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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烽火臺下的陰影

“呼......暫時安全了。”徐蕊扯下裙擺一角擦拭額角的汗水,布料粗糙地蹭過她的臉頰,留下淡淡的紅痕。杏色衣裳早已沾滿泥污,原本雅致的盤扣松了兩顆,露出里面同樣沾著灰的內襯。她轉頭看向背著孫悠的少年,目光在他懷中裹著白布的醫書上停頓片刻,才揚起一抹略顯疲憊的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徐蕊,他是黃豪。我倆本來是來這邊度假寫生,誰知道剛到小鎮就撞見那些......”她沒說下去,只是皺了皺眉,發間的銀簪隨著動作輕輕晃動,簪頭的鎖鏈紋路在月光下閃了閃。

“轟!”

話音未落,遠處天際突然炸開一團血霧,猩紅的光芒瞬間照亮了半邊天空,將云層染成詭異的胭脂色。黃豪猛地握緊鐵锏,指節泛白,雷光在杖頭噼啪作響,藍紫色的電光映得他側臉的疤痕格外猙獰:“那些烏鴉像是被什么東西叫走了,不對勁,肯定有更棘手的玩意兒要出來......”他的目光掃過血霧彌漫的方向,喉結滾動了一下,顯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

“要不是你們開車經過,我們恐怕真得喂烏鴉了。”徐蕊沖孫毅兄妹露出感激的笑,眼角的細紋因這抹笑柔和了許多。她伸手幫孫悠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白紗,指尖不經意間觸到少女顫抖的指尖,“還不知道你們名字呢?”

“我叫孫悠,這是我哥哥孫毅。”少女仰起臉,聲音軟軟的,帶著點怯意卻很清晰。眼上的白布在夜風中輕顫,邊緣處還沾著點草屑,“姐姐,你有沒有看到我爺爺?他穿著灰布衫,頭發白白的,走路有點駝......”她說著,小手下意識地攥緊了孫毅的衣角,指腹蹭過布料上的破洞。

“悠兒。”孫毅突然收緊環住妹妹的手臂,掌心在她后背輕輕拍了兩下,力道比平時重了些,帶著明顯的暗示。他的眉頭微蹙,額角的傷口又開始滲血,視線落在徐蕊發間的銀簪上——那上面的鎖鏈紋路,與醫書字條、銅錢碎片如出一轍。方才古廟中爺爺反常的舉動、神秘的醫書,還有黃豪提到的“二十年前鬼神降禍”,這些碎片在他腦海中瘋狂拼湊。若這場災難真與孫家有關,此刻暴露爺爺的身份,恐怕會將自己和妹妹卷入更深的危險。

徐蕊敏銳捕捉到少年的暗示,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若有所思地瞇起眼,目光在孫毅緊繃的側臉和孫悠失落的神情間轉了一圈,隨即若無其事地岔開話題:“沒見到呢,不過老人家說不定早就安全轉移了,我們先顧好自己......”

話未說完,黃豪突然抬手示意噤聲,鐵锏上的雷光瞬間收斂,只留下微弱的熒光。他側耳傾聽,眉頭越皺越緊:“有東西過來了,不是烏鴉......是活物,很多,腳步聲很雜。”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像怕驚動了黑暗中的什么。

孫毅感覺懷中的醫書又開始發燙,隔著白布都能感受到那詭異的脈動,像有顆心臟在里面跳動。遠處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咔嚓、咔嚓”,此起彼伏。幽綠色的光點在草叢中明明滅滅,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那些光點也越來越密集,像是無數雙眼睛正從四面八方將他們鎖定,看得人后頸發毛。

徐蕊剛要結印,黃豪卻再次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神色疑惑:“不對,不是敵意......是很多人在跑動,還有孩子的哭聲。”話音未落,遠處荊棘叢傳來密集的踩踏聲,“嘩啦”一陣亂響,數十道狼狽身影跌跌撞撞沖出——是些滿臉血污的鎮民,有人抱著啼哭的孩童,孩子的小臉蹭滿了泥灰;有人拄著斷裂的農具,一瘸一拐地往前挪;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寫滿了恐懼,腳步踉蹌卻一刻不敢停歇。

