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想起我久臥病床時，珠珠每日貼心在我旁伺候，給我斷湯藥，那時的溫情在如今悉數化成了點點利刃，往我心頭扎去。

想到臨走前，還托付琴娘照顧珠珠和賈安，心里活像吞了一只死蒼蠅般惡心。

呵呵，原來這就是我含笑九泉換來的結局嗎？

呵呵，原來這就是我苦心孤詣維持的家，真誠相待的夫君嗎。

我的親生女兒，竟然連同我的夫君背叛我，將我生生藥死。

這就是閻王不肯收我的原因嗎。

屋外的動靜太大，我一直信賴的夫君和琴娘衣衫不整的從屋外出來。

看見如雪，臉上的擔憂瞬間沒了。

連遮掩也不必，打著招呼，「如雪你來了，你是來拿娘子的東西的吧，讓珠珠給你去拿吧，我就不招待你了?！?

話未說完，我看見如雪狠狠地打了賈安一巴掌，啐道，「賈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這女人的事情?！?

賈安被打也不惱，笑嘻嘻的看著如雪，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那又如何，是我藥死的孟千依又怎樣，我早就與琴娘勾搭好了又如何？我殺妻又如何？你不是早就知曉了嗎？孟如雪！我賈安在如何的狼心狗肺還是比不上你呀？」

如雪知曉這件事嗎？

心中的疑惑不斷加深時，我明顯的感受到如雪很明顯的轉移了話題，「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殺我阿姐，你與她和離便是，你為何還要讓阿姐的孩子親手殺了阿姐。」

琴娘卻一臉不屑，「你阿姐太過單純，我不過給珠珠幾件首飾，幾件新衣，她便愿意下毒，可見她這個阿娘當得不怎么樣?！?

珠珠聽到琴娘的話，半分羞愧也沒有，臉上寫滿了認同。

我早已淚流滿面，我承認我對珠珠稍許嚴厲，不過是希望望女成鳳。

首飾衣裳少有，不過是想著讓她學會簡樸，不要奢張。

賈安聳了聳肩，嘲諷道，「那樣的女人能教好孩子？別把孩子教到床榻上去便好。你們孟府可謂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姐妹之間不清不楚，傳出去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的磨鏡之好，那樣的女人怎配當我的妻子，做珠珠的母親？」

我眼睜睜聽著他嘴里的惡毒話，卻發現竟然沒有駁回的理由。

如雪的確喜歡我。

「阿姐，閉眼?！刮夷X海中響起一道溫柔的聲音。

我不明所以，卻下意識閉上眼。

我知曉，我下意識信任如雪。

等我在睜眼時，血沾滿了我的雙眼，天地間只剩下了紅這個顏色。

「葬身符，一旦出手，所厭所恨之人，必不得善終。]

如雪一邊熟練的使著符咒，一邊看著珠珠滿身的狼狽。

珠珠周遭都是血，鮮紅的血沾上了珠珠的衣裙，她嚇得大叫。她并沒有像賈安琴娘凌遲而死，死得面目全非，

她活著，卻也痛不欲絕地活著。

「小姨，小姨，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害阿娘，求你了，看在阿娘的面上，放過我吧。」

血沾滿了我的眼睛，我靜靜地看著大叫的珠珠。

這一刻，我心如死灰。

十年的母女之情，她竟狠心到給我下毒。如今只是被血沾上，卻哭的厲害。

她可曾記得，我藥石無醫的那幾個月，彌留之際時，我是如何吐血的。

我竟開始感激起如雪來，感謝她為我報了仇，親手了結了他們。

讓我可以真正的含笑九泉。

至于她為何變得如此狠毒，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何至于會使用如此陰毒的符咒，甚至使用符咒挑斷兩人手足筋，活脫脫放血而亡。

我一點也不想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