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裴長明便搖著他的扇子,擺著那招牌式的魅笑,緩緩向她走來,紫袍飛舞,神采飛揚,真是個謫仙一樣的男人呢,若蘭心中長嘆。
“見過蘭妃。”裴長明走到她身前六,七步左右停了下來,向她作了一揖。
“額,長明不要客氣。”若蘭糾結了一下稱呼,后來想了想還是同文兲睿一樣叫他長明好了,必竟今日之后就要跟他常接觸,太過矯情,也不是她的本性。
“呵呵,蘭妃準備好了嗎?”他瞥了眼若蘭的女裝,示意她似乎還沒有做好去神機營的準備。
想想也是,昨日跟文兲睿一直窩在房里做運動,今日他到是神清氣爽的上朝去了,獨留下一身酸痛的若蘭,他又來的這么早,那容的她做準備。
“給我一個時辰,你先坐吧,月兒上茶。”若蘭輕咳幾聲,掩飾眼里的尷尬,記憶中月兒這丫頭,好像次次在提裴長明的時候,眸子都特別的亮,嘿嘿,給個機會吧。
“風兒,你去蒼柏院請天立過來。”回房換衣之前,若蘭想起通之成天立,忙又回頭叮囑。
換好一身男裝,把頭發用玉簪和發帶高高一束,便從內屋走了出來。
“長明,我這是要去神機營小住半個月吧?”為了確定,她還是再問仔細些好,這樣也知道自己要帶多少衣物。
“嗯,應當是。”裴長明垂眸想了片刻,不太確定的點頭。
得到答案,她也懶的去管是不是確定,便吩咐花兒,幫她整理兩套衣服,別的都不用了,有換洗之物便可,反正她不認為文兲睿會讓她在那長住,而好說,那也是軍營,女子入營本就不合規矩,大乾國不是南荊國那樣開明,再說她可不想學花木蘭,想想那騎馬,她就為自己的嬌臀頭痛。
臨到出門,成天立才過來了,兩人相視一笑,也沒說什么,便攜同著裴長明往府外走。
裴長明說去的人不能太多,風花雪月四女不跟全都跟,所以只帶了風兒跟雪兒二女,這四女中,唯獨這二女最為穩重,去狼窩里,自然是帶兩個穩重點丫頭會比較合適。
坐到馬車,若蘭打量了眼風雪二女,見她二人換了男裝,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是男是女,心里不勉覺的奇怪。
“有易容術嗎?”若蘭好奇的一問。
“有的,主子問這做嘛?”風兒奇怪的回道。
“隨便問下,為什么你們換了男裝,言行舉止也跟著變了,比我還自然?”
“呵呵主子,我們是練武之人,換裝也有學過的。”雪兒這會倒是說話了,聲音偏中,略帶些磁性,也很好聽呢。
“原來如此,我說嘛,我以為我經常女扮男裝,還裝的很成功,相比起你們來,我這是小巫見大巫了呀。”若蘭莞爾。
二女這才露出些女兒嬌態,抿著嘴輕輕一笑。
一路兜兜轉轉,從西邊出城,又行了大約一頓飯的功夫,馬車突然一停,二女神色一變,身子一崩,將她圍在中間護了起來,車外傳來叮叮當當的打斗聲,若蘭心里一怔,這才剛出了城,就招來殺手了?掀車簾往外偷瞄,果然見一蒙面殺手,跟成天立正面交鋒。
身形明顯的比成天立要矮小的多,難道是個女子。若蘭心想,裴長明見她掀天簾子偷瞧,淡然一笑。
“公子,想看熱鬧?”
若蘭眉峰一揚,默認,所性光明正大的移到馬車前來看,風雪二女緊張的在她左右一蹲,腳尖著力,似乎一會若有不測,她二人必要誓死護主。
“我還真是個香餑餑,走那都有人想要我這條命,好像我已經很低調。”若蘭輕言自嘲,這種正大光明的刺殺,她一點也不害怕,而看招式,成天立明顯在處在上風。
只見天立的劍法行云流水,舞的滴水不露,招招限制著女殺手,而女殺手面容被黑紗所蒙,只露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眸,那雙眸子冰冷陰沉,雖處在下風,但未見慌亂,可想對方也是有備而來。
“呵呵公子,確實是個香餑餑。”聽到她的形容,裴長明先是一怔,隨后撫著扇子輕笑,視線一直落在打斗上,警惕著周圍有沒有伏擊。
若蘭看他氣定神閑,也不上前去幫成天立,便知道裴長明也是有備無患的,而深知她今日的處境,故意只是輕裝上陣,若刺客們知道她今日要去神機營,刺殺便是遙遙無期,必然會沉不住氣,在半路伏擊,正好可以讓他一網打盡。
而來人,顯然的讓成天立和裴長明有絲錯愕,他們以為來人定是南荊國的刺客,卻沒想到,一個女人,單槍匹馬的就闖了進來,而目的,卻不是殺車中的成若蘭,打斗從成若蘭出了馬車后,便一直在游離防守,視線時不時的向她看來。
這情況讓他二人錯愕了半晌。
女殺手,突然一回旋,劍峰一擋一推,向后飄了一丈,明顯的休戰表示,就連若蘭都驚詫的眨眨眼,這算什么,難不成是成天立在外惹的風liu債,人家追上門來了?好像江湖兒女,都有這么一小段風liu韻事的。
“哼,也不過如此。”女殺手鎮定的眸子看向她,輕蔑的一瞇,站在遠處,冷冷清清的說道。
而她那飄逸的樣子,讓若蘭想到女俠客,猛然一回神,聽到她輕飄飄的一句也不過如此,呆滯……
“什么?天立,這是不是你的風liu債?”若蘭呆滯的脫口而出。
成天立聞言,眉峰一挑,眼角抽搐,低了低眸子,不理會她的莫名其妙。
唯有裴長明忍俊不住的大笑起來。
“哼。”女殺手眼里的輕蔑更盛了些,視線一轉,看了眼裴長明,轉過身飄然而去,這個情景真的很……若蘭想到一句詩,我輕輕的來了,正如我輕輕的走了,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鬧劇結束,成天立躍上馬車,駕著車子又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若蘭說什么也不肯回到車里坐著,省得再錯過了這種精彩的武打場面,扭不過她,成天立也只好由著她坐在前面,風雪二女,也不敢靠后,所性把簾子卷了起來,坐在她的身后。
想起那雙輕蔑的眸子,若蘭腦子一陣糾結,來人不像是刺殺,正確說來,她是來看她的,是什么人對她這么感興趣?若蘭迷惑不解,莫非是那位白虎將軍南荊國的公主?按理她不是要明天才會抵達么?怎么可能?
