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空飄來五個字
- 災厄總是慢我一步
- 長島沒有冰茶
- 4141字
- 2023-04-19 23:12:29
夏知檸一顆心已經懸到嗓子眼,面色卻表現得很冷靜。自他發現自己能“預知危險”之后,數次化險為夷,事實上,即將來臨的這一場入室行兇,只能算是小場面,真正讓他感到棘手的是,屋內安裝的監控攝像頭。
若是處理不慎,極有可能會暴露他能預知未來的事實。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以他現在的能力,擁有這樣的超能力其實是一種罪過。
得慎之又慎。
他在心里默默想著。
與此同時,另一個疑問自心底油然而生,那個神秘人究竟是受到誰的指使,神秘人目的明確,就是沖著夏知檸的命來的。
是國土安全局有意試探自己?
這是最大的可能性,否則國土安全局之前怎么可能輕易放過自己?
他從國土安全局密室里回到家不到二十分鐘,神秘殺手便緊隨其后來到家中,看架勢勢在必得。若不是國土安全局在背后謀策,他怎么會來得如此之巧?
夏知檸苦著一張臉,伸手捂著腹部,裝作肚子不舒服的陣勢,動作與神態都十分到位,在這之后,他才三步并作兩步兩步沖進洗手間。
他順手開燈,解開皮帶,蹲坐在馬桶上,微瞇著眼做假寐狀,心里默默思索著破局之法。
奪門而逃的念頭被他率先否決,國土安全局的高手何其之多,多得是他聞所未聞的奇怪能力,指不定什么地方就潛藏著埋伏。再加上他此時中了迷藥,全靠一口氣吊著才能保持片刻清醒,要是這口氣泄了,可能就命不由人了。
只能是守株待兔,以不變應萬變了。若是他提前做出任何反抗的舉動,恐怕攝像頭那邊的人就能順藤摸瓜發現他的怪異,甚至是直接曝光他可能提前預見危險,這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為今之計,只能拖以待變!
斷電,破門,驚雷,面具人,快刀,最后以瞳孔里一閃而過的詭異三頭蛇作為終結。
夏知檸飛速回憶,被迅速抓住其中的重點——斷電!
一旦電路被切斷,屋內所有電器都會瞬間癱瘓,其中自然就包括了監控攝像頭,他并非沒有利用金手指反敗為勝的機會。此事已有先例,數年之前,他就曾誤入一場大規模械斗,正是憑著臭不要臉的超能力提前預判了對方出刀的角度,他才能從險象環生的局面中逃脫。
但話又說回來,如果是國土安全局設局試探他,又何必切斷電源造成不便呢?
躊躇之際,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不得不回過神來。
屋內驟然一暗,刺啦刺啦的電流聲隨之而起,屋外的腳步聲短促而有力,木門怦然倒地,風雨聲穿堂而過,最后匯聚成紙牌刀沒入床板的“奪”聲。
“真是好運的小子。”
面具男詫異的聲音響起,這著實讓他有些意外,他全然沒想過精心準備的一刀竟然撲了空,他很確定,夏知檸就在這間房子里,這是來自線人的絕密消息,不可能有錯。
事情變得微微有些棘手,他畢竟只是一名一階魔術師序列的升華者,崔南竹口中那批玩紙牌魔術的垃圾,并不具備夜視的能力,他親手制造的黑暗無意中成為他刺殺過程中的絆腳石。
“唔意思,出了點小狀況,我晚點過來,”他低頭沖著領帶處的微型對講機低語。
“這只是小狀況嗎?”
崔南竹氣得柳眉倒豎,眾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出,會議室內的氣氛仿佛凝固,只有身前一片雪花的顯示屏雜音四起,
“為什么沒有準備備用電源,特勤訓練營究竟是怎么教你們的?”
發泄完畢,她迅速撥通老鬼的電話,迫不及待地吩咐道:“老鬼,該你上場了,電線已經被切斷,局面可能失去掌控。”
她頓了頓,又冷冰冰的補充道:“我再重申一遍,夏知檸的死活并不重要,但我必須要知道房間里發生的一切,我不相信夏言什么都沒給他留下來!”
