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21日。
“你說你們男生真奇怪，明明最開始吵得那么兇，最后居然能成好朋友。”
任澗這么說，倒是讓曾許愣了一下。
他知道任澗說的是廖清和他。這么一想的確，他們倆從高一就開始斗，本年度第一次相遇時也像個仇人一樣搞心態，在這個系列賽兩個人互相點名單打，身體對抗程度好似要打起來一樣。結果在系列賽結束后，兩人搖身一變，成了相約北體的好兄弟。
“不打不相識么。”曾許抬起頭，“再者，我和他也算是惺惺相惜吧，不敢想我和他成為隊友以后，這支隊伍得多么強。”
“呼。”任澗環胸抱臂，“男孩子真難懂，要是女生撕破一次臉就再也不說話了。”
曾許聳聳肩，笑笑，沒說話。
男孩子確實是很難懂的生物。比如說之前的陳離，和曾許成為情敵互相廝殺，打得鼻青臉腫鼻血橫流，最后居然也成為互幫互助的好兄弟。
談起陳離，曾許還真莫名其妙有些想念他。自從高考結束后，陳離就幾乎從他的視野里消失掉了。
任澗遞來一杯熱咖啡：“喏，嘗嘗，喝點熱咖啡放松放松身子。”
“好。”曾許接過來，“這三天打得我都要散架了，你看我這胳膊。”
曾許擼起袖子，青一塊紫一塊不成樣子，還有大大小小的血痕。任澗一看，心疼不已，連忙輕輕抓住他的胳膊，憐愛地吹了吹氣：“疼死了吧？”
“淤青倒是沒什么，現在我就感覺腿都不是我的，哪哪都酸痛得要命。”曾許說，“淘汰賽的強度真就是打球堪比打架啊。”
“那距離下一場還有四天，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啦。”任澗喝著咖啡。
“是啊……下一場。”曾許頓了頓，“下一場應該還算好打。”
“對手是誰？”任澗問。
“鐵中。”曾許說，“鐵路中學向來籃球水平不高，我都不明白他們是怎么打進分區決賽的。”
任澗想了想，笑了：“那不是更好了嘛，說明贏得能輕松一點。”
“倒也是。”曾許以己也舒了口氣，“現在沒什么壓力了，能挺進決賽我就滿足了，期末考試也結束了，接下來有的是時間可以自由支配了。”
“有要出去玩的意愿嗎？”任澗看向他。
“倒是沒有出去的想法，只不過覺得上自習或者放假就很爽。”曾許想想就開心，隨后他想起任澗或許有事，便問，“對了，這幾天你有什么想干的嗎？”
聽曾許這么一問，任澗頓時眼神里有了光，好似被問了個正著。她咬著吸管，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的？”
“還真有啊？”曾許一愣，“我隨便問的。”
“嘁。”任澗翻翻白眼，“我正打算出第二張專輯呢，曲目都已經確定了。”
曾許怔了一下，拍了一下桌子，把周圍的顧客目光都吸引了過來。曾許和任澗一時間都低下頭，避免尷尬。
“你干嘛！”任澗低聲吼。
“激動了……”曾許撓撓頭，“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多久了么？”
“等這一天？”任澗顯然沒有明白曾許的意思。
“你要知道我可是你的頭號粉絲啊，能聽你出新歌我再幸福不過了。”曾許瘋狂地鼓掌，“和覃老師他們約好了？”
“當然。”任澗說，“其實我一直覺得會麻煩他們，但是他們一直答應得很爽快。我在想是不是因為我是覃老師的學生，所以都不好意思拒絕我呢？”
“別這么想，大家愿意幫你，也是因為他們熱愛音樂不是么。”曾許開導她，“他們或多或少也都是玩音樂的，不過因為年齡到了要謀生計，才選擇辦琴行的嘛。如果能在一起搞音樂，他們肯定也開心。”
任澗想想，點了點頭，但似乎沒有說服自己。
“對了，你有興趣辦一場演唱會嗎？”曾許突發奇想。
“我？”任澗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我咋開嘛，都沒有人會來看。”
“那可不一定，比如我，我就是你的忠實粉絲。”曾許打趣，但遭到了任澗的嫌棄。
不過，任澗還是在腦海里幻想了。畢竟，她曾經確實有一個站在臺上表演的夢想，也真正地享受過站在桂花高中藝術節舞臺上的感覺。所以當曾許說出“開演唱會”這個詞時，任澗的心靈不免還是抖動了一下。
“可以選擇開街頭的演唱會。”曾許的腦回路越鋪越遠了，“反正你也說過，你有一個非凡的夢想，就是在法國的街頭彈鋼琴。你可以先小試牛刀，在桂花的街頭上彈琴唱歌，在你出了兩張專輯以后，曲目數量也夠了，可以讓大家都聽到你的歌，還可以邀請凜哥和覃老師他們一起，他們都是玩過樂隊的，肯定有經驗，也愿意。”
曾許滔滔不絕，講得頭頭是道，把任澗都拉到幻想中出不來了。
“但是街頭演唱會什么的，怎么可能辦好……”任澗還是不自信，“演唱會都是唱給粉絲聽的，像我這種歌，發到網上都是批評比贊美多，現場的話我還會緊張，會失誤，大家更會說閑話了……”
曾許做了個“噓”的手勢打斷任澗，然后手舞足蹈起來，嘴里還念念有詞，唱起了歌：“如果你不喜歡聽我的歌請閉上耳朵……”
“哼，一首歌從頭激勵到尾。”任澗噘著嘴，“但好像道理確實是這么個道理……”
“總之，先把專輯錄下來吧。”曾許滿是期待地說，“我還真想看看你收錄到第二張專輯里的歌都是哪些呢。”
任澗打了個響指：“當然是我精挑細選的咯，雖然可能沒有第一張里面的那么抓耳吧。畢竟第一次發專輯，我選的都是我內心中最棒的作品。”
“只要是你的作品，就沒有差的。”曾許舉起咖啡杯，“時間會證明你的優秀。”
“既然這樣。我就無所顧慮了。”任澗也舉起杯子，將咖啡一飲而盡，“明天放學，琴行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