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本體，你聽好……我會得到你所有的一切！”

古利德把刀刃扎進祁夜左肩，血如噴泉那樣涌出，“你的地位、家庭、所愛的女人……全都是我的！”

“做夢！”

祁夜絲毫沒有因疼痛而停頓，一記膝撞砸在古利德胸口，冷酷、殘暴、毫不拖泥帶水。

只是短短幾個呼吸，這兩個男人身上都已經傷痕累累。時至如今，雙方心里都如明鏡般清晰——想活下去，就必須殺死對方！

在這個世界上……只需要一個維爾諾斯·坦格利安！

血色折刀猶如活物般震顫著，傳來了極度危險的信號。和拉斯特、恩薇、格拉托妮都不一樣，古利德就是他自己的影子！你可以擊敗一切，卻絕不可能擊敗自己！

“我勸你放棄吧，維爾諾斯?！惫爬碌男θ萦行┬爱?，像個誘人墮落的魔鬼，“我就是你，我們的力量相當，甚至我比你更完美。”

“你之前不就受了內傷么？就算再掙扎下去，輸?shù)娜恕仓粫悄惆。　?

“呵，區(qū)區(qū)贗品而已……”

祁夜擰轉折刀，把古利德的刀鋒狠狠頂了回去，“憑你也配？！”

他的肩上受了傷，右手、胸口和小腹都在流血，大量失血令意識一陣陣地模糊。生命正從他體內一點一滴地流逝，死神的鐮刀已經架在了喉嚨上，每一秒都將距離地獄更近。

“放心吧，本體……”

古利德抹去唇邊的一絲血跡，他也渾身是傷，可依然帶著微笑，“以后我會替你照顧那個女孩的，你就……乖乖去死吧！”

暴戾的血在他血管里燃燒起來，古利德發(fā)出了野獸般的低吼，如一枚炮彈般直沖過來。生平第一次，祁夜看到了那股暴力在其他人身上展現(xiàn)出來，強大到令人窒息。

“切，怎么會讓你去騙她……”

胸腔中那兩個跳動的聲音同時頓止，合二為一，黑暗像是潮水般將他吞沒，可怕的力量如漲潮般灌進了每一根血管。祁夜閉上眼睛，再睜開，一片火種般妖冶的亮紫色！

“死吧！”他大吼。

同樣猙獰的力量在兩人身上展現(xiàn)，仿佛武神們在決斗，又好似兩個惡鬼正撲在一起互相撕咬。這是世上最殘酷的戰(zhàn)爭，你死我活，必要的時候可以連牙齒都一起用上！

多么血腥啊……所以一直不敢讓洛雨笙知道他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幸好現(xiàn)在她已經離開了。他這一生都是個漂泊無依的孤魂，游走在黑暗和死亡的邊緣，隨時可能回歸地獄的懷抱。

身為惡魔，永遠都不可能幸福。

但是……

就算這樣也好……

就算我的愛讓你厭惡也沒關系……

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絕不！

“滾！”

不可思議的力量突然暴起，清晰地，祁夜聽到自己手上傳來了骨裂的聲音。但他完全感覺不到疼痛，殺心暴沸，把折刀狠狠插進了對方胸口！

一截染血的刃口從古利德后背透出，徹底毀掉了他的心臟。祁夜咬著牙，竭力拔出折刀，鮮血如決堤般從傷口涌出來。

“你輸了……”祁夜嘶啞地笑了，咳著血說，“我的……贗品！”

“奇怪……”

古利德按著胸前撕裂的貫穿傷，表情有幾分迷茫，“你的力量明明已經到極限了……為什么……還能再爆發(fā)呢？”

“因為……實在很惡心?。　?

祁夜喘息著，冷冷地看著他，“一想到你會頂著我這張臉去騙她……和她結婚、上床、生兒育女……我就惡心得想炸了全世界！”

“呵，因為所謂的‘愛’么？”

古利德笑了笑，輕輕地嘆息一聲，“其實，我也很想體會一下這種感覺啊……可惜，已經沒機會了?！?

“既然這樣……”

一股極度的怨毒從眼底閃過，古利德一拳砸在祁夜胸口，猛然咆哮：“陪我一起死吧！”

“你……”

劇烈的疼痛傳來，祁夜猝不及防，被狠狠砸進了滿地尖銳的廢墟里。他再也壓制不住內傷爆發(fā)，滿嘴都是血腥味，一絲力氣都使不出來。

“你……怎么可能……”祁夜勉強抬起頭，死死盯著眼前這個渾身浴血的、魔神般逐步逼近的男人。

他很清楚，自己那一擊確實毀掉了對方的心臟，那種手感他再熟悉不過。就算是“S”那種的體魄也不可能例外，一旦心臟被毀，鮮血就不能流通，身體必然隨之失去力量。

“很意外？很疑惑？嘖……”

古利德拎著祁夜殘破的衣領，把他從廢墟里提了起來，仰天大笑，“我愚蠢的本體啊……你居然……居然到現(xiàn)在都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是個怪物么？”

“你是說……”

祁夜忽然明白了，下意識地，他伸手按在了胸膛上。因為對自己莫名的厭棄，他一直很抗拒做身體檢查，對這具謎一般的身體并不完全了解。

“沒錯……”

古利德壓低了聲音，說得清晰而殘忍，“我和你……我們都是……怪物！”

“怪……物？”

這一刻，祁夜終于隱約猜到了那個可能。如果猜測是真的，那么他的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古利德松開手，把祁夜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截尖銳的鋼筋扎進祁夜的小腿，神經瘋狂地把痛感傳進大腦皮層，渾身每一寸都猶如被烈火灼燒。

“知道么？”古利德用刀鎖住祁夜的喉管，喘息著，拖著他的身體一步步朝外走去，“本體，我忽然改變主意了……”

“沒錯……我一定會死。但是，在拉著你一起下地獄之前……”

“我一定要讓你親眼看著……你最珍視的東西……是怎樣被毀掉的！”

祁夜很快明白過來了，雖然生理構造特殊，但重創(chuàng)心臟對古利德來說也絕對是致命傷。這個人造人注定不可能活下去了，他已經被死神所標記，只不過能比常人多支撐幾個小時而已。

現(xiàn)在，他已經絕對、永遠不可能……獲得自由了。

這是絕對的血仇，哪怕殺死祁夜也無法澆滅古利德心底的恨。他要讓祁夜也嘗嘗看……一生中最珍視的夢想……破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