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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母承子貴(三)

  • 寂寞梨花落
  • 沁色
  • 3061字
  • 2010-09-01 09:52:22

第四十二章母承子貴(三)

我已經兩月未再見過林未有了,因著她有了身孕,免了請安行禮,安安心心地在自個兒宮里養胎,聽說連惠貴妃都親自去了趟寢宮探望她,宮里其他主子,亦不敢怠慢,都統統去送禮道賀。

綰兒為難地盯著我看了許久,我實在裝不下去,對她說道:“你有何事說吧,吞吞吐吐的樣子可不像你。”

綰兒嘆了口氣道:“太子妃不去林側妃那兒看看么?連那些個庶妃都去了,您若再是不去,招人話柄。”

我搖頭笑了笑,躲是躲不了了,惠貴妃都去了,我還敢裝眼瞎耳聾么?只是不知為何,反倒有些不想見林未有,怕見到她,證明了貓變老虎的事實。

“好了,去罷去罷,為本宮更衣。”

綰兒笑著扶我走到銅鏡前,撲灑紅妝一番,云髻青絲、著一身牡丹紅勾絲襦裙,點了花鈿在眉心,唇紙印朱紅,嫣然一笑間,傾城亂紅顏。細看之下,竟發現原先眉心間那顆紅痣真真似要淌出血般,相比以前,更是赤紅血艷。我支出手指,輕輕拂在紅痣上,柔潤冰涼,宛如新生嬰孩柔嫩的粉唇。我不覺放下手,復有舉起看了看指尖,怕乍眼指尖就印上了殷血。

一腳踏入林未有的寢宮,即看到滄海急急忙忙地跑出來,橫沖直撞地硬生生撲到綰兒身上,兩人一同跌在地上,滄海趴在綰兒身上,止不住地道歉作揖。綰兒上次被滄海撞了一次后,肩膀還時有作痛,大呼道:“你這丫頭到底有沒有眼睛了?說你有眼睛吧,走路像無頭蒼蠅似的,說你沒眼睛吧,你還次次都撞我了!敢情我好欺負了不是?”

我看那丫頭眼里都噙著淚水,不忍訓斥,輕聲問道:“這么急著跑哪兒去?”

滄海跪在我的面前,抽噎著說道:“回……回太子妃的話,今日膳房做的……做的燕窩粥,側妃娘娘說嘗著變了味兒,摔盤子砸碗了……奴婢正趕著去叫廚子重做一份兒。”

我疑惑地看了看殿門,林未有向來溫婉,若說這事是阮凝心做出我倒不稀奇,只是林未有待奴才亦還算過得去,且只是一碗燕窩粥的事,林未有至于如此氣惱么?轉念一想,許是懷孕的人,難免心浮氣躁,不是說女人懷胎時連胃口亦會大變么,那么性情轉變如此之快,亦不足為奇了。

揮手遣滄海速去速回,我也沒再多停留,心下到底是有些好奇,扶著綰兒進了內殿。殿內多了許多新玩意兒,七色走馬燈、琉璃玉花瓶這些稀有華貴的東西出現在林未有的宮殿里倒是稀奇了。上次來給林未有分撥奴才時亦沒看見這些巧物,大概是懷有身孕后,各宮主子給的賞賜好禮吧。真真是母承子貴,當日林未有冊封之時亦沒見有誰這般殷勤,今時果真不同往日了。

“參見太子妃。”林未有小心翼翼地俯了俯身子,我趕忙扶著她做到軟榻之上,細心地為她拉過軟墊靠著腰身。

“身子如何了?可有什么不習慣?”我拉過她的手,輕拍了拍她光滑如初雪的手背。

林未有搖了搖頭,復又點點頭哀嘆一聲,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這是怎么了?搖頭又點頭的,可是把本宮弄暈了!”

“我害喜害得嚴重,今日廚子做的燕窩粥,真是難吃!”林未有瞥眉不悅,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亦不反駁她,喚了聲綰兒把東西奉上來。

林未有看著我手中的盒子,故作生氣地說道:“連太子妃亦來摻和著笑話我么?我怎么能收您的禮呢!”

我淡笑著回她:“你先打開看了,再說亦不遲。”說著便把盒子抵到她眼前。她遲疑了一瞬,終還是宛笑著打開了盒子。

她詫異地說道:“雪梅蜜餞?”復有抬頭看我,我拿起一顆遞給她,笑說:“聽人說懷著身孕的女子時常想吃酸辣的東西,本宮找不出辣的,這蜜餞酸中亦帶些甜。嘗嘗合不合你的胃口。”

她執起一顆,放于齒間,在嘴里細細允味了一番,對我說道:“真是好味!酸酸甜甜地正合我意,多謝太子妃了!”

