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唔!”
許念婉剛睜開眼就看見四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出現在眼前,她在想,就算是來索命的黑無常,也不該出現四個啊。
直到為首的那個男人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傳來陣陣痛感,她才意識到,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人,且不是好人。她正要問抓住她的男人要做什么,就被人捂住了嘴。
為首的男人將她抱起來,身后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老板,人已經找到了,對,在婦產科。”許念婉靜觀其變,豎起了耳朵想聽聽屏幕那頭是誰的聲音。
“放心,我們辦事您放心。”
“哎哎,好,錢就打到我賬上就行。”
這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手機音量調得很低,哪怕是在靜謐的醫院走廊也聽不出一丁點對面的信息。
四個人走在醫院的樓梯間,似乎是在特意避開監控。許念婉還是不敢打草驚蛇,說不定惹了這幾個人,明天的都市早報大字標題就是“一女子深夜橫死醫院”。
許念婉被他們帶到一輛面包車上,為首的男人將她放下,又充當起了司機的角色。剩下三個男人都坐在后座看著她。
“大哥,這次的小妹妹長得真不錯啊,能不能……嘿嘿嘿……”說話的是一個肥胖又邋遢的大胡子男。
剛剛打電話的那個瘦弱男人在他身上壘了一拳,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說道:“阿豬,你他媽腦子里能不能少裝點黃色廢料。”
那個名叫阿豬的男人似乎還有些不服氣:“大哥,這種得罪大老板的女人,咱們之前不都是這么做的嗎?”
“這次的老板只是讓我們找個地方做掉她。”
“嘿嘿嘿,做掉和‘做掉’,不都一樣嗎?”阿豬色瞇瞇的眼神從他大哥臉上移動到許念婉身上,接著向對待一件商品似的上下掃動著,看的許念婉渾身不自在。
“她可是個孕婦啊!你良心上怎么過的去?”
“孕婦怎么了,孕婦也可以……”
“你他媽把嘴給我閉上。”瘦弱男人給了阿豬一個大比兜。
阿豬一臉委屈地閉上了嘴。
許念婉咽了兩下口水,盡力表現得臨危不懼,開口和他們談判:“大哥,有人要買我的命?”
“嗯。”瘦弱男人此時十分高冷,目視前方,像是懶得多說一個字。
“他出多少錢,我出雙倍,要是嫌少,十倍我也愿意出!”許念婉企圖跟他談條件。
瘦弱男人冷哼一聲:“省省吧,妹妹,做我們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講誠信。”
喲,還是個挺有職業操守的壞人呢。
“那,我都快要死到臨頭了,您能不能告訴我,是誰要殺我啊?”
“不好意思,我們簽了保密協議。”瘦弱男人也是看她可憐,“我可以告訴你,你得罪了大老板,那人出了300萬高價。”
許念婉簡直不知道是該為自己竟然值三百萬而高興,還是該為自己居然只值三百萬而難過了。
三百萬,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買得到她一條命。
“大老板,是多大的老板啊?”許念婉不死心,想接著問出點什么。
“富可敵國的大。”
“噢。”許念婉明白了,在帝都富可敵國的,除了厲家,還有哪門哪戶呢。
難怪厲霄給她發消息問她在哪兒,原來是為了殺人滅口,好給他的那個婉婉騰地方。
她的眼底覆上一層冷霜,心也沉靜下來,接下來的幾分鐘,一言不發。
“大哥,后面有一輛車一直跟著我們。”
瘦弱男人回頭看了一眼:“換方向,去海邊,加速。”
司機在瘦弱男人的指示下,改變了導航方向。汽車在無人的路上開到了120碼,行駛至跨海大橋時,司機看了一眼后視鏡,十分擔心:“大哥,那是輛跑車,咱們可能跑不過人家。”
“繼續加速。”瘦弱男人強壯鎮定。
突然,后座一雙白嫩的手伸到了前面,狠狠掐住司機的脖子。許念婉養精蓄銳了一陣兒,麻藥勁兒已經完全過去,身上的力氣恢復了大半,下體的疼痛感也更加劇烈。
想活命的欲望與肉體上的疼痛支撐著她,任后座三個男人怎樣在她身上施展拳腳,也不撒開掐著司機脖子的手。
司機的呼吸漸漸困難,臉都變成了醬紫色。
汽車還以120碼的速度在漫長的跨海大橋上疾馳,許念婉瞅準時機,向左掰了一下司機的脖子,倒也沒到把脖子掰斷的程度,只是讓司機的手也下意識跟著向左搖動。
車子撞毀橋邊欄桿沖出去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許念婉終于松開了手,接著在這四個男人害怕的叫喊聲中,淡定地拉開后座的車門,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砰!”
沒過多久,那輛車子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落入海水中,就在半空爆炸。
許念婉摔到了橋下的一片石頭灘上,腥咸的海水一下一下地掃過她的嘴唇。接著,大橋上傳來跑車疾馳后急剎車的刺耳聲音。
從布加迪威龍后座走下來一位穿著管家服飾的老人,他拄著拐下車,整理了兩下衣服,強忍住暈車帶來的眩暈感與嘔吐感,跑到欄桿前,探出大半個身子向下望去。
見到大橋斜下方的石頭堆上有個渺小的身影,老人嘆了一口氣,從胸前的口袋里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用韓語說道:“按司機發送的定位派直升飛機過來。”
他打完電話便拄著拐杖快步下橋尋她,這一高一低的石頭灘對于老人來說走起來格外得困難,老爺爺一邊用手絹擦著汗一邊左搖右晃地前進。
終于,緊閉雙眼、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到來的許念婉感覺貼在自己臉上的頭發被人撥開,她害怕那幾個壞人沒死,又找上了她,不禁瑟瑟發抖。
她悄悄將眼睛張開一條縫兒,入目的是一位頭發花白、衣著華貴的老爺爺,她放松下來,喘了口長氣,接著將眼睛完全睜開。
老管家對上那雙在黑暗中亮如繁星的雙眸,當場落下一行清淚,用十分蹩腳的中國話說道:
“終于找到您了,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