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受風寒而受到全家人特殊照顧的趙玉病情痊愈后，趙母的心情漸漸輕松起來。趙玉病好之后依然在家里讀書，有時她與哥哥們一起到村子里去玩耍，趙母依然在學堂里打雜，趙仁、趙義、趙禮三兄弟已隨著村里那浩浩蕩蕩地大軍隊伍開挖人工河。

“老六啊！娘不在家，你的幾個哥哥又要去挖人工河，你在家里要好好地照顧幾個妹妹，特別是病剛好的趙玉，你要多哄哄她，讓她開心一點兒?！?

“娘！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們的?！壁w明爽快地說道。

說起趙家老六趙明，那可真應了文先生的“躬耕未忘孝親，善待親朋友鄰”那句話。雖然他只有十二三歲，但是他也是異常勤奮，形象英俊的他生性秉直，快人快語，有時脾氣暴躁了一點兒。在九個孩子中，他也是惹人喜歡的一個，趙母要求他讀書時，他時常偷懶懈怠，在讀書的時候也是只用了兩三成“功力”，所以他的學業是“半荒不收”，然而他照顧幾個妹妹卻能做到精心周到。他經常到山里采鮮花和野果給幾個妹妹和鄰居家的小孩子們，他經常帶著妹妹玩耍并時常要求他們背誦唐詩、宋詞。

一天清晨，天還未大亮，兩個妹妹正在背誦李白的《行路難》。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趙清和趙玉在認真地讀著。

“我說呀！你們兩個學習挺專心的，這么快你們就會背這首長詩了，你倆挺厲害的，一會兒六哥給你們摘山果吃?！?

“六哥！我們已能把這首詩倒背如流，你就帶著我們去山上走一趟行不行呀？六哥?！壁w玉拉著趙明的手纏著哥哥帶他們上山。

趙明：“山上有狼，專吃小女孩兒?！?

趙玉急忙說道：“有我們六哥在，我們才不怕呢，要是狼見了六哥也得躲得遠遠的?！壁w玉嘟囔著小嘴說道。

“小玉，別再纏著六哥了，咱娘多次說過，不讓我們輕易上山的?！币幌虿粣壅f話的趙清瞅著趙玉說道。

“六哥，如果有一天我被狼追趕，六哥，你一定要救我?！?

“如果有一天狼要追你，五哥就是拼了命也要救你的。”剛挑完水回來的趙光聽到弟弟妹妹的話后，還未等趙明開口便笑著說道。

聽完趙光的話，趙明、趙玉、趙清禁不住大笑起來。

為了能讓趙清、趙玉兩個妹妹開心，趙明還是只身一人來到山里采摘一些野花哄他們開心。

趙明一個人走在那條逶迤曲折的山間小路上。他抬頭望著天，那紅色的太陽像個嬌羞的姑娘，正在慢慢地探出頭來偷偷地窺視著人間的美景，四周朝霞形態各異，有的似成群的綿羊在低頭吃草，有的似仙女一樣絢麗多姿，有的似魚躍龍門般壯闊幽美，它們組成的晨景正向人們炫耀著無限美麗。趙明沒有一絲疲憊，他的腳步是那輕盈、敏捷。過了一會兒，東方大亮，霞光萬道，太陽終于露出臉龐。趙明來到半山腰，仰望山頂，一團濃霧包圍著這座山，增添了無窮的神秘色彩。一陣微風吹過，動人的歌聲從山間傳來，趙明如癡如醉，仿佛進入了仙境一般，只聽到那歌聲有時像潺潺溪水一般緩緩淌過；有時凄美若露滴竹葉般耐人尋味；有時渾厚如鷹擊長空的聲聲長鳴，有時輕柔婉轉似深情交融時的一行熱淚。

