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先生便將面掩了起來,他的背在不停的抽搐著,我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只有臉與先生相似的人,他不是先生,我的先生絕不會說放棄,絕不會看著同胞陷入沼澤。
“為什么救不了?是你不想救,因為你在巴結日本人,因為他們能讓你的今生錄出版,因為他們能讓你榮華富貴?可是周淮序,你拿著這些錢安心嗎?你日日夜夜聽著那些慘叫聲你睡得著嗎?”我再也忍不住了看著先生的臉我便心痛,便忍不住對著先生冷嘲。
先生沒有反駁我,他看著我笑了許久,只是笑著笑著,先生便朝著屋中的擺件撒起了氣,那一天他將屋中砸的稀碎后氣沖沖的離開了。之后的日子便讓一個小丫頭與我送飯便不在管我
我好像病了,渾身酸痛發抖,噩夢連連,沒有食欲,沒有力氣,躺在榻上,我看著窗外升起又落下的太陽,一看便是一整天。我早已經心如死水,門外報童的聲音十分洪亮,他大喊著流氓才子周淮序今生錄更新新篇章,舞女土匪狼狽為奸貽笑大方,我不勉嗤笑起來,看著早已經淪為奴隸的利川,先生竟然還想著更新他的小說,還想著他的柳小娘,先生何時也變得那么冷漠了!想來先生已有半月有余未回來過了,想必是舞廳的小姐太勾魂,酒更香醇吧。算了算了,待我死在他的屋中,也算是觸觸他的霉頭吧,先生啊先生,你讓我好生失望啊。
今日每天都來送飯的丫頭換人了,變成了一個小伙子,小伙子可能是第一天送飯,竟然將飯菜端到了我的面前,突然想起那個丫頭,她笑起來兩頰有一個酒窩,可是她怕我,總會將飯菜放在桌上便跑走了,每一次我總是會忘記問問她為何怕我。
小伙子一打開飯盒,我就看到了豆腐,幾乎是一瞬間,惡心的感覺從全身散發而來,我止不住的干嘔了起來。我嘶吼這讓他拿走,這一次我住院了,我干嘔嘔出了血,醫生告訴我小病,還好不嚴重,養養就好了,為什么不嚴重呢,我好想死??!我真的受不了每天腦海里都會重復那日的場景,我覺得我快要瘋了。先生來看我了,他今日梳著亮黑的大背頭,藏青色西裝沒有一絲折痕,皮鞋也擦的發亮,他捧著花,亮眼極了,恍惚中我又想起了在長京那個穿著素色長袍的先生,他離開長京那天,還是穿著破舊的布鞋,我答應過他的,要給他做一雙新的,鞋是做好了,可是我卻送不出去了。
“清汝,你怎么瘦成這樣了”先生皺著眉毛看著我問道,我看著先生心底便涌出來的難受。在眼淚決堤前,我將先生放在柜上的花,不解風情的丟了出去,我指著門外,朝著先生冷漠的說
“周淮序我不是你的柳小娘,我也當不了你的柳小娘”
“清汝!我從未說過你是柳小娘”可笑可笑,先生以為我沒看過他的文章嗎?在長京時,我收起來的那一張張稿子,我都會看,他筆下的女性形象全都是我,愛讀書卻記憶力差,眼睛大卻視力差,喜歡粉紅色卻天天穿著黑色裙子的女孩,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我喜歡粉色,我也喜歡穿粉色的裙子,我穿黑裙子全是因為他的一句,黑色高貴知性,我最喜!我便在他面前只穿黑色!可是他卻在他的文章中,將黑裙子女孩寫成了寡婦,那時怪我愚笨,以為先生能寫我便是在意我。后來他寫女性要接受知識教育,要摒棄陳舊思想,他便將我比做前驅者,寫我知書達禮,內外兼修,他寫舊時代的婦人,他便寫我尖酸刻薄,蛇蝎心腸,如今他寫柳小娘,寫舞女與土匪,不就是在辱我?
