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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 北雪懷
  • 崔言桐
  • 2732字
  • 2025-05-02 12:06:07

神像底座洞開的剎那,司北殤腰間的傷口突然迸發金光。

他踉蹌著按住滲血的繃帶,發現血珠竟化作細小的符文懸浮在空中,與洞內傳來的鎖鏈聲產生共鳴。

“這是......“他的疑問被無憂老仙打斷。

“阮璟仙子當年留下的禁制。“老仙的藤杖點在血符上,符文立刻組成星圖,“只有被魔氣所傷的天界血脈,才能激活這個陣法。“

洞內階梯突然亮起幽藍光芒,每一級臺階都浮現出古老的壁畫。

司北殤看到畫中記載的真相:七百年前,阮璟仙子確實誕下仙魔之女,但那個女嬰被魔君帶回了魔界。

而眼前這個陣法,是她為防備天帝所設。

“您早就知道?“司北殤震驚地看向無憂老仙。

石室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十二道金光破土而出。

每道光柱中都浮現出一具金色骸骨,正是當年失蹤的十二金仙。

他們的遺骨組成環形陣法,中央懸浮著一枚冰晶——里面封印著阮璟的半縷元神。

“我守護的不是秘密,而是選擇。“無憂老仙的衣袖在罡風中翻飛,“當年阮璟預見到天帝會尋找仙魔之女,所以留下這個陣法。而現在......“

冰晶突然炸裂,阮璟的虛影伸手點向司北殤眉心。

無數記憶碎片涌入他的神識:原來當年是阮璟將仙魔之女韻知雪藏入輪回,又故意讓天帝找到假線索。

而司北殤,是被選中守護這個秘密的“鑰匙“。

司北殤的佩劍突然鳴響,劍柄玄晶映出他前世記憶——他本是鎮守仙界天門的神將,自愿飲下忘川水轉世,只為在關鍵時刻喚醒陣法。

他腰間傷口流出的金血,正是當年阮璟藏在斬魔劍中的解封密鑰。

十二金仙遺骨組成的并非囚籠,而是“逆星陣“。

此刻正通過司北殤的血脈連接,將七百年來天帝從韻知雪身上抽取的力量,加倍反灌回她體內。

阮璟元神將控制陣法的玉簡交給司北殤:“現在你知道了,幽云山要囚禁的從來不是那孩子,而是妄圖吞噬混沌之力的天帝。選擇吧——是繼續做天界的利劍,還是成為斬斷枷鎖的雷霆?“

這一刻司北殤其實已經提前預料到了,他不僅是天界的神君,也是七百年前被阮璟安排要守護韻知雪的神將,他身上背負的使命,重如泰山。

他無法在天界與魔界間做出選擇,七百年前的記憶早已化作一團云,云飛煙滅了。

他深知自己作為神君,有義務守護天界太平,他也知道,帝女終究是帝女,她有滅世之災也是天地皆為知曉的。

在這一刻,他動搖了,在這需要他權衡利弊的一刻,他想起了那些曾經與韻知雪一同度過的時光。

司北殤的手指緊緊攥住玉簡,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望向十二金仙遺骨組成的陣法,每一具骸骨胸腔中都跳動著熟悉的仙力——那是他七百年來在戰場上并肩作戰的同袍們的氣息。

“原來...你們從未背叛天庭。“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無憂老仙的藤杖突然裂開,露出里面封存的一截建木枝椏:“他們背叛的從來不是天庭,而是被混沌侵蝕的天帝。“枝椏化作流光沒入司北殤的傷口,“現在,該完成你真正的使命了。“

司北殤的瞳孔驟然收縮。

無數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七百年前仙魔大戰的真相、十二金仙自愿兵解的壯烈、還有...那個總在月夜為他包扎傷口的白衣仙子。

