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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4.血肉磨坊

(巴托尼亞·王座廳)

冰冷的晨曦透過彩色玻璃,在王座廳的拼花大理石地上投下血紅色光斑??諝饫餁埩糁蛞寡鐣拿劬婆c烤鵝香氣,此刻卻被一股劍拔弩張的鐵銹味取代。侍從統領拜倫單膝跪地,锃亮的胸甲映出王座前幾位大人物陰沉的臉。他刻意壓低的嗓音帶著砂礫摩擦般的質感,在空曠的大廳里激起微弱的回響:

“大人,西北帝國要塞往南的‘鐵銹谷’……昨天日落時分,突然冒出來大批士兵。看裝束,不是邊境衛隊,倒像是……憑空出現的異鄉人?!彼晕⑼nD,讓這個信息在寂靜中發酵,“他們一頭撞進了‘咧嘴’氏族流浪軍的伏擊圈,廝殺慘烈,整片谷地都染紅了?!?

公爵奧雷克猛地從鑲嵌寶石的高背王座上站起,沉重的橡木椅腳刮擦地面,發出刺耳的銳響。他魁梧的身軀裹在深藍鑲金邊的天鵝絨外套里,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赤紅的胡須因憤怒而顫動。

“鐵銹谷?!”奧雷克的咆哮震得玻璃嗡嗡作響,“那是巴托尼亞神圣不可侵犯的領土!是女神賜予騎士的牧場!那些卑鄙的、蛆蟲般的帝國佬!他們想干什么?試探我們的底線?還是想偷走谷底那……”

他像是突然意識到失言,硬生生截斷話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旁邊幾位同樣面色凝重的公爵和教會代表。他粗壯的手指狠狠戳向拜倫:“說!那些帝國渣滓還干了什么?是不是在挖掘?在竊???!”

拜倫的頭顱垂得更低:“回稟公爵,戰場混亂,斥候無法深入。但……那谷地里,似乎真有什么不得了的東西吸引著雙方。廝殺格外慘烈,不像尋常的邊境摩擦。”

“夠了!”奧雷克一腳踹翻了身旁沉重的黃銅炭盆,燃燒的木炭滾落一地,濺起火星和灰燼。“卑鄙的外鄉人!他們以為帝皇換了人,巴托尼亞的劍就鈍了嗎?!”他猛地抽出腰間華麗的騎士佩劍,劍尖直指北方,寒光凜冽?!案哔F的巴托尼亞騎士會讓這些帝國蛆蟲付出代價!用他們的血洗刷恥辱!”

他轉向身旁一位全身籠罩在厚重黑袍、只露出布滿可怕痘痕下巴的教會騎士:“德雷克修士!點齊你的‘痘癥騎士’!”又對另一位鎧甲锃亮的年輕公爵吼道:“萊昂!召集你的騎士!侍從!立刻!馬上!”

“兩千騎士!六千侍從!”奧雷克的聲音如同戰鼓擂響,“騎上你們最好的戰馬!帶上女神和國王的怒火!目標——帝國邊境要塞!踏平他們!”

沉重的號角聲撕裂了王都清晨的寧靜。馬蹄聲如悶雷般從各處軍營、城堡匯聚。很快,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鋼鐵洪流涌出城門。最前方是如移動堡壘般的王國騎士,三米高的身軀包裹在精鋼打造的哥特式板甲中,巨大的騎槍斜指天空,宛如鋼鐵森林。陽光落在擦得锃亮的甲胄和華麗的家徽罩袍上,反射出刺目的光。沉重的馬蹄踏碎道路,大地都在呻吟。緊隨其后的是同樣盔甲鮮明的普通騎士和數量龐大的侍從步兵,長矛如林,殺氣騰騰。隊伍上空彌漫著馬匹的汗味、皮革味和一股壓抑不住的、渴望鮮血的狂熱。目標——帝國邊境,鐵銹谷!