“周淮序,你要寫你的舞女與土匪,你就去寫,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小說,我不喜歡舞女,我不喜歡土匪”
我不敢看先生,我不知道先生現在是什么心情?或許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喜不喜歡,是我在自作多情而已
“清汝!我先走了,你冷靜冷靜等你好了我安排車送你回去,還有我給你買了兩天后回長京的火車票,你快走吧”
哼~就這么想讓我離開。
“我不走,如今我日日夜夜都是那日的慘狀,我睜開眼是一刀刀砍向人的血刀,閉上眼是那個女孩哭著讓我去死,只要一想到這里的人過得都是這種生活,我便心如刀割,”我不想走,因為我不想這樣回家,如今的我瘋癲脆弱,我不敢回去見到我那群可愛的同學們,不敢讓爸媽知道我沒用到看著國人在眼前被殺害,我愧對所有人,尤其是那個死在我面前的女孩,我為什么不救救她。
“清汝我能帶你去一個地方嗎?”先生看著我問道
“我不去!周淮序你如今是在取樂日本人吧?聽說你的小說日本人很喜歡啊!對了不僅日本人喜歡?漢奸賣國賊們都視若珍寶?。∧愫么蟮耐L?。∪缃衲憧墒抢ǖ拇蠹t人??!橫著走的感覺怎么樣?踩著利川人的血肉感覺怎么樣?很過癮吧!”我瘋了一樣的用先生以前最痛惡的話一點點的刺痛他,將他點燃。
“陳清汝!你閉嘴”先生的語氣深沉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跟我用這種語氣,我知道,他惱了,是氣我拆穿了他,捅破了他吧。看到先生情緒有了波動我更加的肆無忌憚,我將先生的花踩在腳底,我看著先生皺的越來越深的眉頭,心中更加的痛快。
“周淮序,我厭惡你”我看著先生得意的向他說道,只是一瞬間,我的雙腳突然騰空而起,我被先生抗在了肩頭,反應過來后無論我如何用力的掙脫,先生都將我緊緊的鉗制在了肩頭,我與先生說過我最怕疼了,可是他從來不會記住我說的話。一路上我將我這輩子聽過的所有臟話都罵了出來,可是卻沒有感到一絲痛快。
我被先生扔在了車里,如今先生可真氣派,還有專門的司機,先生坐了上來,車子便開動了,我不知道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他急迫的想讓我看到,
先生打開車窗,指了指車窗外
“這里是法租界,法國人分到的地方。利川繁華區,這里的利川人被法國人當作奴隸”我朝著窗外看了過去,金碧輝煌,像宮殿般的好看,車子繼續往前開動著,路經一棟小樓,在次停了下來
“這一塊是美租界,利川行政區,這里的利川人都被趕走了”
“可這里本就是他們的家,他們憑什么趕走他們”看著先生我質問道
“因為不夠強大又有人足夠貪心”
“你是說漢奸賣國賊嗎?你不就是嗎?”我不禁嗤笑
先生沒有理我,車子繼續在往前開動,經過鬧市時便停了下來
“這是日租界,利川人最悲慘的地方,這里的利川人在日本人的眼里就是玩物一般”這條街比我看到的那條街更加的繁華,更加的熱鬧,突然一聲槍聲想起,我趕緊將腦袋縮回了車里
“他們又在殺人嗎?”我向先生問道,先生點了點頭,便將車窗關了起來
“所以清汝你明白了嗎,我們救不了利川,如今的利川被三個國家占領,我們要面對的是三個國家,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們看似在互相制衡,實則是在互相保護”
“可是我只想知道你的信念,你自己還曾記得?”先生對著我笑了笑
“不記得了”先生說他不記得了,一瞬間我所有的信念仿佛潰堤,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我的先生死了,死在了利欲熏心里。
“清汝,你去看看今生錄吧,希望你是唯一能懂我的人”先生說完就下了車,將司機也喊了下去,然后先生上了駕駛位,他看了眼我示意我將耳朵捂住,我看著他只覺得諷刺,不料他下一秒掏出手槍,我看著先生一槍結束了司機的性命,我捂住嘴,讓自己盡量發不出聲音。
“他是趙商長派過來監視我的,我不殺他,他日后殺我們”
“他是漢奸?”我問先生
“漢奸頭子的走狗”先生回道
“可是你是在殺自己的同類嗎?你們都應該去死不是嗎?”說完我心中突然痛快了些許,可是先生在長京時殺雞都不曾殺過,如今卻能殺人。他一定不是先生。
我又回到了先生的住所,不同的是我的手中多了一張回家的車票,先生說讓我看看他的今生錄,讓我懂他?可是我一點也不想看,也不想懂他了。
三日后我被先生押到了火車站,他告訴我等他的今生錄結束了,他就回長京。
臨別時我拉著先生的衣角,將他送于我的魯班鎖遞與他
“我解開了,你答應過我的那個秘密是什么?”
