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9月3日。
新學期同學們學習熱情高漲,對最后的新課本,也就是高中最后一點沒有學習的新知識,都如饑似渴地吸收著。
桂花高中的學習氛圍確實是葵松高中無法比擬的,這里的學生底子好,接受能力快,學得也比較扎實,都在比學趕幫超,相比之下葵松那邊成績好的并不多,導致沒幾個人愿意比一比,學一學。
任澗能夠看到在這里的未來。只要她努力學,走藝術路線應該完全不是問題。
她比較后悔的是當初選擇了理科,因為她的確比較擅長文科,當初聽信了母親的建議,說是女孩兒學理科好找工作,就上了理科。
現在看來,完全是走錯了路。無論文理,任澗在畢業以后都要上音樂學院,何不選擇一個能考高分的學科呢?
但劉戀可沒想讓她走藝術,還是覺得老老實實上班比較好。
家長替孩子做決定的事還少嗎?
任澗看著黑板上一大堆的希臘字母,頭都大了。
如果她當初選擇了文科,又怎么會被這煩人的物理掏空腦袋呢?
恰好物理老師還是她的班主任,作為她最不擅長的科目,以后的考試可有的罪受了。
班主任張老師在黑板上寫了兩道例題要求同學們在規定時間內解出來,而后就背著手到下面挨個學生檢查去了。任澗從書包里拿出一摞本,抽了好幾個就是找不到自己的物理練習本。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想著隨便先拿個本將就一下,沒想到剛打開張老師就從身后冒出來了。
任澗才翻開第一頁,她寫的詩規規整整地展示在上面。張老師一看,皺了下眉頭,奪過任澗的本子看了一眼,敲了敲她的桌面:“任澗,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任澗這才明白老師誤會了自己,連忙解釋:“老師我……”
“多說的話去辦公室說,別耽誤大家的時間。”張老師說完走上講臺,把任澗的本子扔在講桌上,敲敲黑板,“大家都算出來沒有?”
任澗有苦說不出,無奈地嘆了口氣。
“哇,任澗,上老班的課你還敢寫你那些東西啊?”同桌白彤頗為驚訝。
“我才沒有?!比螡拘÷曊f。
“任澗,聽課!”張老師大聲斥責。
一時所有的目光都聚焦過來,任澗一下子無地自容,面頰發燙。
下課以后,張老師沒有叫任澗,瞥了她一眼直接往辦公室走了。他也許是想看看任澗是否能主動認責,但任澗不想主動也沒辦法,畢竟自己寫詩的本子還在老師那里。
任澗灰溜溜地跟著張老師到了辦公室,敲門道:“報告?!?
“進?!睆埨蠋燁^都不抬就知道是她。
“張老師?!比螡緛淼剿磉叀?
“任澗,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么情況嗎?”張老師把本子擺在任澗面前,“為什么上我的課寫語文作業?”
任澗一愣,隨后才反應過來班主任為什么生氣了。她連忙澄清:“老師,這不是語文作業?!?
“那是什么?”張老師翻開本子,“這上面的是什么?”
“是我寫的詩?!比螡菊f。
“那不就得了,你不還是在我的課上寫語文相關的東西嗎?”張老師說。
“不是,這是我自己寫的詩。”任澗進一步解釋,加重了語氣,“我的詩?!?
張老師定定地盯著她看了幾秒,然后翻了翻本子,抬眼瞟了瞟她:“你的意思是,你自己創作的?”
“對。”任澗點點頭。
“那更該說你了!”張老師大聲說,把任澗嚇了一跳,“那是課堂!課堂上要專心聽講,要跟著老師的思路走!不要搞與學習無關的東西!我讓你解題是讓你寫詩的嗎?”
“不是的老師……”任澗面部緋紅,語無倫次,“我……我沒有在課堂上寫!我只是想拿練習本解題,但是沒找到,就隨便拿了一個本。”
張老師搖著頭,眼睛沒離開本子,一頁又一頁地翻著。也不知他相沒相信,總之在合上了本子以后語重心長地說:“任澗,我理解你有一些自己的愛好,但不要沉迷其中好吧。我看你也沒少寫,這本子都快寫滿了,肯定花了不少精力。也不知道是你轉學前寫的還是來到這寫的,但老師勸你一句,你現在的主要任務還是學習,高三了,不是兒戲了,這是學習的重要時段。你轉學來桂花,肯定也是為了沖刺一年,上個更好的大學,所以你得聽勸,跟著這的老師好好學,桂花的老師都不會害你?!?
任澗低著頭,邊聽邊點頭。張老師說得不無道理,但任澗也有自己的想法。寫詩不是什么愛好,更沒有花費很多精力,那只是她發泄情感的方式。但任澗沒有這么說,因為能夠懂她的人微乎其微,和班主任講通道理,想必也是浪費口舌。
從辦公室出來以后,任澗耷拉著腦袋,手里緊緊攥著卷起來的本子。這時,她剛好碰見回到辦公室來的覃笙,后者見到她驚喜地打了個招呼。
“你怎么來這邊了?”覃笙問。
“嗯……被班主任找了?!比螡居悬c尷尬地說。
“不要犯錯誤哦?!瘪闲呛堑卮蜷_辦公室的門,“快上課了,快回去吧?!?
任澗點了點頭,告別后正準備轉身離開。
這時她通過覃笙消失的原地看到后方辦公室門口探出半個身子的張老師,正一臉狐疑地看著自己。
任澗沒管太多,轉身就走了。但是在回去的路上,她越想越詭異,張老師的眼神里好像有什么深邃的含義。
在她陷入自己的思考時,迎面撞過來的一個人差點把她嚇得尖叫起來。
“想什么呢,走路都不看路?!痹瓉硎窃S。
“沒……沒什么。”任澗搖搖頭,捂著胸口。
“對了,你收沒收到宋詞爸爸的消息?”曾許忽然問。
“啊?我沒帶手機。”任澗驚訝地抬起頭,看著曾許嚴肅的表情,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什么消息?”
曾許張開嘴,任澗死死盯著他的唇,緊張地喘著粗氣,生怕他說出一個不好的字。
“宋詞醒了。”
曾許這句話說出來后,任澗狂跳的心頓時就落下了。她長舒一口氣,順了順胸口。
曾許也看出了任澗的緊張,連忙提出:“那放學以后我們去看看她吧?!?
“好。”任澗終于咧嘴笑了,期待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