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是白天,也沒有陰沉的黑暗,他轉頭也輕松的看著我,懷里這次抱著兩只小白兔,“讓他們送你上路吧,是你喜歡的顏色。”他說道。
我神色憂郁,眼睛紅腫,但還是自然說道,“好,謝謝。”兩只小白兔跑向那光洞,這次光洞在樹前面,正對著我,我眼淚無聲流出,師兄站起輕撫我的頭,“記得我等著你,別害怕。”一下就把我扶進去了,我還沒看一眼云界師兄。
光洞閃爍著立正方形閃片,腳下有一條水銀之流,再一抬頭,一股浮力將我拍出去,再醒來。
古色古香的房間,處處都透露著精致華貴,我躺在床上,想起身,全身像散架一般疼痛,我強撐坐起,進來一個布衣團束發的三四十歲中年男子,看到我醒來有驚訝,上前將我扶起,進來兩三侍女服侍我梳洗,我全身虛脫的丟了半條命,面白如紙,那位中年男子就在旁邊站著,等我的儀容能將就看點,才理我,“既然無礙,就繼續去做大皇子的宸妃,家族也無法助力你。”然后吩咐侍女給我布飯,他拂袖離去。
我無法說出什么,喉結疼的發炎,不出所料,晚上高燒反復,侍女忙進忙出,憑著一口氣熬到了早上。
發完燒身上疼痛少了些,有一侍女給我掖被角,緊張的神情,我啞聲出口,“這是哪?”她把我凌亂的頭發撥到一邊,伏在我的耳邊輕輕說著,“這是國公府,您是二小姐,”她絲毫沒有懷疑我,是個伶俐的小姑娘,十六七歲的年紀。
我迷迷糊糊又睡著,夢里看到了云界師兄站立在街道,瞬間到了后山,樹前的光洞中間蘊著粉紅色光圈,偶爾泛著血色,他就那樣靜靜站立在那,直到天黑,雨下,他才淋著雨一步一步淌回去。
我醒來,心里的位置微微刺痛,我相信云界師兄,從床上坐起,身體已經沒有了疼痛,除了頭發昏,喉嚨腫痛,別的癥狀已經消失,我緩緩下床,侍女魚貫入內,四位侍女跪立在兩旁,我扶著自己發昏的額角,慢慢向前走著,她們頭也不敢抬,著粉色蝴蝶輕衣,都是豆蔻年華。
我走至門口,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和重生一般,院子很大,房屋很多,莊嚴肅穆,和我片段里看到的一樣,云界師兄沒有帶我細看的國家,打掃的婆子都紛紛拜見我,深藍色的房宇顯得人沉悶,固化。
太陽曬多了,又頭暈暈厥,夢里還是迷蒙的一團黑色盤旋,再次醒來,已是三天以后,用我那不親近的父親話說,明天大婚在即,活著就上轎,我終于坐在鏡前,除了表面還虛弱,別的都已恢復,看著鏡子里那巴掌小臉,頭上珠釵玉潤,一身青藍色雨紗衣,真是嬌弱美妙,我都喜歡。
可是長在自己身上就覺得嬌艷禍國,紅顏易碎,配上我的靈魂真是哪哪都不搭,尤其那雙眼睛含淚,眉目投情,我都怕一出門賊人以為我喜歡他,將我擄走呢,不過這輕盈的身體很好駕馭。
因為我的安靜,他和帝王請求了延遲婚禮的舉行,等我恢復圓潤,十天的時間夠我了解這個國家的大概,不然去了裝傻也是沒什么用的。
我并不是正妻所出的女兒,我的母親是他在煙花之地嫖下來的野種,她無名無份,生死都在煙花樓,生下無人承認,將我寄養老家一對年邁的老人,給予我金錢,從未見過我,那對老人只有一子,將我當最小的女兒疼愛,從小也什么都不缺,哥哥對我也尊重守護,他也考取功名,做了地方小官,本來也平常歡樂。
去看望哥哥途中,在河邊洗手,失足掉下河里,被一男子所救,她心悅于他,可他至此消失不見,她去望哥哥府衙,哥哥將一封信交與她,她看到是她母親所寫,交予她的身份細節,正逢皇子大開選妃,讓她去找她的父親,她看著淚流滿面,哥哥也讓她去找親友,她本不愿,但是也只有這個機會可以找尋那位男子。
她去認親,本被人厭棄,但又因她長相美貌,性子安靜,認為光撒網,更有保障,便予她身份,送去選妃,她的長相在第一位皇子那就被拿下,因國公身份,她的祖父是皇帝老師,大皇子將她封為宸妃,也不掉價,可她在后屏見過大皇子一面,見不是她心儀之人,便不肯嫁,本是女兒嬌態,被認為無理取鬧,她的正母,便賞了她二十大板,她本就身體嬌弱,沒干過重活,便一病不起。
身體虛弱養傷期間,流言蜚語中得知她的生母在她畫像進宮那一刻就被秘密處死,去母留女,也不知她死前有沒有后悔,她聽過更是一病不起。
我沒有那么多想法,既來之則安之,只是心里偶爾刺痛打鼓,對這個世界有著無限的排斥。
父母有加她三個女兒,她排第二,長姐,四妹,還有兩子,兩子和長女為正母所出,四妹已和冀小將軍家結親,來年便娶,長姐嫁入齊老將軍府大公子已三年有余,長子也已娶妻,只有幼子比我小六歲,還是小少年一枚,見他一面沒有壞心思,天真懵懂。
長子平常無功名,做一些小生意,也夠糊家,從不理家務事,我只是奇怪為什么兩女都要嫁入將軍府,皇帝有六子,皇女很多,只有六皇子和七皇女是龍鳳雙胎,在她的記憶里大皇子是長相特別敦厚一人,不丑也不出彩,其余皇子也沒有見過。
因為大婚在即,放我出去溜達,我本白紗掩面,帶一侍女,在街上卻被一男子拉走遠巷,我不愛喊叫,直到看到他的長相,更為驚訝,是很久未見的梓嬌,他手指掩嘴,讓我不要出聲,用術法將我帶到他的府邸,這里的房子都大差不差,除了區分貴族和平民,他讓我坐在凳子上,給我倒茶,我笑了還知我愛喝茶,抿茶,他才急忙坐下,說“我眼皮急跳,之后算出你降臨此處,我急忙尋來,你受苦了。”
他這話說完顯得他極為穩重,這還是那個小少年嗎,多日不見真是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