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意堂,三樓。
沈洛書模糊的睜開眼,視線逐漸清晰。好像身上沒那么疼了,她,是死了嗎?她想抬手有些吃力,索性放棄了,而后看到自己身上的衣裳不一樣了。她好像真的死了。那是不是就可以同家人團聚了,也可以見到從未謀面卻日思夜想的母親了。
正想著,沈洛書聽見了“吱呀”的開門聲。沈洛書閉上了眼。
一人朝著她走來,在床邊站定隨后坐在她的床邊。
一只手撫上了她的額,冰冷的觸感襲來,沈洛書不禁抖了一下。
那人感覺到了沈洛書的動靜,怔了一瞬,起身離開。
沈洛書剛要睜眼,身上又傳來了壓感,那人給她加蓋了層被子。
她能感覺到那人俯下身給她整理被子,她不想裝了,想知道是誰,突然睜開眼。
毫無防備的,蘇予鶴同沈洛書對視,二人都呆滯了。
“撲通撲通”的跳動頻率逐漸增加。
沈洛書還有些不敢認,但她記得蘇予鶴的眼睛,他的眼神清澈。少年本就長相清秀俊美,近距離觀看也沒有放大什么瑕疵。
蘇予鶴不知道是自己還是沈洛書,他看著少女微微紅暈的臉頰和明亮的雙眼,只聽得到心跳聲。
“蘇予鶴。”沈洛書沙啞的叫他。
蘇予鶴懵懵地“嗯”。
蘇予鶴察覺不對,立馬起身背過去輕咳兩聲,支支吾吾地說:“你,醒啦?”
沈洛書沒有回答他,而是用力撐起身體坐起來靠床板。艱難地開口:“你,救了我嘛?”
蘇予鶴側頭看到沈洛書坐了起來,轉過身一臉擔憂地說:“你怎么坐起來?你應該多休息啊。”
沈洛書笑著搖頭。
“我剛好路過,看到你有難所以順手救了你。”他笑著說,“不用謝。”
沈洛書又問:“你怎么會,在朔城?”
蘇予鶴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么向沈洛書解釋。
“我……”
“沒關系。”沈洛書打斷他,“你一定有你要做的事,我就隨口問問,你不說也沒事的。”
蘇予鶴輕聲說:“對不起。”
“你不用道歉啊。對了,這是何處?”
“這里是覓意堂,東家與我有些交情所以在這你可以放心。”
“我在這里多久了?”
“你昏睡了已有兩日。”
“兩日!”沈洛書驚訝,“不行,我要回去了。”
沈洛書準備下床。
蘇予鶴勸阻:“可是你的傷還沒有好。”
“可是我還有事。”
“你說的可是劉知縣的事?”
沈洛書聞言一頓:“你如何知道的?”
“放心,葉將軍已經(jīng)解決了。”
“什么?”
“你昏迷的日子里,劉知縣被抓了,他犯的事都公之于眾得到懲戒了。葉將軍現(xiàn)在應該很忙,忙著善后。”
沈洛書的動作停了下來,坐了回去,有些落寞地說:“也是,我也幫不上什么忙,說不定還凈添亂。”
“怎么會。”蘇予鶴認真的說:“你是個很好的人,你沒有只添亂。”
沈洛書看著他微笑:“謝謝你安慰我,不過我知道,我是個廢物。”
“每個人都是廢物,他不是對任何事任何人都有幫助的。人生下來就沒有貴賤好壞利弊之分,你生來也不是只為了有用而活的。”
沈洛書看著蘇予鶴,少年語氣堅定,一臉嚴肅,眼中也是肯定。一時,她也在肯定自己。
“謝謝你,蘇予鶴。”
二人之間的氣氛被許清凜的到來打破。
“我說阿鶴,你那侍衛(wèi)真的是太笨了,給他說了幾遍了白芷和浙貝不一樣他還是要混在一處。”許清凜邊走進來邊說。
他看見蘇予鶴同一女子一齊坐著又換了話題:“喲,你那位沈姑娘醒了?”
許清凜走近看見沈洛書的長相愣了。
蘇予鶴看出許清凜的反常:“許兄怎么了?”
許清凜并沒有理會蘇予鶴,而是看著沈洛書說:“今日才第一次真正瞧見姑娘的長相樣貌,我覺得姑娘有些熟悉。”
沈洛書也有這種感覺,她也是第一次與許清凜真正會面,之前只是聞聲見過一個影子。
沈洛書微笑說:“可能我們曾經(jīng)見過吧,我亦覺得東家很是親切。”
蘇予鶴聽了卻不怎么高興,內心五味雜陳,忽然覺得許清凜有些厭惡,看他不順。
蘇予鶴不耐煩的問:“許兄你來還有什么別的事嗎?”
許清凜找回自己:“哦對,你那個傻侍衛(wèi)……,算了不說這個,你不是說沈姑娘醒了你就送她回去嗎?葉家現(xiàn)在到處找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可是她還沒休息好尚未恢復。”
“蘇予鶴。”沈洛書打斷蘇予鶴,“謝謝你想著我,但我覺得我真的該走了。”
沈洛書下床找鞋穿。
蘇予鶴知道這次是攔不住她了:“我送你。你先收拾一下,我下去等你。”
說完,蘇予鶴拉著許清凜出門。
蘇予鶴出門后用手肘撞了一下許清凜,許清凜吃痛悶哼了聲。
“你做什么啊阿鶴?”
蘇予鶴不滿地說:“你剛一直盯著別人姑娘看什么?”
許清凜頓悟,挑眉笑著說:“怎么?你吃味了?”
蘇予鶴又想捶他一下,許清凜躲了過去。
“阿鶴,你就承認吧。
蘇予鶴不想說話。
“你放心,我不會同你搶姑娘的,我只是覺得她有些像她。”
蘇予鶴說:“你不是說你妹妹在京城權貴門中嘛?怎么會是她?”
“我不確定,只是瞧著有些懷疑罷了。”
蘇予鶴拍了拍許清凜的肩:“我會幫你找到你妹妹的,你們一定會重聚的。”
“希望她還活著吧。”
“一定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