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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溫暖之音

飛機(jī)降落了。

曾許搭乘著返回蘇城的飛機(jī),全程黑著臉,眼神迷離,像一具木偶。

他實(shí)在想不清為什么母親舍得讓自己白跑一趟。母親以前不是這樣的,她總是對曾許很寬容,做錯了事也會原諒并教育,為什么只因?yàn)樽约簲嗨土饲巴荆瓦B面都不和自己見了呢?

曾許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把疑惑吞進(jìn)肚子里化成悲憤。他更加憎恨他爹,如果那件事不發(fā)生,家庭美滿,前途似錦。

曾許低落地背著包,打了輛車往家里去了。書包里那些高分試卷和年紀(jì)成績單,此刻就像一張張廢紙,連垃圾都不如。

他沒日沒夜嘔心瀝血取得想讓母親驕傲的成績,在母親眼里都不值一提。

很久,很久,老城區(qū)到了。

曾許下了車,看著臟亂差的老城區(qū),心里悵然。開裂的墻體,破爛的道路,雜亂的草木,這就是他生活的小區(qū)。

而湖城風(fēng)景雋美,四季怡然,交通便利,母親有什么理由陪在父親身邊?

她的新丈夫一定事業(yè)有成,他們未來還會有個更優(yōu)秀的孩子吧。

曾許眼角濕潤,但緊閉雙眼,把淚水風(fēng)干。

回了家,曾許一腳踹開門,剛好碰見曾鐵想要開門。門重重地砸在曾鐵的手指上,發(fā)出一聲悶響。曾許愣了一下,但只有一毫秒的愧疚便心生憤怒。

“許子?這么快就回來了?”曾鐵看了看時間,居然才下午四點(diǎn)半,他的預(yù)估怎么也要晚上九點(diǎn)左右了。

“怎么?嫌早了?”曾許把火氣憋在心里,“你是不是覺得我應(yīng)該到我媽家里做個客啊?我是不是還應(yīng)該和她吃頓飯?她再給我買點(diǎn)東西帶回來?”

曾鐵有點(diǎn)懵:“沒……沒有嗎?”

“你別裝了!真虛偽!”曾許指著曾鐵大吼,“你就是知道我媽不會見我,才故意買了票讓我去找她,好讓我徹底心灰意冷!你就是覺得我和你生活還每天想著我媽,你想用這種方法讓我順從,讓我沒有選擇!我告訴你!不可能!我早就受夠在這個家生活了!!”

一口氣發(fā)泄出所有的不滿,曾許看著不明所以的曾鐵,然后狠狠地把門關(guān)上,巨響響徹樓道。

估計(jì)門那邊的曾鐵還是一臉呆滯。

曾許連書包都沒來得及放。但是他已經(jīng)不想打開這道門了,他隨即轉(zhuǎn)身就走,背著沉甸甸的東西沖出樓道,斜陽照在臉上,卻陰沉沉的。

他坐在馬路的邊石上,把書包卸下抱在腿上,掏出里面的卷子,越看越生氣,把它們?nèi)喑闪思垐F(tuán)。

難道只有籃球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yùn)嗎?

失去了那該死的籃球,自己就一無是處嗎?

那這些卷子又是什么?他的努力又是什么?

曾許掏出手機(jī),想要找個傾訴的對象一吐為快。可是手機(jī)今天安靜得要命,沒有任何人給他發(fā)消息。

因?yàn)榇蕹颓镒匾驗(yàn)檎`會還在冷對他。除了他倆,他沒有能夠傾訴家庭情況的好朋友了。

此刻,他居然感受到了孤獨(dú)。

無奈的他放下手機(jī),獨(dú)自一人坐著,自己消化所有的不開心:好兄弟的誤會,父親的無能,母親的無情。他掏出給母親買的桃子,獨(dú)自一人吃起來,把它們當(dāng)成委屈一同嚼碎,吞進(jìn)肚子。

街道上人來人往,投來異樣的目光。曾許就那樣孤零零地坐著、吃著,不知過了多久,感覺風(fēng)都有些涼了。他抬起頭,天邊已經(jīng)漸暗。

他望著透過樓角照在臉上的最后的太陽余光,忽然腦海里想起一個人。

一個或許他能交流的人。

他拿起手機(jī),撥打了通話記錄中第二個電話號碼。回鈴音響了十幾秒才被接通。

曾許開口道:“喂,任澗。”

“曾許?”任澗語氣有點(diǎn)驚訝,“你怎么給我打電話?”

“你今天心情怎么樣?”曾許問。

任澗頓了頓,遲疑地回答:“嗯……一般吧,怎么了?”

曾許思來想去,害怕任澗拒絕,但想到反正打都打了,那就道出來吧。于是他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拔医裉煨那椴惶茫芰牧膯幔俊?