先生接過魯班鎖,笑了笑,打量一番后握在了手中
“今日我不想說!待我回長京”先生笑的及其勉強,仿佛是被他人扯著臉皮一般,不知為何,看著先生我還是想在賭一次。
“我家門外的桂花樹今年開的特別好!要不然我們一起回去看看吧”
先生拉開了我的手,他摸著我的腦袋,跟我說
“等我帶著我的今生錄一起去看”
我拍開先生的手,只覺得他無藥可救。
我還是坐上了火車,與我送飯的小伙子全程跟著我,是先生交代的,小伙子瘦瘦小小的,憨態可掬,我看著他他便對著我傻笑,我問他叫什么,他說他叫阿俊,爹媽給他取名叫阿狗,說是賤名好養活,可是跟了先生后,先生不喜歡,先生說人是人,畜牲便是畜牲,豈能為了好養活這一說辭,將畜牲名安在人的身上。先生后來將狗字改為俊字,阿俊還告訴我,他的爹娘死在了日本人手下,是先生收留了他。我問阿俊知不知道先生是漢奸,阿俊毫無猶豫的搖了搖頭,他義正言辭的告訴我
“周先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后來問到那個丫頭,阿俊便哭了起來,我才知道那個丫頭叫做翠香,是阿俊的媳婦,她出去買菜被日本人殺了,他便做起了給我送飯一事,他還告訴我先生是個好人,是先生收留了他們兩口子,給了他們飯吃。
回到BJ后,我告訴爸爸,利川的一切,爸爸告訴我,他無能為力,我發覺,我好像一個逃兵,我的日夜還是會被那日的場景所折磨,可能這就是逃兵的心虛吧,先生會不會也會心虛?。
不知過了多久我看到了先生發表的今生錄的最后一章節,這一次鬼使神差,我認真的讀起了先生的文章
原來柳小娘不只會酒醉金迷,她果敢,聰明,阿丁也是一個正義盎然的土匪,他們互相救贖,互相愛護,可是為了大義柳小娘還是離開了上洲,離開了阿丁,她與阿丁離別時,告訴阿丁,她一直都是在利用他,剛開始是利用他結識無數的大財主,利用他,在舞廳站穩腳跟,利用他,為自己認識軍官的機會。到后來柳小娘發覺阿丁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愚笨,她與他訴說自己的暢想,想讓阿丁支持時,她發覺阿丁會比她想的更加的周到,阿丁好像知道柳小娘在利用自己,可是卻還是義無反顧為她付出,慢慢的柳小娘發現好像舞廳里這么多人只有阿丁會懂他支持她,先生的最后一章發出,來自四湖五海的罵聲接踵而來,這一次不僅文人墨客與中國人罵他,漢奸賣國賊與入侵者們也不買先生末章的賬,紛紛加入了隊伍,他們罵先生將佐藤上將寫成了沉迷酒色的傻蛋,被柳小娘耍的團團轉,我看完了先生的今生錄,久久不能釋懷,我好像這一次真的懂先生了,可是先生這一次為了新的信念與全世界為敵了。他是在呼吁同胞崛起,他沒有討好日本人,可是這么通俗的小說為何沒有會懂他,突然想起那日文盲們的憤怒,他們從未讀過先生的書,卻每一個人都在咒罵先生無恥,原來不是不懂,根本就是那些人在用權利操控人心,操控先生書中的原意,將無恥強加在了先生的頭上,我心中突然通透了起來。原來先生的今生錄是漢奸賣國賊們的遮羞布,他們追捧先生的今生錄,就是在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尋找一個無厘頭的理由,于是先生的今生錄被惡人捧火了,每個惡人便都以為自己是阿丁。