(帝國·黑石要塞)

黑石要塞巨大的陰影投在焦黑的土地上,像一頭疲憊巨獸的脊背??諝庵袥]有蜜酒和烤鵝,只有硝煙、血腥、糞便和一種無處不在的、嚙齒動物巢穴特有的濃烈騷臭。要塞雄踞山脊,但此刻,它引以為傲的厚重城墻和箭塔,在遠方地平線那無邊無際、蠕動翻騰的鼠人大軍映襯下,竟顯出幾分孤立與脆弱。

帝皇的王座在遙遠的阿爾道夫尚未坐穩,沖突的毒牙已然抵住了帝國最堅硬的盾牌。

要塞之下,死亡在無聲地收割。斥候們的戰場沒有震天的戰吼,只有短促的慘叫、刀刃入肉的悶響和鼠人特有的、興奮的“yes-yes!”嘶鳴。幾處低矮的丘陵和干涸的溝壑間,帝國披甲斥候小隊正與數倍于己的鼠人夜奔者(Night Runners)和死亡奔行鼠(Gutter Runners)進行著殘酷的貓鼠游戲。

一個帝國斥候老兵剛用匕首割開一只從沙地里鉆出的夜奔者的喉嚨,腥臭的鼠血噴了他半臉。他來不及擦拭,猛地矮身,一柄淬著詭異綠芒的投匕“哆”地釘在他剛才倚靠的枯樹干上,木屑紛飛。他反手擲出匕首,遠處灌木叢中傳來一聲短促的吱叫。斥候刀光劍影的交鋒,是死亡和恐懼釀成的毒酒,每一口都足以致命。

要塞城墻上,無數雙眼睛死死盯著下方血腥的斥候戰場,更盯著遠方那如同瘟疫般蔓延的鼠人主力軍陣。緊張的氣氛如同不斷收緊的絞索,勒得人喘不過氣。當最后一名渾身浴血的斥候拼死沖過吊橋,沉重的閘門轟然落下,隔絕了內外。兩軍對峙的緊張氣氛,在隊列整齊后達到頂點時,空氣中仿佛彌漫著一種一觸即發的危險氣息。

嗚——!

低沉雄渾的號角聲從要塞最高的塔樓響起,壓過了鼠人方向傳來的、刺耳的次元石戰鼓聲。

“為了西格瑪!為了帝國!”指揮官嘶啞的咆哮通過傳令兵響徹城墻上下,“劍士方陣——前進!”

要塞巨大的側門緩緩開啟。鋼鐵的洪流洶涌而出!

“殺!”震天的怒吼取代了壓抑的寂靜。身披重甲、手持長劍與箏形大盾的帝國劍士們,如同被釋放出閘的猛虎,踏著沉重而整齊的步伐,轟然撞向如潮水般涌來的鼠人前鋒線!沉重的鐵靴踏起漫天塵土,大地在整齊的步伐下震顫。

一縷慘淡的陽光穿透厚重的鉛灰色云層,恰好灑落在推進的帝國陣線最前端。那光芒仿佛帶著魔力,將劍士們手中高舉的鋼鐵長劍映照得寒光閃閃,如同一條驟然亮起的、致命的銀河。

帝國的劍士們身法沉穩而致命。每一次標準的突刺、精準的格擋、兇狠的回旋劈砍,都帶著千錘百煉的冷酷效率。冰冷的瞳孔在頭盔縫隙后鎖定目標,沒有狂熱,只有機械般的殺戮意志。每一次練習揮劍十萬次的肌肉記憶,都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刻入那冷冽的瞳孔中,此刻化為最簡潔的死亡弧線。