“和我?”任澗更加懷疑,因?yàn)樗裏o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為什么會成為曾許傾訴的對象。

“嗯,我想,或許你能知道如何排解糟糕的心情。”曾許說。

隨后,他就聽到任澗發(fā)出了嗤鼻的笑聲。

“你為什么會這么覺得?就因?yàn)槲矣幸钟舭Y嗎?”任澗呵呵一笑。

曾許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過在他回應(yīng)之前,任澗先答應(yīng)下來:“好吧,那你講講,遇到什么事了?”

“能見面說嗎?”曾許覺得隔著電話任澗理會不好自己的情感。

任澗思考了片刻:“可以,那你來找我吧。”

說罷,任澗還給了曾許自己的住址,是雪松小區(qū)。

一個僅次于錦繡城的富饒小區(qū)。

掛斷了電話,曾許站起身,感覺屁股和腿都麻掉了。他跺了跺腳,背起書包,向雪松小區(qū)走去。

路途不遠(yuǎn)不近,花了二十幾分鐘曾許到了這里。天已經(jīng)接近黑暗,萬家燈火照亮了街道,曾許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按照任澗給出的具體位置,曾許一路找了過去。臨近了他卻聽到一陣爭吵聲。

是從二樓開著的窗傳來的。

曾許剛想給任澗撥電話,爭吵聲卻停止了。

這時,一個身影從二樓窗口探出。曾許定了定神,發(fā)現(xiàn)正是任澗。

他揮揮手,任澗也看到了他。

“我媽不讓我出去。”任澗把手?jǐn)n在嘴邊,小聲地喊。

曾許瞬間失落了起來。

“不過,就這樣講吧,也聽得到。”任澗趴在窗臺上。

曾許欣慰地笑了笑,深吸一口氣,然后把他的煩惱對任澗一股腦地傾倒出來。無論是糟糕的父親,還是無情的母親,講得滔滔不絕,講得口干舌燥。

再看任澗時,她眼神飄忽,好像沒在聽。

曾許嘆了口氣,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其實(shí)你心情也不好吧,還給你增添負(fù)面情緒了,謝謝你。”

“我理解你。”任澗的話讓曾許出乎意料,“因?yàn)闆]有人能理解我、聽我傾訴,因此當(dāng)我做一個傾聽者時,我會很共情。”

曾許望著她,忽然鼻尖一酸。

就這么簡單的一句話,如果是別人說,曾許可能覺得是荒唐,但是從任澗嘴里出來,他卻感覺到一種真實(shí)感。

因?yàn)樵S打心里覺得,任澗或許真的能夠體會到這種孤獨(dú)、難過和無奈。

“算了,你也不用安慰我。”曾許抬起頭,“感覺找個人說出來就好多了。”

任澗露出一種苦笑,在路燈下顯得很悲涼:“真羨慕你。”

“啊?什么?”曾許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沒什么。”任澗揮揮手,從窗臺上站直身子,“這樣吧,其實(shí)我也不會安慰什么,我給你彈一首曲子吧。”

曾許稍稍側(cè)過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任澗把窗戶開到最大,隨即消失在窗口。寂靜的夜里回蕩著蟬的聲音,然后忽然被一聲鍵音包裹。

悅耳的鋼琴聲從窗子里飄出來,曾許仿佛看到普藍(lán)色的夜空飄出一道蜿蜒的五線譜,彩色的音符跳躍著,在輕快的節(jié)奏中膨脹。

曾許聽得出這首曲子。

任澗的琴藝不凡,連貫優(yōu)美的調(diào)子就像原聲伴奏那般,洗禮著曾許的耳朵。曾許不禁隨著琴音哼了起來,心情也不知不覺轉(zhuǎn)好。

“天空好想下雨,

我好想住你隔壁,

傻站在你家樓下,

抬起頭數(shù)烏云。

如果場景里出現(xiàn)一架鋼琴,

我會唱歌給你聽,

哪怕好多盆水往下淋。”

曾許坐在花圃邊,不由得發(fā)現(xiàn)自己和任澗就好像這首歌里的主角。夜空中好像閃爍起了星星,音符與繁星相伴舞蹈。

“為你唱這首歌,

沒有什么風(fēng)格,

它僅僅代表著,

我想給你快樂。

為你解凍冰河,

為你做一只撲火的飛蛾,

沒有什么事情是不值得。”

任澗彈奏得越來越歡快,曾許卻越來越想哭。卻又不是因?yàn)殡y過。

而是因?yàn)橛腥嗽谒陋?dú)無助的時候能伸出援手,并用一種無聲的方式進(jìn)行安慰。

曾許望著通火通明的窗戶,心里熱騰騰的。

“它僅僅代表著,我希望你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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