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爺”,冷冰冰的答話之后,人消失在暗夜中。
“什么人嘛,浪費了我的香蕉。”格桑不滿地嘟囔,一邊把馬的僵繩從柱子上解下來,風一般的,“呼”地跳上馬去,踏著古道揚長而去,暗夜里,她的頭發散落開來,隨風飄蕩,甚是好看。
天有點點泛白了,格桑翻身下馬系好僵繩,大步流星走向營地,臨近帳篷,還瞟了一眼正在帳外盥洗的阿黑。格桑摔到床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穿著衣服呼呼大睡,直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揉著惺忪的睡眼,慢悠悠地從床上坐起身。
帳外忽然響起一聲“小小姐,少爺叫你去他那里。”“哦——”,隨著一聲懶羊羊的回答,格桑掀開簾子走向吳慎的帳篷。
才走到帳外,便聽到帳內鞭打仆人的聲音,“出什么事了?”,格桑心想著走了進去。鞭子沾著血,一個皮膚黝黑又瘦的人趴在地上,旁邊是吳哥捂著燙紅的胳膊坐在皮凳上,一旁的案幾上放著一個打翻的奶茶碗。
吳哥見格桑進來,便打發人到帳外面去懲罰,“吳哥,你怎么燙傷了?”“已經看過牧醫了,皮外傷沒事。”吉姆卻插嘴道“哪里沒事,都怪那個新來的小子,把滾燙的奶茶都潑上來!”吉姆是吳哥的小跟班,從小就像格桑一樣特別崇拜吳慎,長大之后就做了吳慎的貼身保鏢。格桑看了一眼帳外說:“哥,你不喜歡就把他給我吧,我來管教他,正好我的帳子缺個做苦力的人。”吳哥看了一會兒笑嘻嘻的格桑,故作嫌棄狀態地說:“趕緊領走,別在我眼皮子底下礙眼。”
“是!”格桑俏皮地答到,隨即出了帳,叫停了鞭笞,讓下人領他到自己的帳子中療傷,自己則又返回吳哥帳中,“哥,你叫我來做什么呀”“丫頭,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又跑去玩了吧”吳哥話音還未落,格桑早就一溜煙出了帳外跑沒影了。“臭丫頭!”吳哥心里罵道。
格桑帳內,“你也沒多大嘛,怎么一聲不吭呢。”只見阿黑被掀開的衣服的后背上,鮮血淋淋地印著被鞭打后皮開肉綻的痕跡。阿黑悶哼一聲,白了她一眼。“嘿,你怎么恩將仇報,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呢”格桑略帶頑皮地說。
此后,格桑去哪里都帶著他,阿黑為什么叫阿黑呢,因為他皮膚太黑了,如同黑炭般,灰頭土臉的。格桑忽然坐在他身旁,伸手抹了一下他的臉,一層灰掉落下來,“這不是挺白的嘛!”阿黑卻一改常態,慌張且硬氣地說“別動!”格桑沒想到他突然而來的生氣,被嚇了一跳,“兇什么,以后不碰就是,不過我倒是覺得你洗洗臉更好看。你我年紀相仿,吳哥平時忙阿爺的任務,沒空跟我玩,你陪我去騎馬吧。”
阿黑卻別過臉說“不去!”“走嘛走嘛,現在我命令你,上馬!”阿黑一臉不情愿嘟囔著上了馬,等到格桑翻身跳上馬,阿黑早就跑遠了,阿黑忽覺得不對,頓時減慢了速度,等了等格桑。
格桑一頭金黃色的秀發隨風飛舞,一襲紫色的齊莊颯氣不已,此時阿黑正回頭看看她是否跟著,忽的一陣女孩子身上的茉花香飄來,讓阿黑眼前一亮,并且在陽光照耀下震驚于她的頭發是金色的,因為他一直以為她不過是黑發而已,阿黑內心砰砰直跳,緊張之下他跑的更快了,全然忘記了落在后面的格桑。“喂,等等我~”格桑原本馬上就追到他了,他卻像賭氣似的瘋了般往前跑,弄的格桑都沒有辦法好好欣賞路過的風景。
不知跑了多久,格桑和阿黑下馬坐在一個湖邊,讓馬兒歇歇腳。阿黑通過這一場跑馬賽,不再像先前那般覺得格桑難纏,反而有一點點輕松的感覺。格桑遞過來一支水壺,“本小姐賜你一個水壺,以后可以用它,不準把它扔了!”時常冷冰冰不善言辭的阿黑,此時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笑了,笑起來挺好看的嘛。”阿黑驚覺自己的變化,忙撇過頭去,“幼稚!”
“嘻嘻,還不知道你的身世,父母健在?家在哪里?為什么來這里侍候吳哥?”阿黑聽了,一臉無語樣,“你的問題真多。”于是他說了自己家里做茶葉生意,原本有自己的茶莊,后來父母相繼去世,茶莊就被親戚占有,為了防止他要回茶莊,便被賣給了阿爺。“豈有此理!”格桑越聽越氣憤,對阿黑充滿了同情。“以后你就跟著我,雖然還是要干苦力活,但是我不會動不動打罵你,也算是你的運氣,遇到我這樣的好主人。”“自戀。”阿黑忽的一句。“這才像你嘛,不要拘束著自己。對了,你去過夜市嗎,夜市可好玩了,我打算今晚偷溜去夜市,今晚還有表演,你跟本小姐一道同行”十三四歲的孩子正是玩性大發的時候,所以阿黑就弱弱地說了句“好。”說著兩人翻身上馬朝營地奔去路上阿黑打開了話匣子,一路上兩人從喜好到談天說地,不知不覺就回到了營地。
阿黑之后經常陪他的“小小姐”去練射箭,偷溜去打獵,去夜市,看戲,吹糖人,看火表演,吃涼糕,新鮮水果。連吳哥都發覺最近他這個粘人的妹妹不粘人了,總是說“吳哥,你有什么忙的快去忙吧,我可以自己待著。”感覺格桑的變化讓他措手不及,甚至邀她去自己營帳,她都以各種理由推脫,一天見不到人。
“阿黑,你喜歡草原嗎”格桑突然發問。“喜歡,草原能讓人感受到自然之遼闊,人類之渺小。”“我要說的話,那就是草原能讓我自由馳騁。”阿黑回頭看著這個精靈古怪的丫頭,一臉寵溺,是啊,是不想能自由馳騁呢,只是這自由太不容易得到了。“你知道草原上有一種花,它特別漂亮,但是毒性特別大,用我們的話說叫曼陀羅”格桑興奮地講著,一頭秀發飄散在風中。“就像你一般”阿黑小聲嘟囔道。
仍舊是一個暗黑的小巷內,仍舊是冷冰冰的話,“少爺,一切就緒,就等您下命令。”“好—”他一襲暗紫色的風衣,隨暗夜里的風飄動,明顯他猶豫了一刻鐘,“按計劃進行”,“是!”回答他的依舊是凜冽的風和清冷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