再次見到先生是在火車站,因為在夜以繼日的恐慌,加上對于先生的愧疚,我精神分裂了,時而正常,時而癲狂,爸爸媽媽要送去我國外治療,那一日我在火車站見到了被巡捕按在地上不能動彈的先生,許久未見,先生憔悴了許多,他換上了那一身長素袍,我好像又看見了當年那個先生,我看著他,他看著我,依稀想起初見先生,他那意氣風發的模樣,還是會讓我臉紅心跳,先生,我終于又看見你了,我太懦弱膽小了,我不敢回去找你,那個女學生我真的釋懷不了,我的信你是否看過?想來你不會看吧,連我都加入了討伐你的隊伍,那時你是否寒心?火車還有五分鐘到了,我要當逃兵去了。先生被巡捕抓了起來,看著先生被帶走的身影,我好想告訴先生我對他的愛慕之情,可是如今還不說,我便沒有機會了。
“先生,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辈活櫼磺形页壬蠛埃俺鰜砗笪倚闹斜汩_始雀躍了起來,十多年了我終于說出來了,四周的人都看了過來,我看著先生的腳步停了下來,心中便有了答案,先生對我是有情的,那我便不負來此人間一回,火車鳴笛聲如約而至,我用盡我全身的力氣朝著先生大喊“先生再見”便不顧一切的沖向了火車軌道。我終于解脫了,終于不會日夜都夢到那個血腥的場面了,先生,我也終于對你說出我對你深藏的話了,其實你我這一世其實都只要各退一步,便能圓滿,可是你是個犟脾氣,正巧我也學會了你的脾氣。
周淮序聽見人群后面的慘叫聲,停下了腳步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他的小丫頭還是被他害死了。
“今天是何日?”周淮序看著看熱鬧起勁的兩人問道
“民國25年二月初七”
其中一人回到
原來已經二十年了??!周淮序望著天空,不禁嗤笑了起來,不知不覺眼淚順著流了下來,一旁的巡捕看著他的眼淚便打趣道
“周先生真是多情善感啊!隨便死了個人都能掉眼淚,您還是想想自己的小命吧”
周淮序擦拭了一番眼角,對著巡捕便是一口唾沫。巡捕連忙擦拭了去,公報私仇的對著周淮序的肚子便來了一拳??粗鄣眠谘肋肿斓闹芑葱蛐闹型纯熘翗O。
“你還以為你是一年前的周才子?沒有日本人的庇護,你狗屁不是”這句話徹底的惹怒了周淮序,他一把推開押住他的兩人,指著巡捕們,他想要將他們罵的狗血淋頭,想要把你們說的無地自容,可是話明明已經在嘴邊了,卻如鯁在喉。臉上的笑也變得越來越迷茫。是啊!他怎么說的通這些人,算了算了,他說不動了。
周淮序在次被押回了長京,趙商長又將他關在了漆黑的屋子里,這里沒有窗戶,沒有陽光,只有一只蠟燭,一支筆一摞紙,已經快一年了,趙商長逼迫周淮序寫出新的小說,要寫他的輝煌事跡,要寫出他的偉大無私,寫不出便是一頓打一頓餓,寫不好也是一頓打一頓餓,他無數次的逃跑,都半途而廢,只是這一次他以為成功了,明明只要一會會他就能離開,可是還是被抓住了。
“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腦海里那個只會對著他笑的滿面春風的女孩又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只是這一次,他覺得好痛,心痛,腦袋痛,胸悶氣短,仿佛呼吸不過來一樣,好難受好難受。
沉陰結愁憂,愁憂為誰興?
