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不是還沒有弄清楚情況？丹田禁制已破，他們已經沒有了能拿自殺威脅我們的籌碼，你們沒提醒過嗎？”
收回了時常瞥向晏清發型的隱晦目光，收斂起眼角笑意的辛蕊聞言不由得皺起眉頭道。
“提醒過了，沒有用。無論我和心恒說什么，薛慶夫妻倆都是閉口不言。”于帆搖了搖頭，胖中帶壯的身軀，些許肥肉隨著他的動作而輕輕抖動著。
“還有那個被絮菲你擊敗的老車夫。”
精瘦的杜毅緊隨著好友之后補充了一句：“他并不是薛慶的心腹。之所以會成為薛慶的車夫，純粹就是幕后之人為了保護薛慶安危才安排過來的，我估計這其中還有監視的意思。”
“也就是說，那個老頭知道幕后之人是誰了？”
“那豈不是可以讓他直接交代出幕后之人是誰？”
幾乎是在剎那間，晏清與辛蕊那近乎于同時脫口而出的話語引得于帆和杜毅眼色頓時古怪了幾分。而后，兩人同一時間扭頭，視線隨即落在了對他們而言除了一個名字以外其他方面都極為陌生的晏清身上。
“怎么了？我說的有什么問題？”甩著被電到的雙手，頂著個掃帚頭的晏清眨了眨眼。
欲言又止的辛蕊壓下了心頭上涌的話，轉而朝著面前倆部下點頭道：“晏公子現在也算是這個案子的知情人之一，值得信任，說了沒事。”
“那個老車夫的名字叫做陀綸，我們暫時還不清楚這個名字究竟是他的真名還是假名。但從摸骨結果來判斷，他的年齡應該是在兩百四十歲左右，上下浮動不超過十年。”
意味深長地打量了好幾眼晏清后，于帆自懷中取出了一份筆錄遞了上司辛蕊面前，并將自己審問出來的結果一一說了出來：“根據薛府下人的供述，這個陀綸是在三十年前進入薛府當車夫的。
“也就是說，薛慶最早開始販賣入魔丹的時間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
等到他把筆錄給出去后，其身邊的杜毅這同樣拉開衣襟，將手探入其中取出一份厚了不少的筆錄，同樣遞到了辛蕊眼前，正色道：“我也問過了你帶回來的那些手持血色梅花玉凈瓶的人，他們是四天前才被要求每天固定幾個時間段里拿著那些東西進出薛府的。”
“四天前？”
接過筆錄翻看著的辛蕊眉關緊鎖。
一旁，揣著手的晏清亦是探頭探腦地湊了過來，那頭掃帚分外惹眼——
辛蕊抬眸，斜了眼晏清，后者頓時朝她咧嘴一笑，臉上絲毫不見尷尬，只是那雙眼眸卻明亮如星辰。
四目相對間，她已然讀懂了這個男人心中那明明想說卻礙于此刻還有于帆、杜毅兩人在而沒能說出來的話。
四天前，晏清正在被石岳煮。
“看起來，我似乎真的是那幕后之人的棋子。”得到辛蕊眼神回應的晏清單手摩挲著下巴，雙眸凝視著女人手里的兩份筆錄，不知想到了什么，輕笑出聲道。
“等一下，什么棋子？你們倆之間，有什么事瞞著我們嗎？”站在兩人正對面的于帆在與好友杜毅對視一眼后，也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疑惑，主動問出了口。
“這個嘛，秘密。”晏清攤了攤手，無可奉告。
“絮菲？”于帆隨即扭頭將目光投向了辛蕊，眼看著她要開口，右手指向晏清的剎那立刻追加了一句：“不要告訴我，你要為了這個掃帚頭對我和心恒保密與這個案件相關的內容。”
“呃……怎么說呢。”
辛蕊單手叉腰，一只手下意識地梳理了一下額前散開的些許發絲，手背搭在了額頭上，面露難色的同時，到嘴的秘密二字又生生咽了回去：“時候不早了，你們晚上要吃什么？我讓人送過來？”
“……”
“……”
“辣椒炒肉，麻煩加辣點，再多加兩碗飯，兩個水煮蛋。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胃口大，謝謝。”晏清舉手，倒是不帶客氣的，直接開始點菜。
辛蕊：“……”
兩個時辰后，院落涼亭之中。
吃到最后已經是辣椒油拌飯的晏清滿足地放下了碗筷，擦了擦嘴角，愜意地打了聲飽嗝。
胖瘦二人組坐在他的正對面，一人扒拉著一碗飯，看向他的眼神多少帶了點不善。
這小子到底什么來路？
琢磨半晌都沒琢磨出個一二三四五的于帆扭頭，朝好友拋去了一個探究的眼神。
明白他意思的杜毅吸吮著筷子上的油脂，暗暗搖了搖頭。
“恕我直言，晏公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終究還是沒能摁耐住心中疑惑，看在同在一張桌上吃飯的交情上，于帆開口了。
“我？當然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愛心的人。”咬著牙簽的晏清沖他挑了挑眉。
“咳！咳咳！”一旁豎著耳朵沒出聲的辛蕊頃刻間被辣椒嗆到連聲咳嗽，得到這個答案的胖瘦二人組臉色頓時一黑。
“怎么了？怎么都這個表情？我可沒說謊。換在我老家，我這樣的人可是實打實的婦女之友，這個稱號難道還不夠有愛心嗎？”
手指捏著牙簽緩緩旋轉的晏清反問道。
杜毅放下筷子，好奇追問道：“冒昧的請問一句，你說的這個婦女之友是……？”
“關于這個問題，不如你們去問問薛慶的夫人——姜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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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浦郡府衙，地牢。
當蒙著眼的姜璜被帶到了一間寒氣森森的審訊室后，睜開眼后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那個令她愛恨交加的少年——
“晚上好啊，吃了飯沒，薛夫人，沒吃的話給你安排點？”
吃飽喝足后開始干活的晏清笑著抬手朝她打了聲招呼，他的身邊，則坐著一臉嚴肅之色的辛蕊。
“晏公子……”
審訊室的門外，胖瘦二人組于帆與杜毅在看到態度極為配合的姜璜，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震撼——
“他怎么做到的？姜璜之前基本上什么都不說啊。”
于帆摸了摸唐斤的帽檐，滿心不解：“姜璜在見到他的第一時間明明是防御姿態，渾身肌肉緊繃，連眼角都充滿了排斥的意思。這就簡單聊了幾句，怎么突然就敞開心扉了？”
一旁的杜毅看得兩眼呆滯，已然說不出一句話。
他看不懂，但大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