他突然明白為何每次見到韻知雪,斬魔劍都會發出清鳴。

“天帝會如何處置她?“司北殤猛地站起身,腰間傷口迸發的金光與十二道金柱連成璀璨星圖。

石室突然劇烈震動,穹頂裂開的縫隙中,隱約可見天界正在崩塌的瓊樓玉宇。

阮璟的虛影指向北方:“天帝提前啟動了混沌熔爐,他要將知雪煉成打開歸墟的鑰匙。“

這時,司北殤的佩劍突然分解重組,露出原本形態——竟是阮璟用半身修為煉制的“破界刃“。

劍身浮現的銘文顯示,唯有同時具備仙魔之力者才能駕馭,而這正是司北殤被選中的原因:他體內流淌著十二金仙共同灌注的“偽混沌之力“。

無憂老仙突然化作參天古木,根系穿透整個幽云山。

原來他本是建木最后一縷精魂所化,此刻正用殘存力量為司北殤開辟通往天界的逆行通道。

紛揚的樹葉間浮現出遲南的身影——她正用凡間桃枝為韻知雪維系最后生機。

阮璟元神開始消散:“記住,混沌熔爐最脆弱之時,正是它吞噬仙魔之力的剎那。“她的目光穿透虛空,仿佛看見被鎖鏈纏繞的韻知雪,“要救她,你可能需要...斬斷她的靈脈。“

司北殤握劍的手劇烈顫抖,劍鋒映出他猩紅的雙眼。

七百年來,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清晰的痛楚——比任何戰場傷痕都更徹骨的痛。

他不想韻知雪活得如此悲慘,如此草率。

司北殤的身影在空間裂隙中穿梭,破界刃斬出的光華如同流星劃破長空。

當他沖破最后一道云障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的血液幾乎凝固——

九重天穹之上,懸浮著一座由黑曜石構筑的倒金字塔。

韻知雪被十二根混沌鎖鏈貫穿身體,懸浮在塔尖的祭壇中央。

她的白衣已被血染成緋色,垂落的發絲間隱約可見脖頸處蔓延的魔紋。

“知雪!“司北殤的呼喊被狂暴的靈力亂流撕碎。

天帝端坐在祭壇下方的玉座上,冠冕下的面容浮現出詭異的魔紋:“來得正好,本帝正缺最后一把鑰匙。“

他抬手結印,束縛韻知雪的鎖鏈突然收縮,少女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司北殤的劍比思緒更快。

破界刃裹挾著十二金仙的力量直刺天帝心口,卻在觸及玉座的瞬間被無形屏障彈開。

反震之力讓他虎口迸裂,金紅色的血珠濺在祭壇邊緣。

“沒用的。“天帝輕笑,“這座混沌熔爐,本就是為你準備的。“

祭壇突然旋轉起來,司北殤驚覺自己的血液正在地上勾勒出古老的陣圖——那竟是放大版的幽云山密室陣法。

他的每一滴血都化作金色鎖鏈,與貫穿韻知雪的黑色鎖鏈交織成網。

韻知雪突然睜開眼睛,瞳孔已變成妖異的紫金色:“快走...他在用我們的共鳴抽取建木本源...“她的聲音里夾雜著另一個蒼老的聲線,那是阮璟殘存的神識。

天帝的狂笑震動云霄:“現在才明白?所謂仙魔之女,不過是承載建木靈脈的容器!“他的身軀開始膨脹,龍袍下伸出無數樹根狀的觸須,“待本帝融合建木之力,這三界再無——帝女“

破空之聲打斷了他的宣言。

一支桃木箭穿透天帝肩膀,遲南的身影出現在殘破的南天門外。

她身后是萬千凡間草木精魂,手中弓箭正燃著青色的生命之火。

“草木雖卑,亦可燎原。“遲南的第二次射擊直指祭壇。

韻知雪渙散的瞳孔突然聚焦。

“就是現在!“阮璟的聲音同時在司北殤識海中炸響。

破界刃發出驚天長吟。

司北殤的身影化作金色流光,劍鋒卻不是指向天帝,而是斬向韻知雪心口——

劍尖觸及皮膚的剎那,時間仿佛靜止。

司北殤看見韻知雪唇角揚起的微笑,看見她無聲開合的口型:“謝謝。“

耀眼的白光吞沒了一切。

當劍鋒穿透韻知雪心臟,蘊含其中的建木本源反而通過破界刃反灌司北殤全身。

司北殤用這一迷惑天帝的手段,使其對司北殤的行為感到無比驚訝。

“你竟?你竟會真的對她下手?”雖感到疑惑不解,但他的嘴角還是上揚,眼神中透露出野心。

原來阮璟真正的布局,是要借仙魔共鳴之力將建木靈脈轉移至完美容器——這個經十二金仙淬煉三百年的身軀。

所謂的天界神帝,其實早已被混沌侵蝕,七百年來所謂的“囚禁仙魔之女“,實則是為掩蓋自己盜取建木本源的罪行。

白光散盡后,司北殤抱著昏迷的韻知雪跪在廢墟中。

云海盡頭,第一縷晨光穿透了籠罩仙界七百年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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