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兩個舅舅是什么樣的德行,朱厚煒自然也是知道的。真要說起來,他的一些親戚都是奇葩,這一點朱厚煒更加心里有數。
暫時沒打算跟著張延齡去尋花問柳,朱厚煒只是打算繼續看看熱鬧。而現在逸香居的氣氛也開始古怪起來了,一些人似乎覺得有點放不開了,尋花問柳都不盡興。
有些眼力出色的,那更是趕緊通知恩客、主子,逸香居這邊今天還是別來了。
焦黃中本來是余怒未消,雖然當時是狼狽的離開了,只是他也不會輕易放棄。
被人打了,當時吃了大虧也不敢還手,也在猜測那人的身份。可是現在離開了,肯定要找人去問問,要是一個膽大包天的紈绔,這件事情肯定不能輕易了結。
“少爺,那人和建昌侯親厚!”一個守在逸香居的小廝慌張回來,有些恐慌,“那人稱建昌侯‘小舅’,建昌侯也只敢坐在下首!”
臉腫的像豬頭的焦黃中瞬間臉色變了,大概也是猜到了一些什么。
“爹!”直沖后堂,焦黃中驚恐大喊,“爹!”
五十出頭的焦芳被外頭的動靜嚇了一跳,本來還打算繼續和新納的小妾纏綿一番呢。這好不容易才積攢出來了些許底氣,瞬間也就沒了。
雖說平常也十分溺愛自己的兒子,只是這時候焦芳惱火不已,“嚎什么嚎!”
焦黃中不管那么多,拍著門大喊,“爹,我叫裕王給打了!”
焦芳瞬間清醒,心里也有些慌張。一方面是擔心得罪了裕王,另一方面擔心的是自家兒子。
宮中那位可是極度護短的人,當初太后兩個弟弟戴起皇帝的冠被太監何鼎上前阻攔,后來他們還蹭強暴宮女,何鼎拿著金瓜險些要打死張家兄弟,可都是被攔了下來。
先帝可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但沒有處罰張家兄弟,還讓錦衣衛將何鼎下獄。而太后呢,指使李廣將何鼎杖殺于獄中。
要說護短,當朝太后可是第一名!
匆匆裹上衣裳開門,看到自家愛子被打成了豬頭,焦芳也瞬間惱火起來。
“走!”焦芳無比憤怒,“何至于此!我就要去問問裕王,到底是何等罪過需要如此!”
如果是尋常的事情,焦芳覺得自己也就忍了。可是現在不行,他絕對不能忍。自家兒子被打成了豬頭,牙齒都掉了好幾顆,這怎么行!
自家兒子才剛剛而立之年,難不成以后吃不得硬東西了?
最重要的是還想著讓兒子過兩年參加科舉,這要是掉了牙,怎么當會元、名列三甲?!
自家兒子讀書差不要緊,焦家書香門第。最主要的是焦芳現在是重臣,他的兒子必然會金榜題名,而且必然會是名列前茅,焦芳肯定可以做到這些事情!
雖然裕王有太后護著,必然不會怎么樣,但是這件事情也事關自家兒子的前程,這件事情不能忍。而且裕王,也就是裕王而已,自太宗皇帝之后,親王也就是那回事了。
正好現在朝野上下很多人都說本官依附劉瑾,那就讓你們看看錚臣是什么樣子!
焦黃中支棱起來了,現在也找到了靠山,裕王也不用畏懼!
雖說被裕王打了一頓似乎丟了體面,只不過要是扭轉局面的話,以后京城誰還敢小覷他?
焦家父子氣勢洶洶的朝著逸香居而去,這件事情必須要有個說法,這也事關焦家的名聲。
一副興師問罪姿態的焦芳到了逸香居,也根本不用指認,他已經看到了朱厚煒和張延齡在談笑風生。雖說只是見過朱厚煒幾面,但是焦芳顯然不會認錯人。
帶著兒子向前,焦芳看似禮儀不缺,“臣拜見裕王殿下,見過永昌侯。”
張延齡就笑了起來,那叫一個幸災樂禍,“怎么,這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焦芳看向朱厚煒,語氣非常不愉快,“殿下,犬子因何罪過,以致殿下下如此狠手?”
