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就“蒜”融進去也是“橘”外人

到達吃飯的地方，是一家有燒烤的店子。相比于團委前幾天的接風洗塵的吃席，這個就顯得小巫見大巫。天已經黑了，借這路燈的光亮，把自行車停在了店面的一角。

黑暗里微弱的光芒，自行車孤零零一個蜷縮在角落。

給葉旭南發消息。

“我到了。”孫嘉北沒有看到店面的包間位置，只看到前臺和一個擺滿燒烤和啤酒的冰柜。

“往里面進來，走廊盡頭的靠左手那邊。”葉旭南回消息很及時，似乎這頓飯早就該散場了，但大家一定要等到這個遲遲不來的人。

敲門，一群陌生的面孔望向孫嘉北。

而孫嘉北的目光只聚集在葉旭南旁邊的空位上。

出門的時候，簡單的吃了蘇希芷的馕，因為熬好的湯已經是無福消受了，便給蘇希芷當晚飯。今天買的馕還沒有變硬，孫嘉北吃了點兒點點肚子，因為這頓晚飯不是漢餐，沒有白米飯的。

在A縣，主食從來都不是米飯。

“不好意思，來晚了，騎自行車比較慢，這個地方離小區略遠。”孫嘉北充滿歉意地說道，“畢竟沒有提前告訴我們，臨時通知太突然了。”

“沒關系，歡迎新來的志愿者。”一個主任說著話。

“沒有米飯嗎？”孫嘉北坐在葉旭南旁邊問。

“我們當地都不吃米飯，吃的這種疙瘩湯，用小麥粉做的。”另一個主任說著，“來了咱們A縣怎么能不嘗嘗地道的美食呢。”

明明知道這批志愿者都是從以米粉為主食的城市而來，叫他們吃飯卻擺滿了疙瘩湯，該怎么形容這種心情呢？曾經有個設計師設計了一張圖，是一個剝開的橘子里面的橘瓣中有一個蒜瓣，看似是一個整體，但蒜瓣的顏色樣貌依然展現出它是個“局外人”。

“知道，北方以面食為主。”孫嘉北回答，她當然看到了桌上滿杯的葡萄酒還有未開封的啤酒罐。

孫嘉北并沒有去舀疙瘩湯，她不會因為饑餓而選擇不愛的食物，正如她曾經對西北男孩說過的那句，她不會因為寂寞而選擇不愛的人。桌上的菜其實已經吃過大半，唯一讓孫嘉北去拿的只有烤羊肉串。

羊肉串是現烤的，所以比較慢，即使孫嘉北來得遲，也能吃到熱的。

A縣的羊肉串比南疆略貴，5元一串，四瘦一肥。南疆的只要3元，物價比A縣便宜些，但環境也是真的偏遠。

見孫嘉北一直在吃羊肉串，一個主任便問：“怎么樣，咱們西北的羊肉串在內地可是吃不到的。”

“當地羊肉串很好吃。”孫嘉北回答，“得天得厚的牧業，羊肉肥而不膩。”

一句夸贊，便聽見那個主任讓另一個人再去前臺點了二三十串羊肉串。

孫嘉北沒有動桌上的其余菜，她只吃了羊肉串。

飯局已然接近尾聲，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還是展現在孫嘉北面前。一個新入職的員工帶頭開始敬酒了，好好的葡萄酒瞬間失去了滋味。

這世間，有多少人逢場作戲，又有多少人談笑風生。

“天哪，怎么又開始喝酒了！”孫嘉北側頭對葉旭南說。

“誰知道呢。”葉旭南小聲回答。

兩人的無奈盡在桌上倒滿的酒中。

“以茶代酒。”孫嘉北小聲說，“我晚上還要騎自行車回去呢。”

“這個理由很好，像我坐他們車來的，推都不好推。”葉旭南深感局勢不妙。

“努爾達娜姐當時真的醉的不省人事，她酒量出了名的好，都會醉，你自己把控一下。”孫嘉北讓葉旭南自求多福。

“你倆在偷偷說什么悄悄話呢！”一個主任發現了，便問，“桌上的酒怎么沒動！”

“我們在說A縣的葡萄酒是出了名的好。”孫嘉北回答，“我騎車過來等會還要騎回去就以茶代酒，感謝單位對我們志愿者的熱情款待。”

茶，還是使人清醒的。

“這個女生還是頭腦靈活，會說話的。”一個主任評價，“相比之下，男生就顯得木訥些了。”

對于這樣的評價，孫嘉北只是笑笑，新烤的羊肉串端了上來，那才是她的最愛。

葉旭南明顯有些喝多了，臉龐在微微發紅。

“你少喝點兒，我們這么窮，可沒錢去醫院。”孫嘉北在葉旭南小聲嘀咕。

葉旭南苦笑著回答：“真正的葡萄酒是澀的，那些甜的是加了糖的。”

孫嘉北好奇地端了自己桌前的葡萄酒杯，淺酌一口，果然，自釀的葡萄酒是澀的。

有一個主任突然一聲令下，說飯吃完了，誰也不能缺席去KTV的場子。

孫嘉北與葉旭南兩兩相望，心中已是五味雜陳。

此時，時鐘已經撥到了九點多。

而散場的飯局仍有待續的下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