“天立,南荊國的公主是不是昨晚就抵達了?”
“嗯,昨夜她帶著幾個隨從先潛了進來,她的車攆要明日才到。”成天立眼睛一閃,從來都知道她很聰慧,但沒想到她有這么聰慧。
裴長明聽到,也只是撫著扇子輕笑,面情雷打不動。
“那我知道,剛才那個人是誰了。”真是她,原來這個公主不簡單啊,想想她來見她的行為,那就只有一個,她對文兲睿很有興趣,也很希望能嫁給文兲睿,所以便來看看她這個所謂一文的寵妃。
然她眼底的輕蔑,意思就是告訴她,她必然會把文兲睿從她這里奪過去,若蘭臉上抽筋,拜托,她對這種爭奪男人的戲碼不感興趣,她喜歡,拿去便是,再說文兲睿是人,又不是物品,感情這種東西,可以奪,可以搶的么?真是無聊。
“公子知道是誰?”裴長明偏過頭輕笑,墨黑的眸子微睨著她。
“你不也知道嗎?”若蘭淡定的一笑,很明顯的事情,他還來這么一問,不顯的多余么。
“呵呵呵,公子是信心十足,還是真的不在呼?”他意有所指的輕言,搖著手里的扇子。
“怎么說呢,這世上人心是最難捉摸的東西,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強求不來,沒有信心有如何,有信心又如何,心不在,你就用十把枷鎖,也鎖不住,何不給自己一條生路。”若蘭淡笑,轉眸看了眼成天立,一語雙關的說道。心里卻不知為何從剛才起,就盈盈蒙上一層很不好的感覺,心底也由不住的低嘆。
“給自己一條生路。”裴長明意味深長的重復,想到昨日聽到她所說,女人不一定要靠男人而活,原來她一直以來就是這么獨立,這樣又聰慧又獨立的女人,相當少見,至少她是第一個。
成天立聞言,身子也微微一震,原來在這情字上,他竟然還沒有若蘭看的開,原來還替她擔憂,會不會走蕓娘的老路,而今來看,她絕對不會,而自己似乎從來沒給過自己一條生路,當初說蕓娘執著,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一路閑談,路過了好幾個關卡,便到了神機營,遠遠望去,這神機營,也就是個兵營,用木柵欄圈地一圍,前面有個雕樓,里面全都是些大大小小的帳蓬,四處都有重兵巡邏。
遠遠便看到一個闊背圓腰身著白色凱甲,披著白色披風的年青男子,意氣風發的站在營寨門口,裴長明莞爾一笑,跟她說道。
“此子,是護國候張子龍,他同我和王爺,是一同長大的,情同手足,公子不必局促。”
張子龍,子龍,若蘭眼眉抽搐,如果他姓趙,若蘭也不會感覺特別驚訝,因為目前遠遠一看,雖看不清神貌,但那威風凜凜,幾度讓她懷疑,是不是飛龍將軍趙子龍。
“好威風的名字。”若蘭輕笑。
“呵呵莫看他現在這么威風,一回府,便是條蟲了。”裴長明刷的一下打開扇子,似笑非笑的打趣。
“為何?”若蘭反口問道。
“公子這么聰明會猜不到嗎?”裴長明一笑,打著啞謎。
切,當她也是智多星么,她又沒有當蛔蟲的潛力,難道說是:“家有河東獅?”
“咦?何謂河東獅?”裴長明不明所解,疑惑的反問。
“忽聞河東獅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這河東獅意喻,家有悍妻。”若蘭掩嘴悶笑,睨了眼錯愕的裴長明,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猜對了。
“哈哈哈,好一句忽聞河東獅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原來子龍家的那位是河東獅啊,哈哈哈哈。”長明翻然醒悟,撫扇大笑起來。
若蘭臉上抽搐,還真是猜對了,這可不能傳出去,不然,人家后院起火,燒到她這,就百口莫辯了。
“嗯長明的詩做的極好。”若蘭收起笑容,正色的看了一眼大笑不止的裴長明。
裴長明錯愕的收住笑聲,眨了眨眼,轉念想了回來,連忙不自在的憋笑,也不反駁,這詩如果真要傳開了,莫不要說她了,到時就連他都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