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施然屏住呼吸，她聽見自己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

施紅江回了神，眼珠子一轉，看著她，盯著她看了許久：“回來了。”

“是。”施然頓了頓：“您身體怎么樣？”

施紅江聽著她的問候不為所動似的，外頭不知怎的突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雷聲：“下雨了，又要下雨了。”他顫顫巍巍的走到窗邊，撐著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你爸還是老樣子。”宋安杰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施然身邊，遞上一杯水招呼道：“先坐吧。”

施然看了她一眼接過水杯，杯中清澈沒有雜物，但她卻未立時飲用。

宋安杰看著施然坐下，自己也在另外一邊的沙發上坐下：“怎么回來也不和你爸爸打聲招呼，我還是從李云云那兒聽來的，沒得讓人笑話。”

施然微笑，握著水杯一時沒有接話。

“我倒不是責怪你的意思，別誤會。”宋安杰似有意會，她也不管施然愛不愛聽，偏要自說自話起來：“這幾年你不跟家里聯系，我們也不知道你的近況，學業完成的怎么樣了？這次回來是有什么打算嗎？”

“還沒想好。”

“那要抓緊了……”宋安杰微微一笑：“你和申屠逸是男女朋友？怎么不先帶回家來讓你爸瞧一瞧。”

施紅江聽見申屠逸的名字倏然回頭，滿目腥紅：“你說，你和誰是男女朋友？”

“爸。”眼見著施紅江沖了上來，施然連忙站起來退開好幾步，她很了解，他會有怎樣的舉動。

“紅江。”宋安杰皺了皺眉，也站起來說：“你干什么，嚇到孩子了。”

雨水密密麻麻的砸在院子里的樹上，化成稀稀疏疏的聲音，雷聲不知會在何時就突然的聲響起來。

施紅江聲如洪鐘：“誰讓你回來的。”面對著施然的沉默，他不肯罷休：“回話！”

宋安杰趕忙上前替他順氣，勸和著：“你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小然又沒招你，哪里來的氣。”她微笑看向施然：“也怪我，早上看到報紙順帶提了一嘴。就是不知道……原先兩家有什么恩怨嗎？”她說完又看向施紅江：“孩子好不容易回趟家，你瞧瞧你，不是得寒了孩子的心嗎？”

“你怎么不也死在外頭！”

他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的扎在了施然的心頭。她無法想象，面前的男人會用這么惡毒的語言和自己的親生女兒對話。驟見時的那一點點親情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她張了張嘴，心口疼的讓她說不出一個字來。

“讓你回來，就是想當面告訴你，趕緊離開，別再回來了。”他的聲音冷漠無情，和六年前說的話如出一轍。

“紅江！”

“和你媽一個德行，看了你那張臉就討厭。”施紅江冷冷一笑。

施然的臉色越發難看，他怎么能這樣說媽媽？究竟是誰讓他落得妻離子散的下場？說白了，是他自己。這么多年，他欺騙別人不夠還要欺騙自己……是他親手毀了這個家：“你有什么資格提媽媽？”這句話幾乎脫口而出。

施紅江眉目一擰：“她離開了這個家，從此和我，和你和你弟都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