“小家伙,別再躲貓貓了。”
面具男聲音粗糲,典型的北方漢子。
話音剛落,百米長閃電驟然拉長,半天天空被照亮,屋內霎時亮如白晝,面具男環目四顧,只見四下空空如也,壓根沒有藏人的地方。
那就只能是衛生間了,面具男偏頭看向那扇玻璃門,微笑著說道:“看在你運氣不錯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能告訴我,你是如何發現迪達拉藏在肚子里的炸彈,若是答案讓我滿意,你還可以多活幾天。”
果然是國土安全局!
夏知檸聞言頓時皺起眉頭,他知道保密條例,吹哨人的身份將會是最高等級的秘密,能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只可能來自國土安全局。
他也不是沒想過故弄玄虛,比如裝作高手,云淡風輕的說點類似“不妨你親自去問迪達拉”之類的話。但這極大可能會弄巧成拙,讓國土安全局更加確信自己就是恐怖分子。
升華者,是魔術師?
他想起崔南竹在車廂里提起的紙牌魔術,他之前所看見的短暫未來里,就有一張飛舞著的紅心A。
“不說話裝高手?”
面具男嘲諷說道,
“你最好有這個本事。”
面具男微瞇著眼,雙手合十與胸前,恰似老僧入定,當他睜眼的瞬間,雙掌迅速向左右拉開,身前變化突起,憑空出現了五張打著旋的黑金色紙牌。
正是一階魔術師專屬技能,紙刀!
客觀上來講,魔術師算不上是高明的序列,施法前搖長,技能威力小,下限很低,上限還不高。
崔南竹嘲諷這個職業并非沒有理由,畢竟對低階升華者而言,魔術師這個職業是唯一可能被普通人擊敗的職業,因為施法前搖長,所以魔術師注定害怕近身,而普通人打架恰恰只會近身短兵相接,誤打誤撞擊敗魔術師的例子屢見不鮮。
這也是面具男切斷電路的原因,他們害怕近身,所以習慣了偷襲,只可惜今天他運氣不太好。
盡管夏知檸并不知道魔術師的弱點,但弱點畢竟是客觀存在,不因人的主觀意志而轉移,更巧的是,夏知檸只是個普通人,打架只會也只能用拳腳。
“既然你要做膽小鬼,就別怪我辣手無情了,不知道你的好運還能堅持多久。”
面具男嘆息一聲,隨即抬起右手,中指與食指并攏,從身前抽出一張紙牌,信手一揮,紙牌刀飛舞盤旋,通體泛著詭異的淡淡藍光,直奔衛生間玻璃門而去。
【逼仄的衛生間內,夏知檸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正是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紙刀將玻璃撕裂成碎片,威勢不減,徑直洞穿了他的眉心,梗死當場!】
尼瑪!
夏知檸又想氣又想笑,氣是因為這金手指每次發動,他都會看到自己的慘死畫面,而且迄今還沒有重復過,每次都是一種全新的體驗。笑自然是因為他還能活著,至少此刻還能繼續活著。
無論遭受什么痛苦,不論遇到什么挫折,但凡是活著,就還有希望,就還能繼續前行。
夏知檸腰身一擰,徑直往后一躺,半截身體倚住墻壁,堪堪逼過那來勢洶洶的紙刀。繞是夏知檸提前預知,他的動作速度也不可不謂迅速高校,但升華者與普通人之間的壁壘仍舊客觀存在,那張紙刀實在是太快,幾乎是擦著他的鼻尖飛了出去。
夏知檸余悸未消的偏頭一看,只見大半截紙牌已然沒入墻體,只留下微微一角裸露在外,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由此可見這張看似不堪一擊的紙刀蘊含著極為可怕的能量,普通人中之非死即傷。
“踏馬的,不能坐以待斃。”
夏知檸很清楚,他不可能與一名受過靈性的升華者比拼耐力與體力,若是雙方一直就此僵持,必然是他先力竭。
面具男同樣也想到了這一點,特別是他本人還是極易翻車的魔術師序列,更加堅定了他杜絕近身交接的決心。
面具雙手如龍,環形探出,一左一右,各拈一張紙牌,屈指一彈,雙牌急速射出,伴隨著嗚咽嘁嘁的破風聲呼嘯著沖進衛生間。
【夏知檸沉思著破敵之策,渾然不覺危險已經近在眼前,待到他反應過來之時,紙刀已經將他的身體一分為三,他瞪大了瞳孔,不舍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去尼瑪的!”
