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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逼迫

“遙遙,你要記得離那個人遠遠的,別回頭,永遠別回頭。”

在顧叔伯派人來抓她們之前,母親把她藏進了鄰居家的醬菜缸里。

母親抓著她的手,說著莫名的話,看起來認真又不認真。

那年她七歲,門牙將將掉落,是個心智未熟的孩子。

指尖的溫度漸漸消散,李德熙在松開手前往她手里塞了塊東西,那感覺,像塊白玉。

“媽媽,你要去哪兒。”

她眨著濕漉漉的眼,望著背過身的李德熙,她有種預感,母親一走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李德熙憐愛地了摸摸她頭,聲音有些哽咽,怕女兒聽出異樣,她變換聲線,使聲調上揚:“媽媽要去街上找爸爸呀,你爸爸犯迷糊,老愛走錯路,媽媽去接他。”

路遙連忙拉住她,聲音比將將還急切:“媽媽你會回來的對嗎?”

“會的。”

回憶里,李德熙的臉逐漸模糊,路遙抓了抓,落了空。

手被人圈禁著,掙脫不得。顧春和聽從了樓上那人的話,說什么也不肯放她。

耳邊傳來男人漸進的腳步聲,他的鞋跟踩在地上,聽起來沉重又煩悶。

“好兒子,這就是你女朋友?”顧叔伯似乎沒有認出她,說起話來輕佻又漫不經心。

他的目光掃過她,又輕又快。

路遙垂著眸,沒敢抬眼看人,頭頂那道視線帶著逼迫的壓抑,她怕一抬頭泄露了眼底的恨意。

顧叔伯這樣機警狡猾的老狐貍,是輕易騙不過的,她得裝,得狠狠地裝。

“怎么,怕我吃了她?”

他那句話徹底驚醒了眾人,陳曾柔朝顧春和支了個眼神,那暗示再明顯不過。

別跟你父親犟。

少年不再攔手將人護在身后,他抿了抿唇,思量一番后回答:“爸,她什么都不知道。”

站在顧叔伯身后的顧衡抿嘴,忍不住笑了,他聲音低且悶,除了起伏的胸襟,無人知曉他將將嘲笑了自己的親弟弟。

什么都不知道卻能準確無誤轉班到高二八班,又恰好當了他弟弟的同桌。

什么都不知道卻能輕而易舉撩撥少年的心,攪得顧家不寧。

顧衡不信,他的老爹更不會信。

顧叔伯挑眉看向少女,帶著命令的口吻:“你,把頭抬起來。”

聞言少女微不可察地顫了顫,她手里攪著衣角,下意識往少年身邊靠近。

顧春和咬唇:“爸,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抬起來!!”

帶著不可置咄的語氣,男人高高在上的命令道。

路遙僵了僵臉,然后緩慢抬起。看清她臉那瞬,顧叔伯的呼吸一滯,少女和她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他瞪著一雙桃花眼,仔細地打量少女,突然,男人激動地抓住她手問:“你媽媽是不是姓李?”

他認出她了?

少女的臉色瞬間變白,她試圖掙脫男人的桎梏,卻只是徒勞推了兩把。

路遙問:“您,您究竟要做什么?!”

“爸!你嚇著她了!”顧春和一把擋在路遙面前,手卡在顧叔伯與路遙之間,“爸,我說了,徐瑤她并不知情。”

像是抓到關鍵,顧叔伯皺眉反問:“你姓徐?”

“你不應該姓路嗎?為什么姓徐?”

男人的話刺耳又好笑。少女抬起眼睛與他對視,她看著他,男人的臉上充斥著不可思議。

她笑了笑,眼底的嘲諷鮮明可見。

她很想質問男人,哪來的臉問她這句話。

她的家可不就是他毀的?

賓川的余暉還染著她父親的鮮血,她母親的尸骨至今未找到。

她的家人全死在了賓川,她的愛與回憶也埋在那片土地,而支持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就是復仇。

少女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很淡:“您挺會說笑,我不姓徐該姓什么?”