“別過來!”為首的中年男人舉著燃燒的火把,火焰的光芒將他驚恐的瞳孔映得通紅,像兩簇跳動的鬼火。他的胳膊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正順著指尖往下滴,“后面......后面有東西在追!是黑影,抓人的黑影!”話未說完,隊伍末尾的老人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音戛然而止——他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拽入黑暗,只留下半截染血的衣袖在空中飄蕩,幾秒后便被風吹落,蓋在一叢野草上。

孫悠渾身一顫,死死攥住孫毅的衣領,指縫里都滲出了他衣服上的塵土。她把臉埋進哥哥的頸窩,聲音帶著哭腔卻努力克制:“哥哥,是......是爺爺說過的‘影子鬼’嗎?”

徐蕊迅速掏出銅錢結印,金色光盾在眾人周身亮起,柔和的光芒驅散了些許黑暗,卻照不進那些人眼底的恐懼:“別怕,屏障能擋住它們一陣子。”她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顯然維持這道屏障并不輕松。

黃豪鐵锏橫掃,雷光劈開前方的灌木叢,露出一條通往山上的小徑:“往山上跑!那邊有座廢棄的烽火臺,地勢高,易守難攻!”他轉頭看向孫毅,目光銳利如刀,“帶著你妹妹跟緊了!別掉隊!”

逃亡的人群與四人匯流成湍急的溪流,順著小徑向上涌動。孫毅背著妹妹在碎石路上狂奔,膝蓋撞到凸起的石頭也渾然不覺。懷中醫書隨著劇烈動作不斷發燙,燙得他肋骨生疼,卻死死不肯松手。混亂中,他瞥見一名年輕女子懷中緊抱著的襁褓——襁褓外裹著的藍布上,赫然繡著與醫書字條相同的鎖鏈紋路,針腳細密,像是精心縫制的護身符。那女子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慌忙用手捂住襁褓,眼神躲閃,像是藏著什么秘密。

“哥哥!”孫悠突然抓住他的頭發,力道不大卻帶著急切,“我聽見......有鈴鐺聲,叮叮當當的,和爺爺房里的那只一模一樣!”

這話讓孫毅腳步猛地一滯,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記憶中爺爺床頭那只銅鈴突然清晰地浮現在腦海——那是只蓮花形狀的銅鈴,爺爺從不許任何人碰,說是“鎮宅的寶貝”,每次擦拭時都格外鄭重。此刻,那熟悉的鈴聲竟在這逃亡的混亂中若隱若現,混著遠處傳來的陰森笑聲,如同催命符般刺入耳膜,讓他頭暈目眩。

就在這時,一抹人影忽然在孫毅的余光中閃現,貼著灌木叢的陰影,若隱若現,仿佛晨曦中的幽靈。那人影很瘦,穿著件洗得發白的灰布衫,背影竟有幾分像爺爺。孫毅猛地抬頭,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那個方向。

只見那人影緩緩轉過身,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嘴角咧得極大,幾乎要扯到耳根,笑容中透出一股讓人脊背發涼的寒意。孫毅的心猛地一緊,那笑臉仿佛化作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呼吸困難。他下意識地想要后退,想帶著孫悠遠離這可怕的身影,但剛邁出一步,那人影就如同鬼魅般閃到了他的身后。

一股濃烈的腥臭味撲面而來,像是腐爛的血肉混合著鐵銹。孫毅眼前一黑,恐懼如潮水般涌來,淹沒了他的意識。他剛想張口發出警告的嗚咽聲,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身體一軟,帶著背上的孫悠重重倒下,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倒下的瞬間,他懷里的醫書突然掙脫白布的束縛,“嘩啦”一聲翻開,書頁上的幽藍熒光與遠處的血霧遙相呼應,在昏迷的少年眼前,閃過一行猩紅的字跡——“血契既成,不得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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