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路遙穿著華麗的服裝出來,坐在更衣室外的少年面露震撼,他愣了愣,沒舍得驚擾此刻的風景。
落地鏡前,少女穿著一襲白色抹胸的晚禮服,拖地的尾部綴有幾朵玫瑰,是嬌嫩的淡粉。
她很漂亮,比娛樂圈那群女明星還要明亮。
不同往日的收斂,此刻她把藏在校服底下的美徹底綻放。
那種張揚不媚俗的美,印照少女內(nèi)心深處的驕傲。
祁瑞想,要是她父母健在,大概她就是此刻模樣。
……高貴且典雅
“想什么呢?看得愣愣地,呆子。”
手指輕輕刮過堅挺的鼻子,她抬起眼睛問。
少年發(fā)了好一會兒愣,木訥的臉上,看不出好還是壞。
第一次擔任主持人,還要站在肅重的舞臺上面對所有人。
她快緊張死了,即使彩排過十多遍,她還是害怕。手心的汗出了一回又一回,泅濕了蕾絲手套。
“你笑什么?。∵@不好看嗎?”
她急得快哭了,捏起沙包拳頭錘他。
少年突然捂著胸口后腿了一步,看起來臉色不好,白涔涔的,額角還溢出層汗。
“你,你怎么了?祁瑞,我打到你哪兒了?是不是打著你傷口,痛不痛,痛不痛呀?你說話呀!”
她急急地問,拉著他的手沒有放,小手在他身上摸索著,摸不出傷口在哪。
路遙快要急哭了。
系統(tǒng)告訴過她,祁瑞會受到各種各樣的傷害,而這樣的傷害可隱可顯,非外力能窺視。
前廳傳來音響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調(diào)設(shè)備。
話筒里再次傳來“一二三四五”的吆喝,突然,眼前的少年猛地把她圈進懷里。
腳下一亂,她慌亂跌進熟悉的懷抱,被少年穩(wěn)穩(wěn)接住。
呼吸有些急促,草草深吸一口氣,祁瑞才勉為其難忍住作亂的手。
她很香帶著瓜果的甜味,沁人心脾。
手掌輕輕撫過發(fā)頂,像是做了千萬次,他頭抵她肩膀,淺淡地嗅了絲芬芳。
恍如隔山隔海般,時隔兩日,他終于抱到心心念念的她。
祁瑞嗓音悶悶的:“很漂亮,像公主一樣?!?
他回答著她的問題,將低凜嗓音里飽含的深切思念,他的渴望,他的期盼宣泄出來。他的故作矜持終將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我終于抱到你了?!?
鼻尖蹭上甘甜的果香,她一如既往的好聞跟朵盛開的花似的。
少女被他捉弄得紅了臉,此刻羞得抬不起頭。
她故作惱怒地撓他,力氣跟吃奶的貓似的手勁小。
“油嘴滑舌?!?
帶著被算計的惱意,也帶著被他安慰到的喜悅,緊張的心情不再似過山車起起伏伏。
少年寬大的手掌覆蓋住她的手背,緊張被吞沒,被分擔。
她依偎在他懷里,臉貼靠著胸膛,半身坐在他腿上,他扶住她的腰,給予支撐。
聽著他的心跳聲,有些沉醉。
過了片刻,更衣室外響起了說話的聲音。那是個尖聲厲語的女音,聽起來對她挺不滿的。
路遙依稀記得這人,長相漂亮卻很善妒。
上回球場,那女生特意帶了隊人來,鶯鶯燕燕繞著祁瑞轉(zhuǎn)。
雖然當時作為觀眾她不能發(fā)怒,可現(xiàn)在作為祁瑞女朋友,她還是得糾正下。
“明雪,你說的是真的啊,那么抓馬嗎?兒子和爹都喜歡一個姑娘?”那女生只覺不可思議,不經(jīng)意地語調(diào)上揚。
姜明雪白了女生一眼:“我騙你干嘛,我跟我哥親眼見到的?!?
“最近八班的人都說徐瑤變漂亮了好多,不會是,那種事做多了吧?”
姜明雪沒接這話,但大抵認同。她低頭盯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滑動,幾下又發(fā)出條消息。
室內(nèi),祁瑞的手機突然彈出幾條消息,垂眼一看,嘿,就是姜明雪發(fā)的。
那女生扭開門往里走,姜明雪跟在后面,還沒等她看清里面,前面的就慌忙道起歉。
姜明雪愣愣地杵在門口,半晌,她瞇著眼睛穿過前面那女生往里看,緊接著,只聽最里頭的輕飄飄斥了句出去。
她卻是心顫。
手機里并未如期收到回復,反倒是收到那條消息的人,此刻卻出現(xiàn)了。
祁瑞躲在女更衣室!
比這更震驚的是,另一個并不陌生的女聲正是她剛剛談論的那人。
他們關(guān)系似乎很好。
臨走前,姜明雪匆匆瞥了眼里面,只見女孩被少年抱在懷里,遮去了大半,隱約窺見的輪廓,也不得不贊許少女美貌。
寂靜彌漫,把整個更衣室襯得更陰森。
以前常聽長輩說,切莫獨自走到陰暗的地方,容易沾上壞東西。
冷風灌進長廊,敲響了樓道里的防護門。
耳側(cè)的呼吸越發(fā)灼熱滾燙,察覺到少年異常的體溫,路遙試探地靠近。
額頭貼上他的,高溫熨帖著她。他發(fā)燒了,卻堅持來看她主持。
腰間的手又收了力。
他是擔心她的吧……
聽著嗓音干悶沙啞,她有些不好受:“祁瑞,干嘛對我這么好?!?