紛爭的絞肉機徹底啟動!最前排的鼠人奴隸兵(Slave Rats)在人類戰士高大的身軀和閃爍的劍光前,本能地陷入巨大的驚恐。它們骯臟的、布滿疥癬的臉上,那雙猩紅的小眼珠里倒映著刺來的長矛與劈下的長劍,以及同伴瞬間被撕裂的殘肢斷臂。鞭策它們的氏族鼠(Clanrats)在后面瘋狂嘶叫、推搡,用刀背和矛桿驅趕著這些炮灰去消耗人類的體力與陣型。

“頂住盾墻!推進!”百夫長的吼聲在鋼鐵碰撞與鼠人尖叫聲中穿行。

在血腥戰線的一角,年輕的新兵卡倫正經歷著地獄的洗禮。他穿著略顯寬大的甲胄,握劍的手因為過度用力而指節發白,汗水混著濺上的血污流進眼睛,刺痛難忍。他剛剛模仿老兵的動作,一個標準的突刺解決掉一只尖叫撲來的奴隸鼠,腥臭的血液順著劍槽流到他手上,溫熱粘膩,胃里一陣翻騰。

只見這位年輕的帝國劍士,他身穿厚重但尚顯嶄新的板甲,頭盔上插著一簇辨識用的紅色鳥羽,手中帝國制式長劍的劍刃已見卷口,左臂的箏形盾牌上布滿新鮮的爪痕和凹痕。頭盔下的目光帶著新兵特有的緊張,卻死死咬著牙關,努力瞪大雙眼,試圖看清每一個撲來的敵人。

一只氏族鼠戰士(Clanrat Warrior)盯上了他。這只鼠人比奴隸鼠強壯得多,穿著破爛的鑲釘皮甲,眼中閃爍著殘忍狡詐的光芒。它沒有像炮灰一樣無腦沖鋒,而是利用同伴的掩護,矮身鉆過卡倫身側一名劍士揮出的劍影,淬著骯臟綠芒的雙匕如同毒蛇的信子,直插卡倫缺乏防護的腰肋!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灰影!

“小心!”旁邊的老兵漢斯怒吼,但被另一只氏族鼠纏住,救援不及。

卡倫瞳孔驟縮,心臟幾乎跳出喉嚨!訓練場上學到的格擋動作在真正的死亡威脅下顯得如此笨拙。他幾乎是靠本能猛地側身,同時將盾牌狠狠下砸!

當!

沉重的箏形盾邊緣勉強砸開了刺向肋下的匕首,巨大的沖擊力震得卡倫手臂發麻。但另一柄匕首卻刁鉆地劃過他大腿外側的甲片連接處!一陣火辣辣的劇痛傳來,甲片被切開,皮肉翻卷,鮮血瞬間涌出。更可怕的是,那匕首上涂抹的、散發著惡臭的穢物——尾巴附帶的淬糞匕首的‘饋贈’開始侵蝕傷口!

“吱吱!”氏族鼠發出得逞的尖笑,眼中兇光大盛,再次撲上,匕首直取卡倫的咽喉!對生命和食物的渴望在它扭曲的臉上燃燒。

卡倫痛得眼前發黑,盾牌因手臂酸麻而抬起慢了半拍。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滾開!老鼠!”一聲暴喝!老兵漢斯如同憤怒的公牛,用盾牌狠狠撞開糾纏他的鼠人,巨大的身軀合身撲來,沉重的長劍帶著風雷之勢,自下而上劃出一道致命的銀弧!

噗嗤!

劍刃精準地從那撲向卡倫的氏族鼠戰士下頜貫入,穿透顱骨!污血和腦漿噴濺了卡倫一頭一臉。那鼠人眼中的兇光瞬間凝固,身體抽搐著軟倒。

漢斯一把扯住卡倫的肩甲,將他猛地向后一拽,用自己的身體和盾牌擋在他前面。幾只奴隸鼠趁機撲上,啃咬著漢斯的盾牌邊緣和腿甲,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

“站穩了,小子!”漢斯頭也不回地吼道,長劍左右劈砍,將撲來的奴隸鼠斬飛,“在戰場上發呆?嫌命長嗎?!”

