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25日。
碰碰涼里面,曾許、任澗和宋詞齊聚在此,有說有笑地聊著天。
“今天還有一天就要回去上學了,假期過得真快啊。”曾許背著手,將椅子前兩個腿翹起來。
“畢竟升高三的假期只有兩周嘛。”宋詞說,“熬過這最后一年也就算出頭了。”
“那你是不是在開學前回不去啊?”曾許問。
“嗯,應該是吧。”宋詞點點頭,“我月底手術,手術以后至少要康復一陣子。聽醫生的意思怎么也要十一月份才能出院。”
“這么久啊……”曾許嘆了口氣,“那你可能趕不上前面的課程了。”
“沒關系,其實我都做好復讀的準備了,我爸爸媽媽也和我說,今年先試著考一次,如果成績不理想就復讀一年,讓我不要有心理壓力。”宋詞說。
看兩人聊得甚歡,任澗都插不上話。她咬著檸檬水的吸管,忽然抬起頭來。
“沒事,曾許成績好,可以幫你復習。”任澗陰陽怪氣地說。
“啊,是嘛。”宋詞笑盈盈的,“如果我出院早的話,那還就拜托你了。”
“哪里哪里,我們是朋友嘛,應該的。”曾許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任澗翻了個白眼,耷拉著腦袋。
這時,他們點的甜品上來了。宋詞從服務生手里接過一碟漏奶華,雙眼始終沒離開這個精致的甜點。
“這個一看就很好吃誒。”宋詞用小叉子戳了戳漏奶華。她拿起刀子切開奶皮,大股巧克力奶從奶皮里涌出來,用叉子叉起一小塊放進嘴里,巧克力的濃郁和奶的醇香一下子灌進鼻腔。
“真不錯誒!”宋詞驚喜地看著曾許,“這里居然會有這么好吃的東西。”
“當然了,我對碰碰涼里的每一款點心、每一杯飲品都了如指掌。”曾許浮夸地伸著手指,“我一猜你就會喜歡吃這個。”
“那你好厲害,我對吃的就沒什么研究。”宋詞說著,又塞了一塊進嘴。
“還好啦,只不過我和我兄弟經常過來,時間久了就會對每一款都嘗一遍。”曾許也開動了,叉起切好的漏奶華沾了沾巧克力奶。
其實他是撒謊的,他哪里有那么多錢品嘗這些奢侈品。他只是經常來,和老板混個面熟,給他推薦的爆品而已。
牛奶和巧克力的香味在口中蔓延,曾許和宋詞吃得不亦樂乎。除此之外,水果小蛋糕和那些可口的圣代也在一點點從杯子中消失,甜品的確可以刺激人的味蕾,為大腦提供相當多的多巴胺。
再加上和好朋友的洽談,被病魔纏繞的痛苦和最近的一切不順心事在這一刻都化為了烏有。
宋詞忽然注意到了一旁悶悶不樂,只是一直咬著叉子的任澗,對她歪頭問道:“任澗,你怎么不吃呀,一會兒就要被吃光了。”
“沒事,我不愛吃甜品,你們吃吧。”任澗托著腮,嘟著嘴,口是心非道。
“真的嘛?那真是可惜哦。”宋詞在任澗面前晃了晃手里的小蛋糕,“這個真的很好吃。”
“沒關系,看到你和曾許吃我就已經飽了。”任澗表面微笑著,心里表示自己快要被氣飽了。
“既然她不喜歡吃,那就由我們兩個消滅掉好了。”曾許不忘添油加醋,塞了一嘴含糊地說。
任澗拳頭都捏緊了。
“誒,剛剛說到哪了來著?”曾許想了想,哦了一聲,“對了,你媽媽同意你手術了?”
“不同意也得同意呀。”宋詞無奈地聳聳肩,“現在這個病唯一的辦法就只有手術切除。”
“嗯……他們為了你也是心力交瘁了。”曾許說,“我都沒想到他們那么恩愛的夫妻也會吵架。”
宋詞戳了戳化掉的冰淇淋:“因為最初發現這個病的時候,他們兩個的觀點就不一致。一個想要手術,一個想保守治療,只不過我沒有大礙才不了了之。現在病情惡化,難免會翻舊賬嘛……不過也都是在意我,我很感動,只是希望他們不要再因為我爭吵了。”
曾許撇撇嘴,有些可憐地看著她,其實也是可憐地看著自己。他突然怔了一下,問:“你這個手術。不會把腦子切掉一塊吧?你不會失憶吧?不會成智障吧?到時候我可不給你補習功課啊。”
宋詞下意識地捂著自己的腦殼,做出害怕的表情:“你可不要嚇我。”
說罷,兩人不約而同哈哈笑起來。
“那個……我們就這樣把任澗晾在一邊好嗎?”宋詞指了指旁邊一句話也插不上的任澗。
任澗像個石像一樣坐在那,動都沒動,說:“哈……你們聊得開心就好,不用管我……”
“既然她說不用管,那就不用管她嘛。”曾許一拍手,“那你手術的時候……”
“哇!”宋詞大叫起來,“任澗石化了!”
曾許一看,任澗整個人都灰掉了,真的成了一塊石頭,甚至還裂了一道縫。
眼看任澗快要碎掉了,曾許才一把摟住她的肩,摸了摸她的頭:“好了,開玩笑的,怎么可能把你晾在一邊。”
任澗石像好像灑了一束光,逐漸變回了人類。
“喏,快吃吧,一會兒都化了。”宋詞把特意給任澗留的甜點推給她。
任澗饞好久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捧過來就往嘴里塞。曾許一臉寵溺地看著她,好像她才是這個桌子上最甜的點心。宋詞發現了他對任澗直勾勾的眼神,滿臉都是姨母笑。
任澗吃得嘴角還沾著奶油,抬頭看了看曾許,又看了看宋詞,不解地嘟囔:“你們笑什么嘛。”
宋詞連忙偏過頭,偷偷笑。曾許的目光熾熱,若不是任澗埋頭狂吃,她應是能感受到臉頰的溫熱。愛真的能讓眼眸成為第八大洋。
“對了,明天如果有時間的話。”宋詞看著二人,“陪我去拍兩組寫真吧。”
“寫真?”曾許和任澗同時說。
“嗯。”宋詞點點頭,“因為……手術的話,需要化療。那個時候……我可能就沒有頭發了吧……”
曾許和任澗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