繼而轉頭看向顧春和:“以后別再找我了,你家人會誤會。”

說著,她提起包快步往外走,突然,站她跟前的男人猛地拽住她包帶。

路遙沒想到,攔她的人不是別人而是那個冷血的顧叔伯。

意識到有失身份,男人極力辯解:“你先別急著走,我兒子做了冒犯你的事,我這當爹的得給你賠個禮道個歉。”

路遙趕忙擺手拒絕,死胡同跑錯一次就夠了。

一旁的陳曾柔見顧叔伯如此殷勤,話里話外都泛著酸:“叔伯,老張他們還等著我們呢,你不要這樣嘛,年輕人的事,你讓他們年輕人自己去解決吧。”

她輕輕挽上男人的胳膊,夾著嬌滴滴的嗓音撒著嬌。

明明都是四十出頭的女人,可是陳曾柔保養太好了,她的臉上沒有多余的細紋,干凈的跟剝殼的雞蛋似的。

顧叔伯還想將人留下,就在這時,身后想起一個年輕的聲音。

“不好意思顧叔叔,我找她有事。”

少年如神明降世,環住少女的肩膀,一把將人帶進懷里。

臉貼著他的胸膛,聞著少年身上淡淡的花香,她覺得緊繃的神經猛地懈了下來。

那是不言而喻的信任,而他帶給她的永遠是舒適和安心。

她偎在他懷里,聽著少年蓬勃的心跳。祁瑞瞥了眼乖順的小兔子,見她捻著衣角的手掐紅。

“顧叔叔,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毫不拖泥帶水地,他環著她的肩膀把人帶了出來。

走出段距離,他輕輕撫上白嫩的手背,把手指遞她手里:“傻瓜,下次要再害怕,掐我。”

一想,他又在心里糾正,算了,不會再有下次了。

“你不問我為什么嗎?”

她那樣反常的舉動,甚至與顧叔伯對視后腿還在發抖,她在怕什么,他就不好奇?

少年目光看向前方,把手覆在少女漂亮的眼睛上,“我想等你自愿告訴我,而不是我來逼問你。”

“徐瑤,不管你是誰,我,永遠是你的靠山。”

手背輕輕落下一吻,掌下的眼睫微微顫動,未有所覺。

B市的天依舊冷冰冰。

少女攏了攏身上的外套,將整截脖子埋進寬敞的帽沿里。

北方的天氣跟南方不一樣,路遙從小生活在溫柔慣了的南方,沒太適應北方冬日的霸道。

風從四面八方鉆進袖口,她忍不住打寒噤。這樣的冬天,最適合裹在被子里。

掃視了眼騎自行車的同學,她不由佩服起這群人。她想,手伸在外面不凍么?

“哎!小徐同學,你這是放學回家?”

突然,一個成熟的男音傳了過來。

在人群中,男人開著一輛黑色賓利,他降下車窗,幽幽盯著她。

四十出頭的男人,帶著成熟與穩重,行事卻堪比孩童。

唉,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顧先生,您的寶貝兒子在后面。”路遙無耐地擺手,手指向不遠處的少年,“而且,我和您無親無故,您沒必要這樣。”

顧叔伯呲了聲:“誰要接那玩意兒。”

嗯?

少女眉山微蹙,神情不解地睨了眼男人,那話像是她空耳聽見似的。

從助理手里接過蛋糕,他清了清嗓,一臉慈善地望著她:“聽說你們小姑娘都喜歡吃甜的,我剛好路過那兒買了點。”

他拎著袋子,伸手遞到面前,不容她拒絕,男人搖上車窗,駕車離開了。

像這樣的事最近常發生,顧叔伯這人就像逗貓一樣逗她玩,學著中二少年送東西,送人回家。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男人的年齡。

在收到男人送的第五束鮮花時,她沒忍住找人算賬。

“顧春和,能不能叫你爸別送了,我真的很困擾。”

將花狠狠扔到少年桌上,帶著怒氣。

顧春和屬實冤:“又不是我送的,你要還找他去。”

說起那個冤種父親,他就覺得委屈,好容易追到手的姑娘因為一句不合適分手,現在好了,他爹天天腆著老臉追人家。

天殺的!!

四十多歲的老男人追一個剛成年的姑娘,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少女咬著唇,頂著漲紫的小臉氣哼哼回到座位上。

祁瑞坐在最后一排,目光掃過女孩,沒來由一怔。

瞥見她眼角掛著淚,他心里不爽極了,罵罵咧咧道,他媽,誰還把人惹哭了。

“哎,趙二,你聽說沒,咋們班那個轉學生被人包了!”

一個臉上長著麻子的男生在那八卦。

叫趙二的人探身問:“真噠?!不是說人和那個交往嘛。”

他支了個眼神,示意后排坐的祁瑞。那個祖宗還在,他們議論得大聲了點。

劃拉——

那兩人還沒反應過來,桌子就被人一腳踹翻,書撒了一地。

“你他媽!!”