她咬著下唇,眼淚不爭氣的落下來,細嫩的手指不經(jīng)意劃過他的臉頰,猶如炙烤。
場外的音樂再度響起,更衣室外的腳步聲漸漸多起來。
“來,我扶你出去吧。”
擦掉眼淚,她摟著他的腰,將人拉近。
少年虛弱地枕她肩膀,半個身子靠著她,離得近些,隱約聞到了淡雅的花香。
候場設(shè)置在舞臺的背面,由一面暗紅的簾幕遮住,簾后坐著一批待場的。
路遙扶著祁瑞在一角坐下,那是八班的休息區(qū),陸景明幾人還在那打牌。
他們剛過去,眼尖的人一眼瞥見他倆,那人撞了撞陸景明,陸景明慌忙迎上來接住祁瑞。
他們沒見過祁瑞虛弱的模樣,以為只是少年博美人一笑的手段,都當做調(diào)侃一笑置之。
路遙堅持要把人送醫(yī)院,少年的病不是偽裝,系統(tǒng)的傷害她無法道明,唯一能做的便是盡快把人送醫(yī)院。
“我……我不去……”
祁瑞抬起眼睛看她,認真地搖了搖頭,果斷拒絕她的提議。
他堅持道:“我等你結(jié)束?!?
路遙搖頭,他的病不能再拖,違反OOC人設(shè),破壞游戲規(guī)則,這兩樣懲罰夠他受的。
祁瑞抓著她快要抽離開的手,轉(zhuǎn)而握緊:“別怕?!?
前廳,
顧叔伯的到來驚動了二十中的校領(lǐng)導,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多次拒邀的男人竟然主動來學校,轉(zhuǎn)眼就出現(xiàn)在校慶的舞臺上……
大腹便便的校長一臉諂媚的往顧總身側(cè)靠,一停不停地介紹二十中新引進的國外項目。
明眼人都看得出校長是想討好這位矜貴不凡的男人。
男人顯然不買賬,只見他眉頭緊蹙,雙唇抿成條線,面色僵硬的坐著,看起來不太愉快。
顧叔伯瞥了瞥舞臺,又掃了眼觀眾席,小姑娘的影子都沒見著。
他皺著眉,難道走錯了?
又過了片刻,舞臺上的燈光暗下來,原本垂著的紅色幕布也在這時拉開。
閃光燈落下,臺上的少女接過話筒,下一秒清麗的嗓音充斥整個大廳。
前排的男人猛地抬眼,目光落在舞臺上,聚光燈下,少女本就生動的五官因妝造精致起來。
她很白也很嫩,冷色調(diào)的光照在臉上,把少女原生自帶的雀斑消弭。
顧叔伯望著少女出神,光打下來的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許久未見的某人,心心念念卻不可得。
身側(cè)的陳曾柔緊了緊袖口,咬牙看著一切。她裝得云淡風輕,可心底早已波濤洶涌。
顧叔伯對那女孩兒的癡念可是明眼人都能瞧出來的,望得眼睛都快出水了。
匯演剛結(jié)束,路遙就被人帶走,望了眼許言午和那個西裝男,她有些無奈,為逼她就范居然敢把祁瑞綁了。
他可真敢做??!
“許老師,我想去更衣室把換衣服?!彼龥_許言午說道。
許言午看了眼身旁的西裝男,那人一搖頭,她的請求就被拒絕了。
她還想說什么,但那個西裝男冷著臉說:“上面交代就這么過去?!?
路遙皺眉,她禮服來不及換,夸張又顯眼的套在身上,不知情的還以為她特意顯闊。
望著車窗外擦過的風景,她的心沉了幾分,兩天過去了,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許言午帶她去的地方有些遠,路遙不放心祁瑞,走前特意喊陸景明將人送醫(yī)院。
眼下,他們該到醫(yī)院了吧。她這樣想著。
突然前方司機猛一剎車,她整個人習慣性地往前傾,額頭更是撞上駕駛位的靠枕。
車璃被人降下,路遙有些發(fā)懵,只見車停在了一棟大別墅前,掃了眼,有股淡然的熟悉縈繞。
一棟舊別墅,七幾年的裝潢,外觀精致得好似留過洋,宅邸外的紅玫瑰像是致歉的禮物。
灰沉沉的夜幕里,一個身材欣長的男人走了出來,他手里抱著一束丑菊不似尋常。
“小丫頭,下來吧。”顧叔伯的聲音從那頭傳來,他把花送她懷里,像表揚自家孩子一樣:“你今天表現(xiàn)得很棒,越來越有你母親當年的風范?!?
隔著車窗,他欣慰地撫摸少女的發(fā)頂,不覺她的反感繼續(xù)道:“你母親當年也喜歡主持,她最喜歡站在光里受人矚目?!?
路遙下意識往后退,直到背脊抵住座椅。她緊張地攥了攥手,一瞬不敢注視男人。
顧叔伯給她的感覺不太好,那樣冷漠無情的人眼底竟藏有一絲慈祥,難不成把她當女兒?
呲——
這怕是最可怕的笑話了。
她,可沒這樣冷血殘忍的親人……
手掌擦過車璃,車窗被她猛地關(guān)閉,按下按鈕,車門徹底鎖死。
她隔著車玻璃,看也不看男人一眼:“顧先生,您要閑來無事可以去精神病院逛逛?!?
顧叔伯冷冷一笑。
緊接著坐在前排的司機轉(zhuǎn)了過來,一部黑色手機遞她面前,屏幕上赫然是祁瑞的名字。
路遙還是接了。
那頭的人仍是一臉懵。他緊張地問她情況,語氣急不可耐卻也害怕不已。
一批黑衣人突然闖進醫(yī)院,不由分說把他們綁進一輛車,不知過了多久,他臉上的面罩突然摘落,緊接著顧衡出現(xiàn)了。
“祁少爺,好久不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