輕輕晨風，歌聲飄遠

笑看山間云霧遠散

多少真情照明漫漫長路

幾番跋涉，幾番思量

藍天俯瞰大地

大地仰望著

悠悠白云裝飾的藍天

愿我歌聲唱出幸福無限

看到你的笑臉

聽到你的呼喚

青青草，蓬勃志氣綠夢將圓

山間花，而今異樣綻放笑顏

今生情，多少不平隨風而去

共聲喊，黎明曙光再重現

青青草，蓬勃志氣綠夢將圓

山間花，而今異樣綻放笑顏

今生情，多少不平隨風而去

共聲喊，黎明曙光再重現

趙明沉醉在歌聲里，當他聽到“多少真情照明漫漫長路”時仿佛自己就是那歌聲里的“照明”。突然，眼前的一簇簇花迎著朝陽欣欣向榮；那一株株修竹翠色欲流如車蓋般庇護著山間青翠；在翠綠欲滴的草叢中閃動著一朵朵金黃的、淺藍的野菊花兒，有的像縮小的向日葵，有的像頭上頂著的明珠。趙明把那朵盛開的菊花輕輕摘下。他再一次仰望山巔，可總是看不到那唱歌的人，于時他便走下山來。

回到家中，趙明把采摘的菊花分成一束束送給幾個年幼的妹妹。

“明哥、明哥！先給我?！弊钚〉拿妹泌w玉搶先說道。

趙明把一束淺黃色的菊花送給趙玉。

“小妹最懂事，先給你?！?

幾束花剛分完，只見趙冰、趙清各拿著半塊兒熱氣騰騰的紅薯遞給趙明。

“六哥，你吃吧，這是咱娘留給你的?！壁w冰說道。

“你們都吃過了？”

“是的，我們都吃過了?！壁w玉搶先說道。

趙明一邊吃著一邊又掰下半塊兒分給趙玉，他看到三個妹妹嘴角殘留著的灰跡，心里有種莫名的傷感在隱隱作痛。他想起母親在學校里辛苦忙碌著，想起大哥、二哥、三哥整天一鍬一鍬地挖那長長的人工河，想起五哥每天跟著一位木工師傅學手藝，累得腰酸背疼，趙明禁不住眼圈紅了。他一邊吃著這烤得半熟的紅薯，一邊若有所思地望著妹妹們。

上午，陽光透過淡淡的云層傾斜地照耀在趙家的院落，院中那棵棗樹上的幾片葉子也為這個蕭條的院子增添些許生機。

中午時分，趙母和趙智的前腳一踏入那個籬笆大門，趙冰三姐妹便簇擁到他們面前。

“娘，娘，娘……”幾個孩子異口同聲叫到。看到孩子們衣衫破舊，幾個孩子的嘴角殘留的烤紅薯的灰跡，病剛好的趙玉深情地呼喊自己，趙母那兩行熱淚禁不住流了下來。

“娘，明哥早上去了一趟山給我們每人帶回一束花，你看?！?

趙母環顧幾個孩子后望著趙明說道：“孩子，娘在學堂里比較忙，你要多替娘照看三個妹妹。”

“娘，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他們的，你在學堂里做飯也要注意身體。”

剛從外邊勞動回來的趙仁、趙義、趙禮來到趙明身邊。

老大趙仁上前拉著趙明的手說道：“六兒，我們需要隨著大隊開挖渠道，娘在學堂也要不停地忙，你在家要多操一份心，好好照看幾個妹妹，我聽咱娘說，再過一年讓你和趙冰也要去學堂念書，你可要多操心啊。”

趙明聽到大哥說后，不住地點頭答應，一連說了三聲“好”。

“趙明，娘教你的那些唐詩你都會背了嗎？你帶著三個妹妹學得怎樣了？”趙智問。

還沒等趙明開口，趙玉急忙說道：“四哥，明哥每次讀唐詩的時候總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讀，有很多字他讀的和娘讀的音不同，而我都會背十多首詩了，你給我講孫悟空的故事吧，求求你了?！?

“好的，我給你講《西游記》第一回?！?

趙智娓娓說道：“話說海外有一國土，名曰傲來國。國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喚為花果山。那座山正當頂上，有一塊仙石……”

“四哥！你講得太好了，你能不能再多講一點兒？”趙玉望著趙智微笑著說道。

“小玉，明天哥再給你說吧！四哥答應你，明天再給你接著講第二回，第二回更精彩?！?

趙母望著這九個懂事的孩子深情地說道：“孩子們，不久的將來我們的好日子就來了，我們就會有饅頭、面條，還有糖塊呢！”

孩子們不約而同地望著趙母，有的驚喜，有的茫然，當大家看到趙母面帶微笑時，他們的內心仿佛就如寒冬過后春風拂來，一絲絲溫暖遍及全身，因為黎明前的黑暗終究是暫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