朱厚煒就看著焦芳,有些懷疑了,“怎么?尚書這是在質問本王?”
焦芳忍著憤怒,更加嚴肅,“殿下雖為親王,若是無狀毆打犬子,臣明日早朝定當彈劾!殿下尚且年幼,跟前人挑撥、搬弄是非倒也會有些誤會。話說開了,也就算了。”
朱厚煒就有些好笑,看著焦芳問道,“這是要本王向你那鼠子認錯?是不是要本王擺上一桌,還是讓他來扇本王幾個嘴巴?”
焦芳連忙說道,“臣不敢!”
“不敢?”朱厚煒戲謔說道,“本王看你就敢!外臣勾連內侍宦官,你還有何不敢?你自己說說,堂堂六部尚書不思為君分憂,反倒是依附劉瑾為爪牙,讀書人的體面就是給你這般齷齪腌臜之輩丟光了!”
焦芳臉色漲紅,也顧不得其他,“殿下記得本分,宗親不得干預國政,這是太祖皇帝、太宗皇帝制定的鐵律!”
“哦?”朱厚煒笑了起來,他可不會被焦芳的氣勢嚇倒,“那你就跪著和本王說話!”
被羞辱的焦芳憤怒的盯著朱厚煒,只是看到裕王一副戲謔的笑容,他也只能屈辱的跪下。
而這一幕也被不少有心人看在眼里,那個最近依附劉瑾后權勢大增的焦芳氣勢洶洶的來興師問罪,可是現在也只能跪在那里才能說話了。
朱厚煒看著焦芳,笑著說道,“宗親不得干政,本王還記得太祖皇帝下了鐵律,太監不得識字、不得干政。你這般說呢,是皇兄做的不好,還是說你打算明日早朝學著內閣大臣、英國公那般請誅劉瑾?你真要是請誅劉瑾,本王倒是能高看你一眼!”
對于朱厚煒偷換概念,焦芳只能漲的臉色通紅,可是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說到底焦芳不是什么真正的忠直的大臣,這個人本身就是沒有底線的。
當年金榜題名的時候,為了巴結大學士李賢,甚至可以讓自己的妻子去侍奉。為了討好朱厚照,也可以睜著眼睛說瞎話。這樣的人,也就是個色厲內荏的角色。
焦芳現在也有些慌,他本來是想要利用朱厚煒來刷聲望,幫著兒子出口氣。可是現在進退兩難,已經就要淪為笑柄了。
當今天子據說年幼時無比聰穎,可是對于裕王,焦芳等人知道的就是裕王深受太后寵溺、皇帝親厚。還聽說過裕王自小不喜歡讀書,只好騎馬射箭。
現在再看看,裕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小小年齡的就心智成熟。
朱厚煒站起身,看著焦芳說道,“劉瑾那混賬東西的權柄倒是不小,過幾日到宮里來的時候,本王倒是要看看你看到了劉瑾要不要跪著磕頭。那混賬東西是被割了卵子,你這老東西怕是生來就沒了卵子!”
焦芳更是羞憤,雖然他被人認為粗鄙陰狠,也喜歡背后說人壞話。可是現在呢,被裕王當著面的如此羞辱!這,成何體統,這讓堂堂尚書如何體面?!
朱厚煒居高臨下,臉上的笑容收斂,“明日早朝之上,要是你沒能彈劾本王私出宮闈、毆打你那鼠子,本王就見你兒子一次打一次!”
說完這些,朱厚煒也不在乎焦芳在想些什么,徑直離開就是。
羞辱大臣什么的,朱厚煒不在乎,有些人沒必要給他們面子。
更何況朱厚煒可不是皇帝,也不是皇儲,他是一個賢明的王爺也好,或者是跋扈的親王也罷,其實都無所謂。
現在的皇位和朱厚煒沒什么關系,養望之類的,更和他沒有什么關系。
我行我素、囂張跋扈,他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