較濃郁,他們也打算回去好好午休一下。
路過門廳的排行榜時,曾許扎眼的136分仍然掛在那里。他們兩個都不自覺看了一眼,然后對視著,不約而同地發笑了。
“這絕對是最特別的一次期末考。”任澗看起來比剛轉學時開心多了。
曾許點點頭,被她的笑容感動。他見過任澗苦悶抑郁的樣子,那是真的會連鎖自己的心情,與之共情。能夠親手制造出抑郁癥患者的笑容,這在曾許看來簡直就是魔法。
他和任澗認識不久,卻共赴過很多難以置信的經歷了。
“走啦。”上了樓,任澗朝曾許揮揮手,走進教室。
曾許目送她進門,心里卻生出一絲壓抑。
任澗很在乎他欠款的事情,盡管他一直沒說自己到底因為什么到處欠錢。但是再這樣下去,事情真的會敗露,因為接下來還有三四個借貸平臺將會催款,他不敢想象自己要如何還錢。
而且隨著自己藥癮越來越大,拆東墻補西墻的方法遲早行不通。除了這些借貸平臺,他還欠了很多同學的錢,想再借恐怕是很難了。
曾許懷著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座位,崔楚和秋棕已經在呼呼大睡了,但他卻始終心事重重。
如果再搞不到錢,那他就只能重蹈覆轍,用他搞到的還上一個借貸平臺的錢的方法了。
但那終究是走在道德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