夏知檸從喉嚨里憋出一句粗口,動作毫不含糊,身體竟然超過常人本能擰出不可思議的弧度,硬生生避開了兩張致命的紙刀。
借著劃破天際的電光,面具男將這一切看得真切,慌亂的表情難以掩飾,抽牌的動作猶如慢放,下意識失聲叫道:“靈性升華,你怎么能在這種時刻出現靈性升華的征兆?”
誰也無法否認,靈性是一種看不見摸不著卻客觀存在的實體。它將洗滌肉體,升華靈魂,從而越過無邊無垠的天海,登臨彼岸,抵達傳說中的神國。
世上有后天升華者,能通過教會特制的秘藥引靈性入體,從而實現升華。更為鮮見的是先天升華者,依靠運氣或是自身所擁有的大量靈性,在機緣巧合下實現升華。
但無論是哪一種方法,效果殊途同歸。
同樣是借著這道電光,夏知檸終于看清了此人的打扮,一身黑人的高級西裝,戴著個圓頂禮帽,微微彎曲的鬢發從兩側自然垂落,臉上戴著一具格外猙獰的修羅面具。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面具男那對眼睛,夏知檸之前就曾在“未來”里看到過的三頭蛇,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微型三頭蛇竟然是活物,在面具男的眼仁里隨心所欲的游弋,仿佛隨時要奪眶而出,降臨世間。
依然是靠著這道電光,夏知檸在一瞬間俯沖而出,他貓著身體,凌亂的碎發隨風搖曳,大步流星沖出門去,如猛虎下山,難以阻擋。
今晚先是被夏知檸一連兩次蹊蹺躲開他蓄謀已久的紙刀,緊跟著前者又走運的出現了升華的前兆,有那么一瞬間,他在懷疑: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是不是有條命,今天命不該絕?
在這個失神的空擋,面對著迎面而來的一拳,面具男竟然是忘記了抵抗,只能眼睜睜看著墻上的陰影越來越大。
沒等他想得更多,夏知檸奔雷一般勢大力沉的上勾拳已經擊中他的喉嚨,身前的紙牌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人體最脆弱的關節之一,要是結結實實挨上一拳,十有八九要暈過去,即便是面具男這樣的一階升華者,此刻也不好受,當場面紅耳赤,眼淚花子在眼眶打轉,看上去有些滑稽。
一擊得逞,夏知檸毫不手軟,準備已久的膝撞緊隨其后,不偏不倚正中面具男下腹。得益于靈性的洗禮,夏知檸的動作速度力量都得到巨大提升,已不可同日而語,面具男被這強大的力道生生轟飛了出去,一屁股坐到門板上。
“誰倒霉還說不一定呢?”
夏知檸順了口氣,伸手捂著胸口,上下掃視著癱倒在地的面具男,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一股戾氣,就像是想要掙脫出籠的野獸,壓迫力十足。
“誰派你來的。”
他將菜刀橫在面具男脖子處,瞳孔里怒火噴涌,燃燒一般。若是他此刻足夠冷靜,必然能發現面具男眼睛里的三角蛇正直視他,吐出猩紅色的蛇信。只可惜夏知檸此刻靈性不穩,氣血已然上頭,根本關注不到。
“你敢嗎?”
面具男挑眉,他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夏知檸手上沒沾染過人命。
“你覺得我不敢?”
他將菜刀推了幾公分,面具男脖子上頓時浮起一條紅線,將這段時間以來心中的苦悶發泄一通,
“我好心維護社會公共安全,你們卻把我當成恐怖分子,審了我一夜。本以為你們高抬貴手放我一馬,沒成想你們是暗中布局,深夜就登門拜訪。
告訴我,這究竟是為什么?
因為你們是升華者,就可以不把我的性命放在眼里嗎?
我明明做了一件好事,為什么你們還要這般對待我?”
“不然呢,”興許是吃準了夏知檸不敢真的動手,面具男索性激怒,“你的生命,對我沒有任何價值,和街上的野狗沒有分別,死了也就死了,你就是該死!”
“我該死?”
夏知檸冷笑著威脅,
“你確定嗎?
大聲告訴我,我究竟該不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