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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生活奔波多舛 殫精而竭慮 趙玉病牽趙母 淚流情幾許

一天傍晚,陽光已不再酷熱。趙母安頓好幾個孩子后來到學堂后面的一塊田里,她看到那些尚未成熟的豌豆,豌豆莢早已被眾鄉鄰摘去只剩下許多枯黃的豆秧。趙母定睛一看,那些蔫了的豆秧“敗絮其中”。她想到:當前的日子艱難,村里、鄰村已餓死許多人,食堂里的粥稀得也能照見人影,孩子們連吃一頓飽飯也成為奢望,他們的肚子整天咕咕地叫著,自己為了讓孩子們多吃一點,長時間省吃儉用,盡管她的雙腳已經浮腫,他還是鼓起勇氣去薅這些豆秧子。

她又高興又害怕,高興的是枯黃的豆秧子還有一些,害怕的是萬一村子里的那些“看官”來了,那后果將是不堪設想。她一邊挖一邊警惕地環顧著四周,她的內心竟如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不大一會兒遠處有個黑影在晃動,嚇得她的臉頓時蒼白起來,她用手輕輕地把這些豆秧子攬在上衣中就躡手躡腳地慢慢離開了。

回到家中,月亮悄悄地升起來了。趙母推開那扇用幾根細長木棍編的大門,看到院子在月光的揮灑下是那樣靜謐,那樣祥和,院子中央有一塊石板,石板西邊的那棵棗樹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

趙母把上衣里兜著的豆秧放在灶房內。

趙仁上前問:“娘,你又去薅豆秧去了,這些不能再多吃了,看,你的雙腳腫得越來越嚴重了?!壁w仁一邊說著,兩行淚禁不住從的他腮邊流了下來。

趙義、趙禮看著娘也同時說道:“娘!大哥說得對,你不能再吃豆秧了,不能再吃了!”

趙冰聽到大哥、二哥、三哥的話,急忙來到灶房內走到趙母的身旁,看到娘剛挖的豌豆秧子后竟撲到趙母懷里失聲痛哭道:“娘,你太苦了,我們姊妹幾個今后少吃一點兒,節省一些,不能再讓你受罪了?!?

“孩子們,你們不要多想,娘的身體好著呢,你們不用擔心,娘什么苦沒吃過?還怕這些?時間不早了,你們都去睡覺吧!”她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孩子們陸續回到各自屋內休息。她撥起煤油燈芯,在昏暗的燈光中趙母再次凝視堂屋中央那一副對聯,她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似的邁起矯健的步伐回到屋內。

趙母來到西屋,三個簡易的床是用磚堆砌的,又低又矮,趙仁、趙義、趙禮三人坐在那簡易的床前都睜大眼睛并把目光投向趙母。趙智、趙光、趙明已經入睡,趙母輕輕地向三個大一點的兒子們揮手示意,讓他們早點休息。趙母來到東屋后輕輕地撫摸著趙冰的額頭,她看到趙冰臉頰上的淚痕就輕聲說道:“我的好大妮兒,你安心地睡吧!不要再為娘擔心,娘的身體硬朗著呢!”

兩個幼小的女兒趙清、趙玉已進入夢鄉。趙母用她那深邃的目光看著這些懂事的孩子,她又想到老伴臨終前對自己的那些囑托,她必須堅強地活下去,無論再苦再難也要挺下去。

趙母躺在床上,他想到趙仁和趙冰看到自己吃苦而流淚,想到趙智在文先生的指引下學業有所進步,想到這個特殊的大家庭還需要自己多努力,想到文先生那坎坷的經歷,她不知不覺地進入夢鄉。在夢里她看到自己的村莊趙家村變了個模樣,整個村莊上槐樹開滿了槐花,到處彌漫著槐香;天空中,一群鳥兒自由自在地飛翔,村莊的那條泰溪漲滿了水,村中間在泰溪上架起一座小巧而整潔的石拱橋,石橋下的河水清澈如鏡一般,靜謐地緩緩流淌,溪水兩邊有許多茂盛的樹,孩子們都在泰溪里捉魚;泰溪的旁邊貌似有一座較大的由一塊塊被風雨染得灰白的磚塊砌成的小房,趙光在木梯上蹦來蹦去,三四歲模樣的趙玉在水邊挽起褲管去摘溪旁的那些野花,一會兒她又去放風箏,一會兒,自己的老伴世長晃悠悠地向自己走來,他還要給自己做一碗香噴噴的雞蛋湯。又過了一會兒,趙家所有人圍在一個寬敞的四合院里,大家有說有笑,孩子們都穿著干凈、整潔、得體的衣服;從兩間大的灶房內傳來濃烈的肉香,趙仁、趙義、趙禮幾個年紀稍大的孩子陪著老伴趙世長劃著拳,喝著酒;那些個小孫子、孫女在這寬敞的院落里追逐嬉戲,好一派天倫之樂的情景啊。突然一陣冷風刮過,趙光從木梯上了跌了下來,正在放風箏的趙玉突然拉著自己哭著喊:“娘!娘!五哥受傷了,五哥受傷了……”

趙母被趙玉的哭喊驚醒,她額頭上的汗珠浸濕了兩鬢,她抬起頭透過窗戶望著天想起了那個復雜的夢,想起夢中的一切美好被這醒來的現實給破壞得遍體鱗傷。趙母只得丟下痛苦并堅強地坐起來。唉!不管怎樣自己的生活還得好好過,還要勇敢地邁步前行。

說來也巧,趙母剛醒來就聽到最小的女兒趙玉不停地咳嗽,這一陣陣咳嗽聲驚醒了西屋的趙仁。趙母見趙玉滿面通紅,精神萎靡,她先用濕毛巾放在趙玉的額頭上“冷敷”一會兒,然而趙玉的咳嗽聲越來越劇烈,趙母那深陷的眼眶流露出焦急萬分的神情,她急忙去喊在西屋睡下的老大趙仁。

“老大,我們倆帶著你妹妹去楊家村張先生家看病,我們快點走!”

