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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母承子貴(二)

  • 寂寞梨花落
  • 沁色
  • 3216字
  • 2010-08-31 09:42:39

第四十一章母承子貴(二)

我本來就猜得八九不離十,亦未多詫異,倒是榻上的林未有,聽了這一番話,摸索著從榻上吃力撐坐起來,面色驚憂的問道:“你是說,我有孩子了?”徐御醫(yī)堅定地點了點頭,我隨即遣退了他下去。

林未有呆坐在榻上,似乎石化了一般,我走近她身邊坐下,覆上她的纖手,也不知自己心里是喜還是憂,默然看之,對林未有說道:“本宮不知道這個孩子是福還是禍,但既然來了,就由不得你做主。你好生養(yǎng)胎,這會是太子的第一個孩子,本宮一定會保護(hù)他,所以,你最好不要有孽想,聽懂本宮的話了么?”

我神色不變,容不得她有半分置疑,半分不愿。我知道林未有在害怕什么,在恐懼什么,她本就想安心在這宮里終老,不想去爭那一時的榮寵,或許也是想對蕭恪之付出補償,因為始終愧疚當(dāng)日失信于他,太子臨幸,對于林未有是莫大的侮辱,所以我擔(dān)心的是,她根本不愿要這孩子。

“活下來,未必是好事。”林未有淡淡地回了一句,目光空洞,望著殿外,我強行扳過她的肩,手上使重力捏得她微微發(fā)出了一聲輕哼。

我怒看著她,恨不得抬手一巴掌打醒她,卻又不忍下手,或者更是因為她腹中懷有孩子,我更怕觸動到那個弱小的生命。

“有些人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有孩子!老天給你做娘的機會,你居然要親手踐踏?本宮把話給你說明白,你必須把這孩子生下來,若然你要逆本宮的意,那好!你就等著給蕭恪之收尸罷!”

我氣極,竟然把蕭恪之當(dāng)做手中的籌碼和林未有賭一局,我不確定我是否真能做得出來,但我知道,我不會眼睜睜看著又一個孩子從我眼前流逝,也許是因為我得不到,也許是因為我根本不會擁有。所以我比任何人更珍惜,不管是不是我的骨肉,與我是否是滴血至親,就當(dāng)我為自己積德也好,消孽亦罷,我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

我與她正爭執(zhí),全然未注意到殿外站著的蕭恪之,待到我看見他時,他已大步走進(jìn)殿內(nèi),我從他的眼神里似乎讀出了很多種情緒,傷痛、驚喜、麻木。一個人的眼里可以藏這么多東西么?因為她懷了別人的孩子,所以他痛,亦因為她要為人母,他喜,再因為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與他無關(guān),他不過是個奴才而已,所以他麻木。

他走到林未有面前,三人都未說話,都在隱忍,都在壓抑。蕭恪之突然恭敬地給林未有行了大禮,俯身、下跪、磕頭,每一個動作都做得鄭重其事,蕭恪之從未給林未有作禮,我亦不介意這事,畢竟要昔日的有情人再見面時,就立刻將自己歸屬到奴才和主子的界限中,不止是蕭恪之難做到,林未有亦難承受。

“恪之!你做什么!”林未有慌忙著起身,我怕她動了胎氣,忙伸手去扶她,同時亦疑惑地看著蕭恪之,不懂他此舉何意。

“未有,從我蕭恪之行完這一禮后,你就只是太子側(cè)妃,我亦只是一個奴才。從此后,各不相干,陌路不相識。”蕭恪之說得平靜,我卻能感覺到他定是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原來如此,蕭恪之,他是下了多大的狠心才說出這一番絕情決意的話?明知道如此一來,傷的不止是林未有一人,卻還是將身份關(guān)系分得清清楚楚。他只不過是想要林未有明白,他與她已經(jīng)成為過去,以后與他無關(guān)。

所以選擇放手,我終于體會到了蕭恪之先前對我說的那一席話,幸福著她的幸福,快樂著她的快樂。只是這么簡單而已,不知林未有會不會懂得,但我此時卻更欽佩蕭恪之,他這一跪,不僅斷了林未有的念想,亦斷了他自己最后的支撐。

林未有早已泣不成聲,起身想去拉過蕭恪之,卻被蕭恪之不著痕跡地躲開,我眼里干澀,其實想哭,卻早已忘了怎么流淚。

我開口道:“蕭恪之,你起來罷,不必一直跪著。”蕭恪之面色無異,起身后亦是悄然退在一邊,儼然一副奴才對主子應(yīng)有的恭敬樣子。

整個大殿,只有林未有緩緩啜泣地聲音,抽噎不斷,看著極是可憐。我哀嘆一聲,對林未有說道:“就算不識本宮的好心,總要接受他的一番苦心罷。”

林未有忽地抬頭,熾熱的目光一瞬不眨地看著蕭恪之,終于啟齒問道:“恪之……這……是你的決定嗎?不……不會后悔嗎?”蕭恪之頭亦不抬,我卻看到他緊捏著衣袍,只是從林未有看去的角度,不會發(fā)現(xiàn)。

“無悔!”似乎是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說出這兩個字,生生斬斷了這千愁百怨的情絲。我看不下去,揮手對蕭恪之說道:“你下去罷。”

蕭恪之俯首打千兒,一眼亦沒看林未有,真的就如不相識。剛退到殿門,林未有卻出聲喝叱:“你站住!”

