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琳瑯睜大眼,按住對方試圖繼續撓自己下巴的手。
“姐姐臨死前,琳瑯是見過的。將軍雖與姐姐勢如水火,但誰做的就是誰做的,這功勞旁人說也就罷了,將軍莫要往身上攬。”
這事情絕對不能認。
認了,她要如何在將軍府立足?
更何況,她當時是要伏擊衛褚的!被自己人暗算才落到這般境遇。被污蔑死在衛褚手里,實在丟人,旁人怎么想她不管,反正作為當事人,他不能冒領功勞。
這是秦琳瑯的底線。
“是么?你姐姐如何說我?”衛褚坐下,一只手隔著毯子壓在她脊背上,以擼貓的姿態擼毛,另一只手還試圖撓她下巴。
秦琳瑯身形一僵,險些抓起手邊裝了桂花枝的瓷瓶砸過去。
“姐姐說,衛將軍不做個人。”
不做人的衛將軍拿起她的手打量,不知怎么摸出一把剪刀,將她已經修剪過的指甲剪斷一截。
秦琳瑯懷疑下一瞬剪刀會刺入自己胸膛,戒備看他。
“指甲長容易傷到自己。”用滿是老繭的指腹蹭了蹭修剪圓潤的指甲,衛褚對自己的勞動成果頗為滿意。目光落在纖纖十指微不可見的白色痕跡上,用力捏了捏。
“這是疤?”
“小時候貪玩留下的舊傷。”這是早就準備好的說辭,為定帝準備的,如今卻成了糊弄這人的話。
“乖巧嬌弱的秦家二姑娘,幼時也有頑劣的時候?倒是和傳言并不相符。”
秦琳瑯汗毛豎立,只覺得這人每一句話都意有所指。
衛褚脫下外衣丟到一旁,理直氣壯道:“昨晚你撓了爺,刺撓了爺一上午,快給爺看看是不是腫了,上藥。”
上你大爺!明明受傷的是她,指甲都劈了,這狗東西皮糙肉厚,分明半點事情都無。
秦琳瑯只恨一年前被暗算,錯失了突襲他的時機。若非豬隊友拖后腿,這廝墳頭草如今都有三尺高了。
她是很樂意逢年過節給對方燒點紙的。
“將軍這傷,要我看到不了明日就能痊愈。”
她用簪尾挖藥膏,直接糊在對方背上,恨得牙癢癢。
“輕點。”
衛褚瞇眼趴在貴妃榻上,捏著毯子一角,順帶將垂落在眼前的一縷長發也攥在手里。
“松手,別拽我頭發。”秦琳瑯恨不得把簪子刺入他后心。
這狗東西就不能做個人?
……
第二日,天還未亮,屋子里便鬧騰起來。
秦琳瑯掀開床簾,只見燈火通明,衛褚正站在箱籠前沉默著。
見她醒來,衛褚道:“過來,給爺選衣裳。”
秦琳瑯:“……”
說好的分房睡,說好的相敬如賓,食言而肥的狗東西。被迫暖床不說,還要給他挑衣裳,這人想得倒是挺好,怎么不上天?
揉了揉后腰,秦琳瑯只當沒聽到他的話,放下床簾躺回去繼續睡。大軍開拔之前縱情聲色,她咒他腿軟連馬背都上不去!
床簾被掀開,耳畔傳來抽刀聲,秦琳瑯立刻摸向枕下金簪,不料摸了個空,側身要躲,只覺頭皮一痛,而后是細微的裂帛之聲。
“祖母素來好說話,你在家莫要欺負她。”
衛褚說完這句話,徑直退出去。隨后便是布料摩擦的聲音,顯然這人是會自己找衣服穿的,不是個巨嬰。她心中暗罵,待腳步聲越來越遠,關門聲響起,才松了一口氣。
抬手一摸,掌心躺了兩根斷發。
這人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