“娘!我來背著妹妹,你在我的身后跟著就行了?!?

趙仁背起趙玉疾步向前,在皎潔的月光下,趙母陪著趙仁大步流星地趕路。

“娘,我妹妹不會有事吧?”趙仁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道。

“沒事的,你妹妹突然發燒可能是受了風寒。”不一會兒,三人匆匆來到了楊家村張先生家。

“張四爺,你開下門,我妹妹生病了!”趙仁來到張先生家門前喊道。微弱的煤油燈光突然從兩間小屋中亮起,一個清瘦的、胡須花白、精神矍鑠的老人打開門。

“原來是你們娘倆呀!快點兒進屋,外面涼?!睆埾壬H切地說道。

趙母和趙仁來到張先生的里屋內,一盞昏黃的煤油燈掛在屋內的墻壁上,在昏黃的燈光下,趙母看到那一個沒上油漆的一米半高的中草藥柜子上擺了二十多個壇子,每個壇子上分別標注著:丹參、甘草、黃芪、桂芝、白術、細辛、荊芥等藥名。整個屋子內充滿了藥的香味,特別是那清醇的麝香彌漫了整個屋子。

張先生看到滿臉通紅的趙玉,聽到她不停地咳嗽,未等趙仁開口,趙母便說道:“四叔,這孩子晚上休息時尚好,她到了半夜開始咳嗽,同時伴隨有鼻塞、打噴嚏以及全身酸痛。”

張先生便問道:“這孩子什么時候開始咳嗽的?”

“半夜時開始的,四叔,這孩子的病情不嚴重吧!”趙母問。

張先生用食指、中指、無名指按在趙玉左臂寸關尺處浮脈,根據趙玉的脈象浮緊,舌苔薄白,他慢慢地說道:“事兒不大的,孩子就是一般的風寒感冒。”

張先生拿出幾味藥材:紫菀、半夏、五味子、大棗、干姜、麻黃。

“孩子她娘,回去后及時熬制讓孩子喝一碗,待她已出大汗就沒事了?!?

“謝謝你,這點兒錢給你?!闭f著趙母拿出一張皺巴巴的一張一元錢畢恭畢敬地遞到張先生手中。

“不用客氣,趙家媳婦,當年大侄子的醫術妙手回春,唉!只是他走得太早了,實在太可惜了?!?

“張先生,不,四叔,謝謝你的贊譽,當年他還是跟你學的那些醫學知識,要不是你的精心栽培他怎能成為一名醫生?!壁w母客氣地說道。

“唉!真是可惜了?!?

“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這點錢無論如何你老都要收下?!壁w母還是把那一元錢塞到張先生的手中。

“趙家媳婦!你不要再犟了!我們兩家幾世交情也不是這一天兩天了,唉!當年世長是我這里的所有學徒中最有出息的孩子,他在我這里當伙計時才十多歲,他也是最勤奮的一個。每天他很早就來到這里,在行醫時他時時刻刻留心觀察病人的情況,到了晚上他也是絲毫不放松,點起油燈攻讀醫術,每天他都認真看《傷寒雜病論》,一晃就是三年。”

“張先生,如果沒有你的嚴格要求,他也不會有成就的?!?

“話又說回來,世長在我這里學熬藥學了兩年,那幾年里他刻苦認真、堅持不懈,這不就證明了成功來自勤奮,天才來自努力嗎?世長如果不是認真學習,堅持不懈,他能取得那樣大的成就嗎?他是在有恒心的基礎上,用勤奮和汗水成就了他的醫術。唉!真可惜,他走得太早了?!睆埾壬f完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四叔!都過去了!我們趙家一家人會記住你的恩情的,但是這錢你還是收下吧!”趙母近乎懇求地說道。

“趙家媳婦,你千萬不要再客氣了,拿回去吧!將來你們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你們家的情況十里八村都知道的,你們家真的需要大家幫襯點,趙家媳婦!你帶著這么多孩子的確不易呀!回去吧!路上慢點兒?!?

趙母與張先生爭執一番后,終于拗不過張先生那秉直的脾氣,她就帶著十二分的感激之情走出了張先生的家。

“娘!還是讓我背著妹妹吧!”趙仁說著接過趙玉背在自己身上。

回到家中趙仁休息后,趙母依然守候在趙玉身邊,當趙玉的咳嗽漸漸好了之后,她才躺下休息。

天快亮之時,趙母看到趙玉那通紅的小臉兒慢慢恢復往日的顏色,咳嗽聲也停止了,雙眼布滿血絲的她終于長出一口氣,安心地躺在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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