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惡語相加
- 曾許人間第一流
- 狼丶瞳
- 2109字
- 2024-07-05 17:34:52
曾許和任澗坐在路邊,他們好像很久沒有這么坐著過了。
“或許吧,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總之心情不太好。”曾許不敢多說,生怕任澗懷疑自己。
任澗用一根樹枝在地上畫著圈圈,嘆了一口氣,說:“因為你沒去看宋詞,所以我和她說你身體不舒服。昨天是宋詞擔心你,才讓我給你打了個電話,沒想到煩到你了。”
看著任澗卑微地解釋,曾許居然心如止水。往日,他一定會否定任澗的自卑想法,再和她說沒關系。
不知道是否是劉戀剛剛的一言一行影響到了曾許,導致他對她女兒也產生了厭倦。
“宋詞怎么樣了?”曾許問起。
任澗見曾許跳到下一個話題,眉眼間失落了一下,仿佛默認了自己煩到了曾許。她靜靜坐在那,好像靈魂已經不在體內。
“嗯?”曾許轉過頭,好奇任澗為什么沒有回答。
“有一個好消息。”任澗這才說話,眼睛連動都沒動,雙手抓住樹枝,玩弄著突出的尖銳枝杈。
“宋詞要手術了。”任澗又說,“她家里籌夠了錢,打算搏一搏,希望能夠徹底把腫瘤切除。”
“那樣的話,她的病就能痊愈了。”曾許看著天。
任澗聳聳肩。
曾許手揣進兜里,握住小紅藥瓶。在賭場逍遙的后勁鉆上大腦,他到了該服藥的時候。
或者說,這個時候就是藥癮犯了的時候。
曾許打心里覺得,他的頭痛不亞于腦袋里長了個瘤。而瘤是能切除的,他又不能把腦袋切了。
“要是有錢,就什么病都能治好。”曾許沒有邏輯地說著,掏出一粒藥就要往嘴里塞。
“喂……”任澗早就看穿他的動作,在抬手時一把抓住曾許的胳膊。曾許塞了個空,藥丸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進身后的草叢中。
“你干嘛!”曾許頓時有著惱火,轉過身去趴在草里尋找,“你知不知道這一粒藥多少錢?”
“曾許,阿片類藥物不能總吃。”任澗為難地說,“你這個病就是個例子,可不是什么病都能用錢治好的。你必須戒藥,不然身體早晚會出問題。”
曾許在草里撥了撥,懊惱地坐回來,托著腮:“用你告訴我啊,我已經在減少藥量了。你治病還得慢慢吃藥療養呢,你都沒做到每天都吃藥,還說上我了。”
任澗一聽,局促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他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呢?最后任澗只是憋出:“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曾許當即嗤之以鼻,這種在大人嘴里經常聽到的話語,從任澗嘴里說出來,竟然有了劉戀的影子。
任澗也有一股后悔勁兒。因為她母親總是對她這么說,潛移默化地讓她也說出這種自我的話來。
氣氛忽然尷尬了。曾許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既然任澗不讓他服藥,他也就挺一挺,于是掏出了一支煙,來代替藥物緩解憤懣和苦痛。
“別抽了。”任澗抱住曾許的胳膊,“咱們遠離這些壞習慣好嗎?”
曾許真的有點不耐煩了。他甩開任澗的手,五官擰到了一起,大聲說:“煙也不讓抽?”
“不管是煙還是藥,都是對身體不好的一種癮,你克服克服。”任澗說,“如果煙能戒了,藥肯定也沒問題……”
“我過得這么不如意,就靠抽煙緩解情緒,你還想讓我戒煙?”曾許瞥了她一眼,自顧自地點上了。
煙霧從曾許口中呼出,徑直撲向任澗面龐。任澗連忙別過臉去,用手扇了扇,卻還是很嗆,而后便站起身離遠了一點。
“曾許!”任澗忍無可忍了,對著路邊蹲著的曾許說,“你的煙真的很嗆人,和誰在一起都會嫌它嗆。而且你抽煙的樣子一點都不酷!我一點都不喜歡!如果你想……為我們的以后著想的話……你就聽我的勸,別再這樣了!”
任澗重重地喘著氣,臉頰微紅,口干舌燥,雙手緊張地抓著褲縫,全身都微微顫抖著,雙腳也不知如何擺放了。
“哦。”曾許猛吸一口煙,把煙蒂在地上捻了捻,隨手丟進了草地里。在任澗驚愕的眼神中,曾許也站起來,壓了壓帽檐,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靠近了任澗說:“我這個人就這樣,我抽煙是給我自己抽的,為什么要你喜歡?和我關系夠好的人不會因為我抽煙而疏遠我,真正喜歡我的人也不會在意這種事!”
曾許看著任澗震顫的眼仁,生活的不如意堆積成苦悶沖上頭腦等待迸發。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從鼻子快速嗤出,又沖動地補了一句:“如果是蘇侃的話,她絕對不會討厭我抽煙!”
一剎那,曾許看到任澗的眼仁迅速縮小,并被洶涌的淚水淹沒,溢出后順著臉頰湍急地流淌。
“你再說一遍……”任澗大睜著眼,強忍著承載更多的淚水,不讓流下,可也無濟于事。
“我說。”曾許頓了頓,硬著嘴皮子說,“你不喜歡我抽煙,有人喜歡。我不會改變我自己。”
任澗抓緊褲子,悲痛讓她劇烈地發抖,以至于說話時聲線都是抖的:“有人……是指蘇侃嗎?”
曾許被問得煩了,重重點了一下頭:“對!”
任澗的淚水像開了閘的水庫,如同泄洪,堵都堵不住。她不住地搖頭,不住地后退,像看怪物一樣可怕地看著曾許。
恰好馬路上路過一輛出租車,任澗不假思索攔下,轉身就上了車。上車前,她悲痛欲絕地咧著嘴大喊:“曾許,我討厭你!”
曾許目送搭載任澗的車遠去,心中一陣悵然。
把心中的憤懣大肆發泄出去以后,曾許感覺發自內心的通暢,但隨之而來的,也有暴怒之后的空虛。
他又一次情緒失控了。
曾許重新坐下來,又點了一根煙,猛猛地往肺里吸。他明白自己就是一個這樣的混混,連任澗她媽都看不上他,他又何必奢求任澗能接受他抽煙?
從任澗知道他打架,到他吸煙,再到服藥,她的情緒也不斷發生著微妙的變化。隨著任澗對曾許越來越了解,他的全貌逐漸裸露,任澗也就逐漸排斥起來。
這只能說明,道不同不相為謀,果然有些事根本就不是強求來的。
曾許抽得急了,狠狠地咳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