卡倫背靠著漢斯寬厚的背脊,大口喘息著,大腿的劇痛和傷口的麻癢讓他冷汗直流。他看著漢斯盾牌上不斷增加的爪痕和咬痕,看著周圍其他戰友同樣在浴血奮戰,被數個鼠人圍攻,血色早已浸透了腳下每一寸焦黑的土地。年輕的帝國劍士在戰斗中常被鼠人氏族戰士圍攻,奴隸鼠在旁如跗骨之蛆般掩護、撕咬、圍殺。就在剛才,他離死亡只有一線之隔。

身陷重圍,生命岌岌可危。絕望的冰冷感還未完全升起——

“卡倫!漢斯!靠過來!”小隊長格爾夫的吼聲傳來。他帶著另外兩名劍士,正奮力殺開一條血路,向兩人靠攏。他們渾身浴血,盾牌上插著折斷的箭矢和投矛,眼神卻如鋼鐵般堅定。

“結陣!龜甲!”格爾夫嘶吼著命令。

漢斯立刻用盾牌頂開身前的鼠人,同時用肩膀狠狠撞了卡倫一下:“動起來!小子!想活命就跟緊!”

卡倫咬著牙,忍住腿上的劇痛,踉蹌著跟上漢斯的步伐。格爾夫和另外兩名劍士迅速收縮,盾牌向外,組成一個緊密的、帶刺的小型圓陣。卡倫和漢斯立刻填補了最后的空隙。五面箏形盾緊密相連,組成一道堅固的弧形壁壘。長劍從盾牌上方的縫隙和側方狠狠刺出,將撲上來的鼠人捅穿、劈退!

“穩??!保持陣型!”格爾夫的聲音在狹小的盾墻內回蕩,帶著一種奇異的鎮定力量。小隊戰友們用血肉之軀和鋼鐵盾牌為他(所有人)抵擋住敵人瘋狂的攻擊。他們背靠著背,感受著彼此粗重的喘息和劇烈的心跳,共同抵抗著鼠人如同永無止境的、骯臟的潮水般的圍攻。腳下的土地早已被鮮血和內臟染成粘稠的泥沼。

隨著戰斗的進行,越來越多的帝國劍士們在血腥的磨盤中被碾碎,但幸存者們咬緊牙關,匯入更密集的陣線,與鼠人戰士展開更加激烈的搏斗。戰線如同沸騰的熔爐,每一寸土地的爭奪都伴隨著鋼鐵的碰撞、骨骼的碎裂和垂死的哀嚎。老兵們的劍刃早已卷口崩缺,卻依然帶著千錘百煉的力量,每一次揮砍都力求斬斷鼠人的肢體或脖頸。新兵們在血與火的洗禮中褪去青澀,眼神變得兇狠,動作雖然依舊帶著僵硬,卻多了幾分以命搏命的狠辣。

每一次揮劍和前刺都灌注了求生的全部力量與捍衛家園的勇氣。盾牌被砸得凹陷變形,盔甲上布滿爪痕和污穢,體力在飛速流逝,但陣線如同磐石,在鼠人瘋狂的沖擊下,雖搖搖欲墜,卻死死釘在原地。

在這片由尖叫、鮮血和鋼鐵構成的地獄戰場上,退縮和畏懼意味著瞬間的死亡。唯一的生路,就是向前,用敵人的尸體鋪路。只有最原始、最赤裸的對生的渴望,在支撐著每一個帝國士兵浴血奮戰,直到流盡最后一滴血,或者,看到勝利的曙光穿透這絕望的陰霾。黑石要塞的陰影籠罩著戰場,如同沉默的見證者,記錄著這場關乎帝國邊境存亡的慘烈搏殺。而更遠處,巴托尼亞騎士團掀起的煙塵,正如同另一股鋼鐵風暴,向著這片血腥的泥潭席卷而來。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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