我抬眼看到不遠的架子上放著一個竹籃,籃子里似乎裝著一些針線錦布,我起身走了過去,拿起一件還未成形的小人兒衣,癡癡地看了良久。

林未有隨我起身,遣退了殿內伺候的宮人,拉過我的手道:“阮凝心找上我了。”我一點也不驚異,鎮定自若地放下衣裳,牽著她一路走到窗邊。

阮凝心不傻,在我這里碰了釘子,自然會找到林未有,雖然她恨她懷了身孕,恨她奪了寵,但是若想除掉我,就要放下身段和林未有結盟,他朝將我除掉后,轉頭就可以對付林未有,果然是有利無弊的妙計。

“她叫你如何做?”我淡淡地問道,亦不發火亦不生氣。

林未有局促地拂了拂裙紗,搖頭道:“只說一切聽她安排就是,我假意著答應了,太子妃早做應對。我撐不了多久,害怕被她看穿了。”

不告訴林未有她的計劃,亦就是說還未完全相信林未有會與她坐一條船,既不知道阮凝心下一步棋怎么走,我如何做應對之策?光靠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行么,這只能是權宜之策,她若有心要害我,置我于死地,所想的法子就絕不會留有余地,一定會趕盡殺絕。

我轉頭對林未有說道:“林未有,阮凝心那邊你還得跟她耗著點兒,至于對策?你容本宮回去想想,自會派人來知會你一聲。”

林未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抬手拂在腹上,目光深切溫和,浮出濃濃愛子之意,輕柔說道:“這孩子還未出世就造了這么大的陰謀,若然以后……我真真不敢去想。”

我重重嘆了口氣,明白林未有的顧慮,生在帝王家,就身不由己,這個孩子也許生來就要沉溺在陰謀詭計里,難道還能奢求頑童之樂么?

“你好好歇著,現下最重要的是你的身子。本宮先回了,若是阮凝心有后招了,速來告訴我。”說完輕拍了一下林未有瘦弱的肩,徑直走出了內殿。

我走在青石小路上,路旁的紅牡丹已怒開盛放,一陣清風忽過,吹得它們搖曳身姿,花香撲鼻而來。遠處的河池上飄散著幾朵還未開得盡興的青蓮,半遮半掩,似掩面含笑地嬌艷女子,正待良人歸來,獨為他一人綻放絢麗。

這般好花,這般好景,卻獨獨缺了真心賞識的人,在這皇宮里,光輝亮麗的人、金碧輝煌的宮殿,都是掩埋殘忍血腥的工具。所以總讓人迷惑,總讓人向往,無數人想進來,少之又少的人能出去。

我沒有乘玉輦,徒步走回了寢宮,其實本就不遠,只是后妃在皇宮里時常露面走動,總會有人管不住嘴,說三道四。坐在玉輦里的確隔開了人與人的碰面,湘妃簾子一擋,誰也不識得誰。

綰兒跟在我身后,眼見四下無人,低聲對我說道:“太子妃有吩咐么?”我愕然盯著她,什么時候這丫頭察言觀色的本事越發熟練了?我還未說什么,她就像什么都明了了一般。

我無奈地搖頭:“暫時沒有,切莫輕舉妄動。”

說罷,自行走進內室,取下了金釵玉簪,換了套干凈地衫子,隨意抽了份竹簡出來,臥在榻上,安然靜看。正看到興起處,室外就傳來穩重有序的腳步聲,我放下手中的竹簡,理了理衣裙,呼了口氣,扯出笑意走出了內室。

太子今日身穿一身藏藍色玄絲蟠龍衣袍,袖口和領口皆有蟠龍繞花,腰間系一塊青色和田玉,陽光折射進來,剛好打在玉上,更顯得此物靈氣非凡,足下穿一雙玄黑色鹿皮長靴,行之何處,總有種說不出的英主霸氣。

他眉宇凝鎖,眼中盡是憤怒之色,我走上前去,問道:“廷曦,你怎么了?”無旁人在時,我已習慣喚他的名諱,許是因為這樣更能讓彼此走近一些。

他拂上我的手,將我抱坐在他的腿上,憤憤道:“匈奴單于越發得寸進尺了!年年送皇家公主去和親還不滿意?現下竟是膽大妄為,要求割地相贈,真是蠻夷之族!父皇現下龍體欠安,國事上大由我做主,此事我不愿煩擾父皇。”

說起來,西域這幾年的確日益強大,雖然表面俯首稱臣,實則都是心知肚明,想吞并我朝邊疆土地。因著西域的氣候惡劣,不似中原這般四季分明,所以西域人向往中原人的生活。光靠游牧,西域壯大不起來,唯有進入中原,在我們這片土地立足繁衍后代,甚至以后,更可覬覦我朝的江山,叛變也不是不可能。

而西域人,最大的好處莫過于體質強壯,常年在風霜雪雨中度過,自然比中原人的身體素質要強得多,且坐騎都是汗血寶馬,涉獵拉弓又是天生的強項,中原人確是不可比足。以至于忌諱西域,又不能發兵攻打,只好用和親聯姻這種方式,維護隨時都可崩塌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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