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心覺好笑，嘲諷道：“那你的意思是，這么多人都撒謊了？”

林姨娘柔弱無骨地搖頭：“妾身不敢，二小姐是嫡出，嫣兒不過是庶女，定然是她錯了。夫人要打要罵，妾身都認了。”

她楚楚可憐地望向沈靖元：“只是老爺，您答應過妾身，要為嫣兒選個好夫家的。宮宴在即，嫣兒難得有機會和諸位公子說上話……”

孟氏猛地一拍桌，恨恨道：“你這賤人竟還倒打一耙，分明是沈嫣咒罵我孟家先祖，到你口中，反倒成我們嫡出欺壓庶出了？！”

“都給我閉嘴！”

沈靖元被她們吵得頭疼，厲聲呵斥道：“嫣兒如今尚在昏迷中，責罰的事以后再議。”

“行，”孟氏冷冷一笑，“但老爺總該補償吟兒一番罷？庶女和嫡女的吃穿用度相差無幾，傳出去外人還不知道如何議論我沈家呢！”

害怕銀錢會被削減，林姨娘心一慌，喚道：“老爺……”

沈靖元失望地看了她一眼，對孟氏說道：“你看著辦吧。”

孟氏笑道：“那老爺同我一起去看看吟兒？”

沈靖元：“好。”

兩人到的時候，沈吟正盯著窗欞邊那盆焉焉的蘭花走神，聽到秋梨的咳嗽聲后，看清屋子里站著的人時，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淚水便跟斷了線的珠子般說掉就掉：“父親，女兒好疼啊。”

看見她一副憔悴傷心的樣子，沈靖元倍感愧疚，他按了按沈吟的肩，說：“是為父的錯，不該聽信一面之詞。”

“沒事的，”沈吟凄涼地笑了笑，“女兒知道自己不如長姐會討你您歡心，早就習慣了。”

“對了，大夫說我這幾日要好好靜養，宮宴也許不能去了。”

話畢，前一秒還扮演著慈父角色的沈靖元，眨眼就變了臉色。

他狐疑地盯著沈吟，沉聲道：“吟兒，為父知道你心有怨氣，但你可以病，卻不能病在宮宴那日。為父的話，你好好琢磨。”

可沈吟一想到，裴鈺前世如何殘忍地對她，便覺得齒骨生寒，指尖止不住的顫抖。

她像想起什么畫面似的，忽然失了分寸，大聲吼道：“生病就生病，難道還要挑日子嗎？我知道您的打算，但我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給您，給沈家長臉面的東西！”

“吟兒，”孟氏急道，“你胡說八道什么？還不趕緊跟你父親道歉！”

沈吟冷笑道：“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沈靖元氣極，抬手便打了她一巴掌，臉色陰沉道：“孟令儀，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竟然學會頂撞我了？”

說罷，他帶著一眾小廝怒火滔天地離開了。

孟氏嘆口氣，挨著沈吟在床邊坐下，撫摸著她的頭頂，溫聲說：“知女莫若母，你實話告訴我，可是有心上人了？裴都督相貌堂堂，位高權重，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歸宿。”

“我知道你擔心什么，但在這件事的看法上，我和你父親是一致的。”

“吟兒，你已經及笈了，自古以來女兒家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肩上擔負著沈氏滿門的榮耀，由不得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