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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仁沒有過多的耽擱。
在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馬上就放下了手頭上正忙著的事情,跟著謁者一道,前往了咸陽宮中。
然后,就看見了現在這么一幕……
赤身露體的韓非,就這么光溜溜的站在嬴政的面前,用手指著嬴政,正激動的說著些什么。
而嬴政呢?
似乎是被說煩了。
只是坐在一旁的主位之上,聽著一旁的聒噪,干脆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干脆是閉上了眼睛,在一旁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至于一旁的謁者和宮人們可就慘了,顫顫巍巍的直接跪倒在殿門前。
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連大氣都不敢出上一下。
沒有什么辦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在這個時候,他們要敢是再有什么異動,說不得氣頭上的始皇帝陛下一個不好,就把他們拉下去全都砍咯……
不過好在,陸仁來了。
“先生,你來了?”
在陸仁前來殿中的一瞬間,本是閉上眼睛的嬴政只是在一瞬間便已經睜開。
望向了面前的陸仁,平淡的神色間,已經看不出絲毫的喜怒。
但是陸仁從謁者前來他府邸之時,那如喪考妣的語氣,以及仿佛泰山將崩于前的慌亂也明白。
此刻嬴政的心情,自然是不大好的。
“陛下……”
陸仁匆匆朝著嬴政微微欠身。
而后,下意識的便是將目光望向了一旁的那位。
不是陸仁無禮,實在是眼前的韓非……
那是不吸引注意力都不行。
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
陸仁定睛一看,此刻的法學大家韓非先生,披頭散發,赤身裸體,甩著一條長龍,就這么直勾勾的站在嬴政的面前。
一面還毫不客氣的指著嬴政說著:“秦國的法也好,六國的法也罷!你和那些六國的王,根本沒有絲毫差別!”
“都不過只是趴在天下百姓身上,吸血的蟲豸!”
“貪婪,無道,暴虐!”
“你們的存在,阻礙了天下的發展,阻礙了時代的進步!”
“你們,還有我,都是這天下最大的罪人!我們的罪孽,縱萬死,亦是罄竹難書!”
隱約間,陸仁甚至看到,從韓非口里濺出的唾沫星子,直接飛到了身旁嬴政的臉上。
“嘶~”
陸仁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不是嬴政在場,陸仁真想給偉大的法學大家韓非先生直接豎一個大拇哥。
猛!
實在是太猛了!
這是真的猛士,甩著長龍,就直接指著嬴政的鼻子罵。
即便是尋常人都恐怕是受不了了,就更別說是嬴政了。
陸仁不知道這韓非當真是瘋了,還是真的開悟超脫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他是真不怕死啊!
在陸仁的注視下,嬴政面無表情,毫無顧忌的抹掉了臉上的唾沫星子。
而后,轉頭望著依舊是在激情開噴的韓非:“先生那日,到底是對韓非說了些什么?”
話自然是對著陸仁說的。
言外之意,嬴政已經是知道,韓非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自然是和陸仁脫不了干系的。
陸仁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也沒有預料到,韓非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陸仁其實有點后悔的……
他沒有預料到,事情到了最后,竟然會發生這么戲劇性的一幕。
畢竟他也不知道,一些堪稱是顛覆性的消息,對于韓非這樣的身懷赤子之心,一心向學的人來說,到底是有多少的沖擊。
而這邊。
本來專注于怒懟嬴政的韓非,也方才察覺到了陸仁的到來。
幾乎是一瞬間,就仿佛是一頭餓到極點的惡狼,看見了肥美的羔羊一般。
陸仁都可以看到,韓非在那一瞬間就連眼眸都是清亮了不少。
幾乎是飛奔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了陸仁的手:“咦?先生,你何時來了!?”
那種表情,陸仁曾經在幾天前自己的府邸曾經看到過。
只不過和當時相比,此刻韓非臉上的表情是要更加的狂熱。
像極了一個最為虔誠的宗教狂信徒。
眼神中的渴望,透露著濃濃的求知欲,抓住陸仁的手就直接不放了:“先生,這幾日非閉關苦思,又悟出了不少的東西!”
“先生,韓非發現了!但凡大一統王朝,不管其繁榮到了何等地步,只要其剝削、壓迫的本質未變!到了最后,必定會走向滅亡!”
“先生,你且給非說說,是也不是!是也不是!?”
一面說著,一面韓非竟然是癡癡的笑了起來。
低著頭,又是細細的說著:“王朝更迭興替,必定是一個輪回!從初立,再到逐漸繁榮,最后無論如何,皆會走向衰落!”
“法也好,明君也好!無論他們怎么努力,也不過是延緩死亡,茍延殘喘罷了!”
“因為他們的本質,都不過是其統治之人,壓迫和剝削的工具!物極必反!到了最后,他們都會遭到反噬,都將遭到反噬!”
說到最后。
韓非放肆的大笑了起來,又是指著嬴政,直接的痛斥了起來:“壓迫和剝削是走不遠的!種在百姓身上的孽,在百年之后,都將由你的子孫后輩來償還!”
這一次,韓非的手指都快要戳到了嬴政的鼻子上了。
陸仁看著面前的韓非,那叫是一個目瞪口呆。
所以韓非閉關這么多天來,悟出了這個!?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陸仁都想扒開韓非的腦袋,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長的了?
所以,這就是天才么?
下意識的。
陸仁轉頭,望向了一旁的嬴政。
后者神色依舊是平靜,就仿佛面前的韓非像是不存在一樣。
只是靜靜的看著陸仁。
只是那目光,無論怎么看,陸仁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先生,不準備給朕解釋解釋么?”
“還有,他還有救嗎?”
嬴政一共就給陸仁問了這兩句話。
陸仁無奈的搖了搖頭,再一次看著已經陷入魔怔狀態的韓非:“陛下,韓非沒有瘋……”
“他只是,走得有些太遠了。”
“一步萬年,所以忘記了走回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