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廚子給人做飯，自己吃的卻很簡單，廚房的工作餐大家呼嚕呼嚕地吃了碗面，湯水占了一半，忙忙碌碌完了，客人酒足飯飽走了，卻發現自己的肚子空了。

打開冰箱才發現，她已許久沒有開伙，里面的食材都失去了新鮮亮澤。她寧愿將這些東西丟棄，也不會讓它們侵擾她刁鉆的味蕾。

從儲物柜中取出了一袋麥芯粉，這種粉特別適合做餃子，口感勁道而且有彈性，出來顏色是純凈自然，用它做出來的面點那是晶瑩剔透，不粘鍋不糊湯，摻上蓮子粉，紅棗粉，做了幾張烙餅。

微微的甜加上熱熱的香，一小口一小口地咬著，在嘴里充分地嚼動，榨出最后一絲甜味兒，味蕾中彌漫著芬芳，她才舍得咽下。

這樣一個深夜，當別人都開始洗洗涮涮準備睡覺，或者早就在夢鄉時，謝如雅用樸實無華的食物在填充她的胃，以及她稍稍孤寂的心靈。

她在食物中傾注了自己的愛恨情仇，也吃下了這酸甜苦辣的人生。她從不后悔離開，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屬于那個世界，只是她拉著程至良這最后一根稻草，在苦苦掙扎著。

當他們的感情受到了沖擊，她才終于下定決心離開。女人的成長是因為男人，男人給的謊言，讓女人學會了分辨，男人給的痛，讓女人學會了療傷，程至良讓她學會了決斷。

清洗完了盤子，擦干水，謝如雅拿出了文房四寶，開始研墨寫字。執筆的手穩穩停在宣紙上方，手腕巧勁暗使，筆下行云流水。

字由心生，她的不平靜在那一撇那一捺的勾鋒間顯露出來，額頭微微沁著薄汗，直到最后一筆完成，她才滿意地放下筆，將剛寫完的宣紙撕成碎片，丟棄在垃圾桶里。

拿起毛巾輕輕拂過額頭，爽快地吐出一口濁氣，正想進入洗漱休息了，卻意外地聽到了電話鈴聲。這么晚了，平素又無好友，何人打來的。她帶著疑慮拿起了電話，“喂……”

電話那頭焦急的聲音出自男人之口，“小雅，是我，你快來，伯父病倒了。”謝如雅拿著電話的手一顫，喉嚨里像被糖黏住了似的，說不出話來。

良久，她才鎮定地問道，“什么病，不會是裝的吧？”她的眼瞼低垂著，思考著這件事的真偽。乍一聽到，還真把她嚇了一跳，可下一秒，她就想起了他們慣用的伎倆，當初不就是借由奶奶的病，把她騙進了家門，結果她老人家什么事都沒有，他們卻不讓她再見媽媽了。

如果不是他們的絕情，媽媽也不會因此身體不好，也不會那么早就離開的。想起那些，她的心又硬了幾分。

“小雅，我用得著騙你嗎？不知道是誰在他面前說了什么，他一下子就氣暈過去了，奶奶說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情況很不好，你快回來吧。”程至良的語氣很真切，謝如雅的內心焦灼著，她不知道該不該去看她的父親——身兼要職的楊格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