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這代表著生命的心跳聲,不停地沖擊著他的大腦。
“......能聽見嗎?你沒事吧?”
張舉白從恍惚中清醒過來,那男人松了口氣。
“你這杵我門口發呆,是不是有點太嚇人了?”
張舉白望著眼前的陌生男人,聲音干澀的問,“請問這戶的房主在嗎?”
那男人奇怪的看著他,上下打量。
看起來衣著光鮮,樣貌英俊,臉頰棱角分明,不像一個壞人。
但他確定自己并不認識。
聲音不由略帶遲疑,“我就是房主...你找誰?”
張舉白愣愣的看著他,“那原房主呢?”
“什么原房主?單位分的房子,直接新房交付就是我。”
“您一直住在這里?”
“當然,95年建好,單位就分配給我了。”
張舉白步履蹣跚的扶著欄桿走下樓。
他又找到前世的話劇院,不是演出時間,里面一片漆黑。
“嘭,嘭,嘭......”
“誰呀,誰呀?誰特么這么點兒了來砸門?”
出來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保安。
前世好歹在這里呆了三四年,每個人都是相熟的。
但這個人完全不認識。
“您是新來的保安?”
“我干了快二十年了,你找誰啊?”
“我找王仕利導演。”
那保安一愣,“你走錯地方了吧,這里沒有這個人。”
“那李健、梁曉在嗎?”
保安一臉不耐,“你到底干什么的?沒有,沒聽過你說的這些。沒事趕緊走啊,別在這找不痛快。”
張舉白茫然無措的游蕩,大腦里一片混亂,最終呆坐在公園的一角,北方的春季依然冷冽,風一吹,他瑟縮了下。
眼神渙散的盯著天空。
前所未有的迷惘。
我到底是誰?
是因為自己穿越而來的這條時間線被修正?
前一世的存在已經被抹去,又或者......
我就是自以為的原主,但是莫名其妙的融合了另一個時空倒霉鬼的記憶?
他用力的掐了自己一把......
嘶...疼疼疼,他媽的。
......
回到燕京,請了長假,告訴老師自己要用心打磨一個劇本。
老師連忙同意,恨不得他別再來了,專心寫劇本拍電影。
在家頹廢了幾天,努力的調整心情,畢竟有系統在。如果一直做個玉玉,去琢磨這種人生終極問題,那真是血虧。
手機上閃爍著短信圖標,打開就是劉藝菲催他去神雕劇組的內容。
嘆了口氣,他回復信息。
‘跟你說個事兒。’
劉藝菲‘什么事?’
張舉白‘那你不能告訴別人。’
劉藝菲‘好呀,那你小聲說,我不告訴別人。’
過了許久,張舉白都沒有回復,劉藝菲又發來新的消息。
‘你會不會太小聲了?我都沒聽到。’
看著這傻兮兮的回復,張舉白嘴角不由牽起一絲笑意。
管他呢,反正我是我。
......
在門鈴聲中,張舉白打開房門,達叔臉上滿是興奮,看到張舉白穿著睡衣,滿面胡茬的邋遢樣子愣了一下。
“賢侄這是什么造型?”
張舉白沒理會,轉身走了進去。
達叔跟著進來,看到客廳地上散落的易拉罐,眉頭挑了挑。
“這半個月你就這么過的?”見張舉白還是不搭理自己,又問道:“失戀了?”
張舉白往沙發上一坐,翹著二郎腿,露出一腿毛。
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您老登門,有何見教?”
達叔聞言又興奮起來,“賢侄,大好事啊!片子過審了,一刀未動。”
審核通過了,最終是老領導拍板。因為結尾雖然主角沒有獲救,最后還是有人被救出,雖然那個人不是男主。
從頭到尾,一直有人在致力于拯救男主,也就是說,雖然最后的結局不好,但事情始終在向好的方向發展,這大概就是希望的來源吧?
要非這么理解當然沒問題,怎么解讀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跟他張舉白有什么關系?
他一努嘴,神色平淡的“哦”了一聲。
達叔詫異的看了看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趣的張舉白。
“陳總讓我送戛納的啦。”
“哦。”
達叔見張舉白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也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只能打量起別墅。
他看著寬敞的挑高,巨大的水晶吊燈,不由感慨。
“想不到賢侄竟然有如此豪宅,這若是放在港島,李嘉誠也不過如此。”
張舉白從煙盒里掏出煙,丟了一根給達叔,自顧自的點了一根,青煙裊裊,向空中的吊燈飄去。
張舉白看著縹緲的煙霧緩緩消散,又在視線里清晰的水晶。
“老陳給的房子,他以前在三亞搞地產,應該是跟人做了置換弄到的。”
達叔起身,把一樓的房門挨個打開觀瞧,看到竟有室內泳池,不由咋舌。
“我也想有個這樣的叔叔啊賢侄。”
張舉白吐了口煙,被達叔逗樂。
“呵,我不介意多個兄弟。”
達叔見他有心情調戲自己,就問道:“賢侄要不要跟我一起過去?”
“去哪兒?戛納?”
“當然。”
“不去了,沒意思。”張舉白一攤手,無所謂的樣子。
“你確定?”
張舉白吐出一口煙,眼神在達叔身上轉了一圈兒。
“您老號稱在圈兒里三十年,那我問你,戛納評獎標準是什么?”
達叔晃悠到鋼琴前,嘴里叼著煙,眼睛半瞇盯著施坦威的英文。
“柏林批判,威尼斯先鋒,唯獨戛納偏文藝卻又兼容并蓄。”
歐洲三大之中,柏林最喜歡批判型的片子,但在2月舉行,寧皓剛鎩羽而歸。
威尼斯喜歡藝術但偏先鋒,這年頭你不意識流一點,去也白去。
戛納倒是來者不拒,商業片都給機會,但是傲慢與歧視可是沉浸在骨子里的。
《活埋》既不穿棉襖,也不說方言,沒有土里土氣宣傳國內苦難,戛納能得獎就是見了鬼。
“我這是驚悚懸疑,就一個小眾片子,去柏林還有點兒機會。現在嘛......”隨手在茶幾上撿起一罐啤酒,喝了一口,“我更建議您老去跑跑其他電影節。”
電影節分A類B類,A類種類全,什么片子都收。B類是專項電影節,比如恐怖片這一統一類型,大家都是恐怖片去評獎。
雖然AB只是分類不是等級區別,但實際上A類弄個單元出來,就把人家B類專項的類型片給囊括進去了。
片商當然喜歡這種A類電影節,特別是三大里的戛納,電影品類全,去的片商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