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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批評大會

天不知不覺亮了,曾許似乎剛剛睡著就被鬧鐘給叫醒了。他關(guān)掉鬧鐘,頭昏昏沉沉的,心臟跳得飛速。

恰好曾鐵這時悄悄推門看了他一眼,意料之外地發(fā)現(xiàn)曾許醒了。

“醒了許子?生物鐘啊?!痹F推開門,“要是困的話再睡一會兒,我給你班主任打電話?!?

“沒事?!痹S擺擺手,“我還好?!?

“行,你自己考慮吧,不想去就晚一點(diǎn)去,都沒事?!痹F說,“我得上班了?!?

“開車去嗎?”曾許問,“可別疲勞駕駛啊,容易出事?!?

曾鐵一聽,爽朗地笑了笑:“我開了將近三十年車,還沒出過什么……”

本來曾許還津津有味聽著他爹吹牛,不想曾鐵的一個停頓,也把曾許拉回了那件事情。

“好吧。”曾鐵低下頭,“這么多年就出過那么一次事故,還正好讓你趕上了……”曾鐵越說越慚愧,“許子……真對不……”

“趕緊上班去吧?!痹S打斷曾鐵,他不想再搞什么煽情了。

曾鐵訕訕地出了門。

曾許又躺在床上瞇了一會兒,再睜眼睛時就已經(jīng)十點(diǎn)多了。

差不多了,對于曾許來說,這么多的睡眠足夠了。他起身懶羊羊地洗了個漱,飯也沒吃,拖著這副死尸般的身體去學(xué)校了。

桂花校門口,保安大爺見到曾許,喜出望外,但隨后又憂心忡忡,湊近了問道:“咋樣了?”

曾許也反應(yīng)過來是說賭場老板找到學(xué)校來的事情。他微笑著搖搖頭,說:“沒事了,都解決了?!?

“你真欠他們錢了?”大爺不可思議,仿佛曾許在他眼里一直都是個好學(xué)生。

“欠是欠了,但是也不多?!痹S撒了個謊,“不然我也不能這么快就給還上。”

大爺點(diǎn)點(diǎn)頭:“是哈,行了,抓緊進(jìn)去吧。”

告別了大爺,曾許一路小跑上了教學(xué)樓,這一炮差點(diǎn)把他肺跑爆炸。

在走廊里穿梭時,曾許撞見一位其他班級的老師。她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他,一直送他到拐角。

當(dāng)他到達(dá)教室的時候,正趕上化學(xué)課。化學(xué)老師見到他有些訝異,直接中斷了講課,直愣愣地看著他。

包括秋棕和崔楚在內(nèi)的所有同學(xué)都以一種超乎想象的眼神看著他。對于曾許的打架惹事大家已經(jīng)司空見慣,但賭博這種涉及刑事責(zé)任的大事,他們怎么也沒想到曾許會做出來。

兩位好兄弟看著曾許,捏了一把汗的同時又在心里默默罵他怎么會做這種傻事。

曾許在經(jīng)過允許以后回到了座位上,屁股剛坐下去,就被門口突然出現(xiàn)的副校長給叫走了。

曾許還在想呢,這副校長的消息怎么這么靈通,自己才剛來就知道了。踏出教室時,他看到剛剛在走廊里用異樣眼光看自己的老師也在一旁看熱鬧,方才明白。

他們把曾許圍起來,意思大概就是因?yàn)樵S賭博,讓賭場人員鬧到了學(xué)校里來,搞得人盡皆知,影響非常不好。他們要曾許本人在全校面前做檢討,還要把他爹叫來在全校面前講話,講一講到底是怎么教育出這種惹是生非的兒子的。

曾許自然不想讓他爹來丟這個人。這次他沒有像上一次開家長會那樣,覺得他爹是在給他丟臉,而是覺得自己確確實(shí)實(shí)給他爹丟臉了。

但討價還價無用,學(xué)校堅持要曾許父親來,也算是一次批評教育。掙扎無果,曾許只好默許。

隨后學(xué)校立刻就給曾鐵打電話,并說明了意向。曾鐵也沒多言,爽快地答應(yīng)了。

曾鐵迅速地趕到了學(xué)校,快得讓曾許吃驚。曾許湊上去問:“你工作那頭不要緊吧?”