那人邊罵邊抬起眼睛。突然,他呲著牙在地上打滾。

八班瞬間靜下來,

只見一個人跨過書海蹲在那人面前,少年手肘撐在膝蓋上,跟看猴似的欣賞。

“老子的人你也敢罵。”

他淡淡地一句話驚了眾人。

黑色軍靴碾壓著那個黃毛的手背,殘忍又冷漠,他從兜里咬了根糖,模樣閑散又倦。

“他媽再讓我聽見一句罵她的,老子打得你娘都不認識。”

他痞痞地彎唇,活像個不良。身旁的陸景明猛地蹭起,手臂環過少年,叫囂道:“可以啊祁哥,有點邵黎那騷樣!”

“去你媽的。”

少年悶悶地笑了,看不出快樂,但也看不出傷心。

坐在最前排的姑娘轉身匆匆瞄了眼,她以為做得小心謹慎,殊不知全被少年看明白。

顧家,

顧叔伯坐在書房,目光落在鑰匙上:“老木,你說她會喜歡嗎?”

那是送給小姑娘的生辰賀禮,他特意買回李德熙住在B市的房子。

為的就是讓她感受到母愛。

這些年,他知道她一個人過得艱難。

他抬起眼睛望了眼老木,心猛跳。

老木欣慰的點頭:“先生,小姐一定會喜歡的。”

咚咚咚——

“叔伯,你在嗎?”

門外的女人再次叩響了門,陳曾柔夾著嗓子細聲細語道:“叔伯,你一天沒吃東西了,我讓趙阿姨煲了湯,你愛喝的。”

里面依舊沒有動靜,就在她要轉身離開那刻,男人清冷冰寒的聲音傳了過來。

“有什么事嗎?”

那聲音跟從冰窖里出來似的,陳曾柔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顫顫抬起手,她又后怕地往后退了一步。

顧叔伯出國已有十年,這期間,他不曾主動聯系過人,就連顧衡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甚至她也懷疑,顧叔伯在A國有了新家庭。

“叔伯,下周是老爺子的七十大壽,你要去的吧。”

嗓子因為緊繃有些干啞,漸漸的,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糊味兒。

門開了,老木站那,恭敬地朝女人鞠了一躬,隨即讓出一條道。

房間里暗暗的,獨男人那處閃著微光,陳曾柔提步往前,悄悄察看顧叔伯的臉色。

還好,沒她想得那么糟。

男人依舊端坐著身子,兩手虛揣,看不出在做什么。

“叔伯,我聽說,聽說你最近在追一個姑娘?”

她猶豫著措辭。

前兩日,陳芳突然找上門,說是那天在商場的姑娘就是壞了她與好事的人。

得知此事時,她正忙著看人抓拍來的照片,那里面,可有比陳芳說得更嚴重的事兒。

因為,她看見她男人在對一個年輕女人獻媚,而那人,正是她兒子的前女友。

這樣離譜的事情如雷轟頂,半晌沒回過神來。

“姐姐,你要再不做出行動,那狐媚子可就成為顧夫人了!”陳芳抓著她的手勸慰道:“姐姐,你就該給那個狐.貍.精吃點苦頭,否則她登鼻子上臉了!”

女人狠狠掐住虎口,直到冒出一圈紅血珠才停手,掃視沾血的指甲,她猛地倒吸口涼氣。

顧夫人的位置她算計了多久,怎么可能拱手相讓!!

他微微抬起眉毛,鼻腔哼了聲,轉而瞇眼打量眼前的女人:“怎么,有問題?”

“叔伯,你說過會保留我的位置。”沒想到男人直接承認,她臉色逐漸變白,“你答應過我的。”

“我什么時候答應過?陳斂,別忘了你占的是誰的位置!”

“我既然能讓你當上顧夫人,也能讓你滾下去,怎么,還要挑戰我的極限么!?”

猛地一抽,一沓照片突然散落出來,洋洋灑灑全部落在桌子上。

一把按住女人趁勢抽回的手,目光落在了那片閃著光的地方。

那些照片看起來陳舊有年代,不是近幾年拍的,看了眼右下角的日期,一九九〇年。

照片上的女人看起來很幸福,彎著眉眼看著她懷里的嬰兒,她身側還站著一個男人,男人的眉目與他有幾分相似。

“你從哪兒來的!??”

連他都不知道何時拍下的照片,竟被陳曾柔拿去。

他垂著眉,前額緊促,咬唇怒視這個自以為是的女人,恨不能將她一拳打死。

“顧叔伯,你以為你做的事情無人知曉?你要是敢把我的位置讓出去,我立刻讓整個B市的人都知道你做的齷齪事!!”

陳曾柔捏著那疊照片威脅他,譏誚地掃視了眼。

李德熙,永遠都是他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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