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總經理迎接貴賓進了“小橋流水”雅間，要的不是奢華，而是“人家”的體會。日落西山，家家戶戶炊煙裊裊的情境，萬家燈火，年年歲歲月圓家圓的意味。

柴晉事先交代過，請了三倆至交，家常便飯即可，不必鋪張。他那么說，總經理可不會真當真，不鋪張，不浪費，可不代表不能精致，用家常的菜色做出不家常的味道，才能博得好感。

柴晉一路無言，總經理的費心介紹，他也不過微微點頭微笑，頗符合他的性子和身份。好與壞，滿意與否，從他的臉上，一絲一毫都看不出。

總經理退出了雅間，把秘書招了過來，“你去，讓師傅們都上菜吧，都仔細著點，別讓柴少不高興。”秘書謹慎地點點頭，問道，“讓誰的菜先上，陳師傅還是謝師傅？”

總經理拿出手帕擦了擦腦門的汗，“快上菜了，應該不會要求保密了，都去把菜品問清楚了，按照冷盤、熱菜、甜品的順序，別打亂了。如果那兩位都是上熱菜，就讓陳師傅先上吧，他老說我偏袒如雅，這次就讓他得個先吧，去吧，去吧。”秘書忙不迭地去一個個小廚房問菜品，安排上菜的順序。

謝如雅待在她的“小謝廚”，直到總經理秘書的傳喚，上菜了。用小砂鍋把茶香雞盛上，撒上新泡開的茶葉，泛著淡淡的黃綠色，帶著若有似無的清香味，蓋上蓋子，底下的酒精爐保持熱度，保證上桌時打開鍋蓋的那一瞬間效果。跟著侍者進入了“小橋流水”，謝如雅看到了久聞大名，卻無緣一見的柴少。

柴少人如其名，東晉，建安風骨，灑脫不羈間把握住分寸，慵懶大氣時不忘攝人心魂，一眼沉淪啊。

可惜，謝如雅的眼神被桌上的一道菜牢牢地吸引住了，根本就顧不上看這如玉珠，如明月的男子。她在心底暗笑，好一個陳馬原，不放過任何機會與她較量，就算是淪喪了廚師的尊嚴，也要贏她。

總經理見謝如雅愣在那，還以為是被柴晉迷住了，咳嗽一聲，打破了沉默，“小謝，快介紹一下你的菜品。柴少，這是我們這頗具人氣的謝師傅，她擅長做江浙菜系。”

砂鍋還端在侍者的手里，謝如雅阻止他捧上桌，她微微鞠躬，笑意滿面，“柴少，抱歉，我還沒有做完，能晚點再上嗎？”

“謝如雅，你……”總經理沒想到這個平時不聲不響的人在這個時候給他難堪，他真的氣壞了，但也不能在柴晉面前發作。

柴晉放下手里的茶杯，伸出手，指向門的位置，意味深長地笑道，“那就請謝師傅好好準備。”

謝如雅道了聲謝，端起侍者手里的盤子迅速離去，她要盡快另一道菜，沒時間讓她抱怨誰偷了她的創意，客人不會聽，總經理也不會高興，也沒時間讓她去找誰算賬，那個人等著看她的笑話，看她的洋相，她怎會讓他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