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咳咳，到底怎么回事。小萊恩？湯姆？霍格老大？”

剃刀杰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視線里滿是直視強光后的飛影和彌漫的煙塵。

他擺了擺手，揮散些煙塵，往前走了幾步，突然感覺自己踩到了什么，低頭一看，一具焦尸躺在自己腳下。

杰克悚然退開，暗罵一聲，繼續往前走，同時喊著：“霍格老大，你在哪兒？”

借著剛才閃電擊穿的大洞，有光芒從上方投射下來，他看到霍格龐大的身影站在那光芒里，就像贏家，就像主角。

“霍格老大，解決他了？”

沒有得到回應，杰克咽了口唾沫，視線往下，駭然發現霍格的腳并沒有站在地面，左手彎折成一個詭異的角度無力地垂在身體一側，象征著力量的鋼鐵義體早已不翼而飛。

他被人扼著脖子，舉了起來。

咔噠。

一道清脆的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霍格的頭一歪，被扔到一邊，少年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他被由閃電形成的屏障包裹著，宛如神明。

“怪物！”

他驚叫一聲轉身就要逃走，但沒跑幾步，身后傳來風雷聲，胸口有劇痛傳來，緊接著的是持續不斷的麻木、焦灼感。

他開始渾身打顫，雙眼翻白，在徹底死去的瞬間，他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一雙充斥著雷光的眼睛。

......

戰斗結束，沃利貝爾的力量快速流逝，

“我得快點完成獻祭儀式，不然等沃利貝爾的影響徹底散去再進行這個儀式，搞不好會留下心理陰影。”

李瑜自言自語地說著，以確定自己還有邏輯思維的能力。

隨后借著沃利貝爾對自己內心的影響，面無表情地將這些幫派成員的心臟逐一掏出來，搭在一起，象征祭壇。

又將他們的肢體扯斷，按照三角形篝火的樣子堆疊成塔狀，用閃電點燃這座肉塔，并蘸取他們的血液在地面畫了一個象征沃利貝爾的符文。

這是從灰燼枝椏中獲得的向沃利貝爾祈禱的方式，野蠻，血腥，倒也與蠻荒之神的身份相符合。

“以這鮮血，以這死亡......”

鮮血畫成的符文開始有閃電纏繞，心臟搭成的祭壇快速腐敗，這代表沃利貝爾接受了獻祭。

李瑜松了口氣，癱坐在地上。

“夏洛特，你還好嗎？”

安娜的聲音在身后傳來，她有些驚惶地看著他，猶豫一會兒，不敢看一旁血腥的獻祭儀式場景，低著頭走過來攙扶起他。

“謝謝。”

李瑜向她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

“不算好，但我們安全了，暫時。”

他將口袋里裝著的灰燼枝椏收入商店物品欄，沉默一會兒，抬頭看向頭頂的空洞。

原本淅淅瀝瀝的小雨正以極快的速度變成瓢潑大雨，幾乎要砸下來的烏云遮蓋了一整片天空，雷暴仍不停息。

經過短暫的迷惘、惆悵，李瑜想了很多，自己還能不能回家？老爸老媽發現自己失蹤了該有多著急？以后該怎么生活？

末了，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向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世界宣告一般在心中說道。

“我叫夏洛特·埃樂蒂。這個名字也不錯，不是嗎？”

......

傍晚六點，佇立在邊境市場北部，靠近發條步行街的大鐘塔發出悠遠的鐘聲。

皮爾特沃夫更進一步走向日落，極西的光輝還未散盡，如鑲嵌在地平線上金紅的寶石，卻已能看到夜晚的初星。

本該是晴朗清爽的夜晚，不知何時，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狂風驟起，烏云以極快的速度聚集，有藍白的閃電在云層中穿行。

“吉拉曼恩小姐？”

凱特琳收回抬頭看天的視線，順著聲音轉頭，看到一位個子不高的少女。

她大約一米四出頭的身高，如晨曦般燦金色的卷發剪成了齊肩的短發，頭發兩側戴著異色的蝴蝶結，戴著一頂精致的黑色小禮帽，穿著裝飾有蕾絲邊飾的黑色宮廷長裙。

五官如同瓷娃娃一般漂亮可愛，黛眉柔和且纖細，眼眸是純粹的琥珀色，肌膚白玉似雪，但少了些許健康的粉紅，瓊鼻精致挺翹，櫻色薄唇下貝齒隱現，只是神色有些過于淡漠，眼神空靈，像是對什么都不在意。

凱特琳簡單回憶了一下，想起了她的身份，有些意外，摘下鴨舌帽點頭致意：“您是......夏爾家的愛麗絲小姐？”

“您還記得我，真是令人開心。”

愛麗絲神色平靜地說著，雙腿略微曲膝，同時兩手稍提裙擺兩側回禮。

凱特琳戴上帽子，目光瞥了眼不遠處街道中央的下水道入口，同時閑聊似的問道。

“您來這邊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嗎？最近邊境市場城區的犯罪事件有所增加，如無必要還是避免靠近好些。”

“據說發條步行街新上任了一位能力尚可的警長，而且皮爾特沃夫和祖安有過協議，不進入邊境市場的話，應該沒有太大問題，但吉拉曼恩小姐的告誡我會記在心里的。”

“而且確實有些重要的事情，與這邊一位著名的義肢醫生有約定。”

“李維克先生？”

“嗯。”

愛麗絲輕聲說著，一只手按著快被大風吹飛的禮帽，視線掃過街上明顯加快了行走速度的人們，看向烏云密布的天空。

懸浮在空中的飛艇紛紛降落，工人們從飛艇上丟下固定用的鋼纜，不遠處小樓頂端的銅制風信雞發出嘎吱的響聲。

愛麗絲伸出手，已有了零星的雨滴。

“要下雨了。”她輕聲呢喃道。

這時，街道中央的下水道井口有了動靜，凱特琳挑了挑眉朝那邊走了過去。

井蓋很快被打開，一個渾身臟兮兮的狼狽身影從里面鉆出來，手里緊攥著一團沾染污漬的絲綢手帕。

他一邊連滾帶爬地往李維克義肢工坊跑，一邊哭喊著大叫：“救命！皮城守衛在哪里，下水道里有人要殺夏洛特！李維克先生，快去救救安娜！”

凱特琳認出他是之前和那個小賊一伙的街頭小子，跑過去攔住他：“我是皮城守衛，發生什么事了，帶我去，一邊走一邊說。”

莫羅斯盡管情緒崩潰了但腦子還沒有壞，見有人自稱是皮城守衛，抬頭看一眼，發現是一個沒比自己大幾歲的女孩，愣了一秒，大哭道。

“他們人多，你不行的。”

“再加上這些人，夠嗎？”空靈清脆的聲音響起。

莫羅斯一邊抽噎一邊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一整隊全副武裝、手持槍械的衛士站在一個瓷娃娃般的少女身后，他咽了口唾沫：“跟我來。”

還沒等他們進入下水道，一道數米粗細的閃電從天而降，徑直擊中了一條街外的街道中央，驚雷的轟鳴緊隨其后，純白的耀眼光芒成為晦暗色調里唯一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