“我……”曾鐵欲言又止。當(dāng)然,他還沒有把自己丟了工作的事和曾許說。因?yàn)槲缫钩承牙习宀⒁箢A(yù)支工資還喋喋不休糾纏不放,老板在甩了一筆錢以后就把曾鐵開除了。

曾鐵今天出門也只是去跑了跑車,他能掙一點(diǎn)就能早還上一點(diǎn)。

“不要緊。”曾鐵撒了個謊。

“曾許父親嗎?”副校長看到曾鐵,走過來背著手說。

“是的領(lǐng)導(dǎo)?!痹F伸出手,但被無視了。

“真不知道你平時是如何教育你兒子的?!备毙iL皺著眉,嚴(yán)肅地看著曾鐵,“他品行有問題你知道嗎?多少次了,給學(xué)校抹了多少黑,敗壞了多少名聲。你這做父親的,今天一定要在全校師生面前做個檢討,對于學(xué)校來說也是殺雞儆猴吧?!?

曾鐵禮貌地笑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

曾許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會為自己無比討厭的這個爹感到悲哀呢?

領(lǐng)導(dǎo)們開始研討如何組織這次批評大會,曾許父子靠在窗臺邊無所適從。曾許看著他爹蒼老的面龐,竟然從他臉上看到了宋詞父親的感覺。

那種不說一夜白頭但也相差無幾的感覺。

他發(fā)現(xiàn)他爹真的好老了,從前怎么沒有這種意識?

忽然,他透過曾鐵的肩膀看到隔壁班的門口探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眼一看居然是任澗。任澗望著這邊,沒有做過多的停留,直奔廁所去了。

原來已經(jīng)下課了。

“全體師生請注意,下節(jié)課我們在中心廣場組織開會,要求所有人到齊!”

大喇叭傳來主任的聲音。

“這么快他們就商量完了?”曾許打趣道,“看來也沒有多么重要嘛?!?

“你還想給自己的功勞舉辦個儀式唄。”曾鐵平和地說,但也正是這種語氣,讓曾許不再敢開玩笑。

曾鐵發(fā)覺后,也不再說話,好似在刻意控制自己的言行。

很快,曾許父子被領(lǐng)導(dǎo)叫去了中心廣場上的主席臺處。曾許眺望著廣場上人頭攢動,五味雜陳。

他不是第一次站在這里。從前,他因?yàn)榛@球比賽奪冠摘桂時站在這里過,他榮耀加冕,無比閃耀。但他也因?yàn)槠茐膶W(xué)校規(guī)律站在這里過,他灰頭土臉,黯然神傷。他很悲哀自己的父親第一次陪自己站在桂花高中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不是因?yàn)槭塥?,而是被全??粗u。

他曾想讓自己父親無數(shù)次無地自容,但這次卻巴不得讓他避開那些人的視線。

曾許望著熟悉的目光,卻沒了往日的桀驁。他只希望大家能不嘲諷他爹,就足夠了。

“尊敬的老師們,親愛的同學(xué)們,今天我們在此舉辦一場批評大會,為批評犯下滔天大錯的學(xué)生。他就是高三十班的曾許!這個名字大家都不陌生,一直以來都是在學(xué)校里惹是生非的問題學(xué)生,也是兩次三番被通報批評的常客!最近我們又得知曾許染上賭博,欠下外債,搞得社會青年來學(xué)校鬧事,影響極其惡劣!我想這種害群之馬留在學(xué)校,一定會影響到大家,因此學(xué)校決定最后給曾許一次機(jī)會,讓他改過自新,否則我們將給予開除處理!今天我們也邀請到了他的父親,接下來就讓他的父親講一講,他到底是怎么教育他的兒子的!大家吸取教訓(xùn)!”

副校長一通直白尖銳的話把氣氛降到冰點(diǎn)。曾許站在一邊,羞愧地低著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他抬頭看了一眼曾鐵,后者卻不以為然,從容地接過了麥克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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