蕭恪之頓了頓身子,抬眼打量我的反應(yīng),我無奈地對林未有說:“何必苦苦糾纏,于誰無益。”林未有抬袖拂掉臉頰上的淚痕,唇邊竟掛起一抹笑意,讓我有種墮入冰窟般的感覺,冷徹心骨。

“這是你當(dāng)日送我的珊瑚手珠,我曾說過,若有一日你拋下我,我心當(dāng)如此珠!”說著,林未有舉起左手,白臂上果然戴有一串嫣紅色的手珠,我還未來得及出聲喝止,林未有另一只手已然拉開手珠的串繩,用力一扯,那些珠子‘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散落一地,有些滾到了蕭恪之的腳下,仿佛是在告訴蕭恪之,林未有的心,已碎。

蕭恪之移了移步子,終還是頭亦不回的走了出去,背影蕭瑟,似乎一瞬間的事,已讓他蒼老了十年。

我與林未有靜靜坐在殿內(nèi),地上零零散散的珠子,有些還在滾落作響。林未有忽地站起身子,轉(zhuǎn)頭對我莞爾一笑,道:“太子妃放心,這個孩子,我定要他活下來!”

說完,亦不等我回答,徑直走出了內(nèi)殿,留得我一人坐在這里,看著滿地零散的珊瑚珠,出聲喚道:“綰兒,把這些珠子收起來,做成一條與原來無二的珊瑚手珠吧。”

次日,我便聽聞太子去了林未有的寢宮,這算起來亦是林未有自冊封以來,太子的第三次留宿。阮凝心登門造訪時,真真是讓我始料未及,怎樣都不會想到,她竟然會主動找上我。

阮凝心今日著了一身水藍(lán)色秀花襦裙,頭上亦僅是戴了一對蘭花簪,看起來柔媚不失淡雅,她向來喜歡艷紅赤金的裝扮,今日倒改性了。

“太子妃的芍藥花海果然并非浪得虛名,宮里人人皆道可比御花園的景致。”

阮凝心嘖嘖稱贊了一番,我卻知道她此行的目的,絕不是只為了看看這些芍藥。面上的功夫,還得與她做下去,畢竟隔著那層窗戶紙,在誰都沒有捅破的情況下,各自演好自己的戲角,亦不失為一個樂趣。

我飲了口茶,淡笑著回道:“本宮這園子哪里比得上御花園呢!妹妹可是在說笑了。”拿起盤中一塊芙蓉糕,輕咬一口,覺著不錯,隨即拿起另外一塊遞給阮凝心。

她推辭著說不喜這味,我卻來了興致,側(cè)臉看了她一眼,手里還拿著芙蓉糕,亦不放下,我笑言道:“怎么?妹妹怕本宮下毒不成?放心,本宮不是亦吃了么。”

阮凝心忽然媚笑開來,接過芙蓉糕,放如口中吃了一些,道:“原來芙蓉糕味道如此好,真真解了我的饞。”

我笑了笑,亦不再多為難她,放眼看向花兒,只待她把話說明了。林未有懷了孩子,確實于我于她都不是個喜訊,她不過是想與我結(jié)盟,在這宮里,我若與她同坐一條船,只要不出亂子,的確是一步好棋。

“太子妃不如與我好好想想,如何送一份大禮給林側(cè)妃。”阮凝心起身走到花海里,隨手拈起一朵芍藥,面露惜色道:“看看這花呀,開得這般艷盛,孰不知獨它一朵芬芳,頹敗糜爛亦是最快。”

我隨著她的腳步走去,正對上她一雙魅惑的杏眼,我指著那一片片嬌艷欲滴的花海,說道:“這些花兒不會開敗么?總有那么一日的,妹妹何必爭那一時的榮耀?”

阮凝心不可置信的看著我,似乎這番話從我口中說出就是個笑話一般。想必是知道曾經(jīng)肖妃秦妃之事,覺著我與她是相同的人,有相同的目的罷了。也許她會變得比我殘忍,比我狠毒亦說不定,因為她的目的就是走上最光耀矚目的位置。而我與她,目的不一,只是選擇的做法相同而已。

“是這樣么?凝心明白了,只是莫怪我未提醒過太子妃,養(yǎng)在身邊的貓,他日變了老虎,反咬你一口,就是得不償失了。”阮凝心隨手丟掉手里的芍藥,輕拍了拍衣紗上的塵土,面上明明無色,眼里卻是抹不去地諷刺之意。

她走后,我獨自坐在花海里,腦里反復(fù)思量她最后丟下的那句話,林未有的確如一只溫順的貓,不會自尋麻煩,爭寵奪勢。可若說她會變成吃人的老虎,我不是不信,若沒有昨日林未有斷珠絕情一事,我根本不會懷疑她,可是現(xiàn)下,我卻有些迷茫,看不穿林未有內(nèi)里到底深藏著什么,何時會爆發(fā)。

不知道我今日拒絕阮凝心是對是錯,只是要我對付林未有,對付一個還未出世的孩子,我做得到,可是忍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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