念與君相別,各在天一方。
良會未有期,中心摧且傷。
不聊憂餐食,慊慊常饑空。
端坐而無為,仿佛君容光。
峨峨高山首,悠悠萬里道。
君去日已遠,郁結令人老。
人生一世間,忽若暮春草。
時不可再得,何為自愁惱?
每誦昔鴻恩,賤軀焉足保。
浮云何洋洋,愿因通我辭。
飄搖不可寄,徙倚徒相思。
人離皆復會,君獨無返期。
自君之出矣,明鏡暗不治。
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
慘慘時節盡,蘭華凋復零。
喟然長嘆息,君期慰我情。
輾轉不能寐,長夜何綿綿。
躡履起出戶,仰觀三星連。
自恨志不遂,泣涕如涌泉。
思君見巾櫛,以益我勞勤。
安得鴻鸞羽,覯此心中人。
誠心亮不遂,搔首立悁悁。
何言一不見,復會無因緣。
故如比目魚,今隔如參辰。
人靡不有初,想君能終之。
別來歷年歲,舊恩何可期。
重新而忘故,君子所尤譏。
寄身雖在遠,豈忘君須臾。
既厚不為薄,想君時見思
念著念著周淮序便掩面痛哭,他錯了他錯了,他這次真的錯了,他不該與這個世界為敵,他不該挑戰日本人的底線,他不該來長京,他不該認識清汝,如果他沒有與清汝相識,清汝肯定會過的很幸福,他不該為了一眼的驚艷,去打擾清汝的一生。更不應該寫今生錄。這一夜,周淮序呆滯的望著漆黑的牢籠,將自己活剮了無數次。
隔日趙商長便過來了,還帶過來了昨日報刊,他高高在上的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周淮序,將手中的報刊丟在了桌上。
“周先生,令愛之死令我等是悲痛欲絕,你節哀順變。只是我的文章還一字未動,你可還記得明日是更新的日程,明日若是不見字,你知道有何下場”
“對了!忘了告訴你,令愛一年前來利川我便已經知曉,那日的人是我喊去的,可是那群不長眼的認錯了人,不然失身的就是令愛了。哈哈哈哈”趙商長的笑聲在小屋子里格外的刺耳,周淮序聽著瞬間渾身血液倒流,他用力握緊了拳頭,咬著牙忍住沖動,如今趙商長身邊有好幾人,他不能沖動。
待趙商長走后,周淮序艱難的從床上爬了起來,他拿起報刊
“震驚!外交家陳晚川獨女昨日跳軌,壓斷雙腿活活疼死!”看著偌大的標題,周淮序的心就已經狠狠地揪在了一起,活活疼死!清汝最怕疼了!那時的她該有多絕望?。≈芑葱螂p手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血紅的眼睛已經干澀的流不出淚水了。他木訥的望著前方,報刊從手中滑落,桌上中的魯班鎖突然出現在了周淮序的眼中,他看著魯班鎖突然想起了二十年前送給清汝的時候,她眼睛大大的,將魯班鎖捧在手心,寶貝極了,可是那個秘密她再也聽不到了,我明明有無數的機會告訴你這個秘密,可是我都錯過了。
徬晚時,趙商長又過來了,看著周淮序奮筆疾書,心中甚是滿意,走近一看,看著整頁整頁的清汝二字,頓時火冒三丈,可是不等趙商長發作,周淮序手中的鋼筆已經刺穿了他的腦袋,看著他倒了下去,周淮序心中甚是痛快,他忍不住的仰天長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瘋狂的踢翻這個屋子所有的一切,將所有的稿子撕的稀碎,拋向了空中,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籠一年了,他早就已經瘋了,看著滿地的碎紙,周淮序徑直躺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好久沒有過這樣愉悅的感覺了,眼前突然朦朧了起來,他好像看見了同胞崛起的時刻,所有人都在歡呼,大家臉上都洋溢著笑容,還有清汝,幸福的靠在他的懷中,只聽見一聲槍聲,周淮序早已經被巡捕打成了篩子,可是臉上的笑容卻依然不減。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月暫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復,三五共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