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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遠嗎？
韓非這已經不是在走，他是直接在腿上安了火箭推進器，直接用飛的了。
陸仁都有些難以置信，在他之前不過是淺嘗輒止的描述中，韓非在這短短的幾天，到底是經歷了什么，能從中悟出那么多的東西的……
都說天才和瘋子，不過是一步之遙。
用在現在的韓非身上，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對于陸仁的回答，嬴政并沒有什么表示。
他看了一眼韓非，而后將目光重新的放到了陸仁的身上：“先生，別的朕不太關心。朕只想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說著這話的時候，方才還是一連平淡的嬴政，目光卻是瞬間銳利起來。
就好像是一個打盹的老虎，終于伸出了他那鋒利的爪子。
陸仁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緩緩的點了點頭：“都是真的。”
他不想欺騙嬴政，況且欺騙他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因為陸仁的明白。
想要徹底的改變，沒有嬴政的支持，是不可能做到的。
僅僅是一句之后，嬴政深呼一口氣。
原本起身的他，重新的坐回了位置上。
就好像是突然失去了語言能力一般，并不說話。
就這么靜靜的坐著，在這一刻，整個大殿的時間都仿佛都是直接的靜止了一般。
“如此說來……”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嬴政抬起頭來：“就像是他說的那般，朕不過只是一只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蟲豸？”
嬴政笑著，但是他的聲音間充斥著嘲弄。
而后，嬴政猛然起身，目光已經是銳利：“朕終結這數百年來的天下亂局，欲使天下安寧！”
“原來在先生眼中，朕和那些六國之王一般，只是一只貪婪無度的蟲豸！？”
嬴政的聲音并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若如此，先生何必幫朕，何必幫我大秦！？讓朕這蟲豸，一并消亡不就好了！？如此，天下不就太平了！”
陸仁還沒說些什么。
一旁的韓非又是嘲諷的大笑了起來：“你是天下最大的蟲豸，卻不是唯一的蟲豸！”
“等你死了，會有小的蟲豸起來取代你的位置，成為那只最大的蟲豸！他依舊還會有壓迫，依舊還會有剝削！”
“這個天下的人，無時無刻都在等待著他們的救世主！”
“可惜可惜……那個救世主，什么時候才能出現！？什么時候呢！？”
嬴政額角青筋暴起，眼皮不住的跳動著。
陸仁見狀，更是渾身冷汗直冒。
這位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百無禁忌啥都敢說的啊？
看來自己那天對他說的話，韓非前面是全部聽進去了，但后面的話，是一句沒聽啊……
連忙上前，拉住了韓非：“韓非先生，你且少說幾句吧。”
而韓非這邊，卻依舊是在朗聲的大笑著，直接張了雙臂：“先生，我已如同先生一般超脫！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便是一死又如何！？得見至理，唯死而已！身雖死，然吾志不渝！因為我看到了，看到了所有的壓迫和剝削，被推翻的那一天！”
“哈哈，大清洗！大清洗！屆時，一切的蟲豸罪惡，都將被推翻，都將被……”
“唔唔吳，先生作甚！？”
陸仁沒有再讓韓非繼續說下去了，直接是捂住了韓非的嘴。
好家伙，合計著這位直接悟了之后，連口吃的病都治好了是吧？
再讓這張嘴說下去，死的恐怕不僅僅是韓非了，連帶著自己也得直接跟著玩兒完。
對著韓非好言相勸。
好一陣子，陸仁才勉強的勸說韓非不情不愿的穿上了衣服，坐了下去。
而后。
“先生還未回答朕方才的問題，朕是蟲豸嗎？”
陸仁額頭見汗。
好不容易勸了一個魔怔的，這便又來了一個更重量級的。
整理好了思緒，陸仁坐在嬴政的身旁，終于是開口了：“于天下百姓而言，無論是皇帝、士大夫、貴族，其實都是剝削和壓迫的一方。”
“因為統治者不事生產，卻能憑借法令、以及各種由他們制定的規矩，將權力、財貨及一切的資源，都據為己有，甚至也包括百姓本身。”
“為了防止百姓非反抗，挑戰其專制獨裁的霸權……”
瞇著眼睛，陸仁深深的看了嬴政一眼，而后便是直接說道：“統治階級會制定大量的嚴刑峻法，讓百姓長期的處于無力、無勢、無發言權且蒙昧無知的狀態。”
“此便為……”
陸仁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嬴政卻是開口了：“弱民、貧民、疲民、辱民、愚民、虐民，此為馭民之術。”
嬴政的聲音冰冷徹骨。
指著宮外，直接是朗聲道：“若無一統，若無法度，這天下將陷入何等的混亂！？”
“先生所言，朕不敢茍同！”
陸仁看著嬴政，盡量以最為簡潔的話解釋道：“陛下，其實個中原因，先前在咸陽獄中之時，我已經說過了。”
陸仁這一句，便是讓嬴政整個人不由得一愣。
思索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先生所說的，莫非是貴、民，隸之別？”
嬴政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初第一次前往咸陽獄時，陸仁所說的那番話。
只是話雖然是這么說了，嬴政依舊是有些不明白：“便有貴、民隸之別，緣何這便是剝削和壓迫？”
“朕以法度，賞善罰惡，使天下太平，這也是剝削？”
陸仁笑著搖了搖頭：“法度本身并不是剝削，其問題在于貴、民、隸這三者區別，本就不該存在。”
“就如同上古時期，先民獲取食物，以游獵和采果為主，男女分公，靠天吃飯，在那時可有貴、民、隸之別？”
嬴政皺著眉頭，似乎是若有所思：“那這分別，又是如何產生的呢？”
面對嬴政的詢問，陸仁指了指他們腳下的大地：“這，便要提及一個詞，生產力的概念。”
“生產力？何為生產力？”
“生產力便是吾等利用自然、征服自然的能力。簡而言之，上古先民通過游獵、采集而獲取的獵物和果實，使之而果腹，且強身健體提高了自身的生存能力。這，便可被稱為生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