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群龍無首之際,一道身影如閃電般竄出跳入水中,只不過幾個呼吸間就抱著昏迷的斐安浮出水面。
岸上的人松了一口氣,再定睛一看,跳入水里那人可不就是斐三郎斐英嗎!
“是斐三郎!快拉他們上岸!”
一陣手忙腳亂后,終于是將那二人拉上岸,而斐英一眼便看到了嚇暈過去的云小靈,心中發寒。
就差那么一點,若不是自己恰巧路過,斐安就要溺水而亡了!
先前還嘈雜的岸邊此刻無一人說話,都看著這個傳聞暴躁不堪的斐三郎。
斐英在看到她們心虛的神色的那一刻便猜到事情原委,她這人心里越是憤怒,面上卻越是平靜。
她先是查看了斐安的身體狀況,只是嗆了些水暈過去了,但還得請大夫細看看。緊接著又來到云小靈身前。
“三郎,我幫你把小靈扶回去。”王甜甜連忙上前幾步就要去碰云小靈。
斐英看她心虛的樣子,便知也有她的一份。
“嘖。”斐英只是這么嘖了一聲,便讓王甜甜停了動作。
斐英也沒繞開她,就這么擦著王甜甜的肩膀過去一把扛起云小靈,再擦著她的肩膀離去,自始至終連一個眼神也沒分給她。
連身為嫂子的王甜甜斐英都不放在眼里,那些婦人哪還敢去討嫌,只默默看著她離去。
扛著兩人的斐英根本沒覺得負擔,大步往前走著,很快就要消失在眾人視線中,就在她們松了口氣的時候,斐英緩緩轉過頭來。
眾人的神經再次繃緊,斐英的眼神并不銳利,還帶著副散漫,她漫不經心的看過每個人的臉,這才轉頭走了。
王甜甜卻覺得斐英最后的動作帶著點秋后算賬的意思,她這才驚覺自己的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濕,轉頭看向他人,也是一個個抬頭擦汗。
斐英確實是在記住她們每個人的臉,打算日后算賬。
“公子,公子!”又是先前那個熟悉的聲音。
斐英扛著二人走的并不是很快,很快就被那人追上,“又做什么?”
看到斐英神色不耐,陸零星愣了愣,其實在婦人喊救命的時候他就在了,只不過自己并不會泅水,因此便站在原地看著斐英跳下水到最后她扛著人離去。
陸零星原本可以向那些婦人問路,但他潛意識卻跟著斐英跑了出來。
“我……”陸零星想不出該怎么回答,便說道,“我幫你抱一個吧。”
說罷便要去接手云小靈,沒成想被斐英側身躲開。
“你干嘛?”陸零星不解地問道,自己這是出于好心啊。
“你干嘛??”斐英反問,并且面色古怪,“你抱我媳婦是什么意思?”
陸零星原本的不解此刻全部轉化為羞憤,他恨不得跑回去跳進水里去!
他真是昏了頭了,斐英能這樣抱著這位娘子,除了是她丈夫還能是什么身份,自己還不知天高地厚,不顧禮義廉恥,想替別人抱老婆!
“你聽我解釋。”陸零星再次羞紅了一張臉。
斐英笑了一聲,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也看出這人多少帶點傻氣,便將斐安遞給他,“別臉紅了,你這臉胭脂做的不成?”
陸零星沒說話,小心的將斐安抱在懷里,隨后才答道:“沒紅。”
斐安感覺負擔頓時減輕不少,聞言也不再逗他,只是問道:“你找我有事?”
“嗯。”陸零星應了一聲,“你知道謝先生謝長汀現住何處嗎?”
“謝先生?我并不知。”見到身邊的人神色失望,斐英又道,“不過我可以幫你問問。”
陸零星心里知道恐怕也問不出什么,自己此行注定是一無所獲了,但他還是朝斐英道謝,“多謝公子幫忙,在下姓陸,字零星。還未曾請教公子大名。”
“斐英。”
二人回到斐家時天已經黑了,因為斐英對村子并不熟悉,繞了很多遠路,而王甜甜則是先他們二人一步回到了斐家。
“英兒怎么還不回家?”孫老娘顯得有些焦急,她買完藥回來就發現斐英沒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去賭了。
斐家家主,也就是孫老娘丈夫斐講信此刻正一口一口抽著旱煙,眉間的愁緒使他看上去十分蒼老,“這個不孝子啊!”他們斐家,就是因為斐英迷上了賭博才變得一蹶不振。
大媳婦蔣雪春看向王甜甜,卻發現平時早就陰陽怪氣的人此刻卻不說話。
蔣雪春勸慰眾人道:“三郎做這種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倒是三弟妹跟小安她們呢?”
王甜甜的心本就七上八下,只有她知道斐三郎她們怎么回事,現在聽到蔣雪春提起,忍不住刺道:“你管人家作甚?沒準人家現在就回來了呢?”
下一秒,院門口便傳來斐三郎的聲音,“快去請郎中!”
孫老娘一聽以為是寶貝兒子出什么問題了,連忙跑出去,一邊喊道:“哎喲喂這是怎么了英兒,你可別嚇俺!”
飯桌上的眾人也坐不住了,全部起身要出去,只有王甜甜緊張的握住了桌角,她這一舉動被蔣雪春盡收眼底。
“這怎么回事!”孫老娘看到斐英懷里的云小靈,還有一個抱著斐安的陌生人男人。
隨后跟出的幾人也是詫異不已,于是斐英言簡意賅的解釋了原因,又焦急的要去請郎中。
孫老娘本就偏愛小兒子,再加上這事關人命,便轉身要去拿銀錢。
“等等。”蔣雪春卻出言阻止,她依舊是那副善解人意的樣子,“娘你忘了嗎?家里的錢全被三郎拿去賭完了。”
其實孫老娘今天給斐英買藥的錢就是家里最后的銀錢,眼下還真如蔣雪春所說,家里除了幾個媳婦的嫁妝,還真是沒錢了。
孫老娘果然猶豫起來,斐英也沉默了,賭錢這件事確實是原身犯下的錯,自己沒辦法辯解什么。
陸零星也十分驚訝,他們口中賭錢的斐三郎,居然就是斐英。
“陸零星。”斐英無奈,只得向陸零星開口,“借我點錢。”
陸零星本就是個慷慨之人,聞言立馬要去掏錢袋子,這才想起他的盤纏在昨日已經用光,自己全身上下值錢的,便只剩下那拳頭大的長命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