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在院子外等候的人,發現羚四娘兩人相繼倒下后,急忙沖了進來,將蘇禾緊緊圍住,其中一人蹲在四娘身邊,檢查一番后才開口解釋,
“暈過去了。”
四人看向蘇禾的眼神變得及其冰冷,左邊拿著長劍的男子上前踏了一步,冷聲問,
“解藥呢?”
“解藥?這就是普通迷煙,時辰到了自然會醒,何來解藥一說?”
蘇禾仰頭望著他,臉上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狡黠笑容,漫不經心的態度讓對面的人火氣越來越大。
“你……”
“一、二、三、四……”
其中一人還想逼問,卻被蘇禾打斷了話,另外兩人分別舉起手中的手錘和短柄狼牙棒,準備教訓教訓蘇禾。
然而還沒碰到衣角,兵器就接二連三掉落在地上,叮當作響,四個人也相繼倒地,像是睡著一般。
蘇禾輕輕挑眉一笑,眼角微微彎了彎,站直身后拍了拍雙手,瞧著四周七倒八歪的人,又哼笑了聲有意逗趣道,
“你們啊,就在這里慢慢睡吧,小爺我就先走啦。”
……
不久,院子門口走出一個男子,斜靠在門口,望著蘇禾逐漸消失的背影,眼睛精光一閃,露出一絲冷笑。
……
太陽西沉,光線慢慢變暗,一人一馬馳騁在夕陽余暉下,朝著臨安城趕去,照來時的速度,估計要明日清晨才能到。
蘇禾左手死死揪著韁繩,右手則用力揮舞著馬鞭,像是借力抒發心中的不安,胸腔里的那顆心臟越跳越快,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一般。
“啊……”
猝不及防的,老黃馬力竭倒在路邊,將她摔了出去,蘇禾沒有防備,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
她爬起來坐在地上,晃了晃腦袋,重重呼出一口氣,又活動活動手腕及腳腕,確保不影響行動后才站起來打量身邊的環境。
太陽已經下山,天空變成了灰暗的顏色,東邊的天空中出現了幾顆明亮的星星,若隱若現,四周都是荒山,地上的老黃馬厚重的喘息聲在這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兀。
蘇禾走到老黃馬邊上,摸了摸馬頭,嘆息的說,
“老黃啊,你在這好好休息,我先回臨安了。”
然后又掏出下午拆開的信紙,新月彎彎掛在夜空中,照亮了漆黑的夜晚,上面四個字又一次印入眼簾——遠走高飛。
她猜想的沒錯,師傅果然是出事了,送信是假,讓自己離開臨安是真,只是,為什么呢?怎么能不明不白的離開呢?
她起身朝著臨安城的方向跑了過去,面色蒼白,眼神卻還是如往常一般明亮,只是多了一份沉重,跑了大約兩三里地,她的速度越來越慢,眉頭也逐漸鎖在一起,不曾舒展,剛從馬背上摔下來,又跑了這么遠,終歸是撐不住了。
“撲通”
蘇禾一個踉蹌直接撲在地上,雙手再次從沙石上劃過,之前的傷口變得更加凌厲,手掌皮肉翻起,猙獰恐怖,她似乎感覺不到痛感,手撐著地,掙扎著站了起來。
然而,往前才有兩步,她又倒了下去,左腳腳腕處的高腫,似乎是在提醒她,已經不能再繼續了。
“哦?骨折了。”
蘇禾低頭嘲諷似的自言自語起來,然后撐著身子坐在地上,雙手撫摸著腳腕,猛地一用力,咔嚓一聲,腳腕處的骨頭就回到了原本該在的地方。從始至終,她的表情都沒有半點變化。
骨頭接好還需要固定,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造成二次傷害,因此蘇禾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四處尋找可以用來固定腳腕的東西,突然,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很輕,似乎只是有人在夜色下信步閑庭而已。
“蘇兄,可是在找這個?”
蘇禾看到來人遞過來的東西,眸子微挑,眼底閃過一抹寒厲,很快眼眸又變得明亮起來,眉心微動,接過了謝南州遞過來的木板,柔聲道,
“多謝。”
謝南州并不打算對自己的突然出現作出合理的解釋,蘇禾也沒有開口追問,一心想固定腳腕,好早點回到臨安。
于是,謝南州就靜靜地站在那里,頭微垂著,月光傾斜在他身上,臉部半明半暗,黑色碎發散落在額前,眸眼微沉。
“謝兄,可否借駿馬一用?”
蘇禾站起來看到謝南州背后的馬匹后,眼睛滴溜溜一轉,內心已經有了主意,于是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右手也偷偷的收到袖子里,開始準備備選計劃。
“怎么?也想將我迷暈,好把馬匹搶了去?”
謝南州挑了挑眉,嘴角閃過一絲譏笑,嘲諷的回答,似乎已經看透了蘇禾的那些小動作。
“那倒沒有,謝兄若是不方便借,我買下可還行?”蘇禾尷尬的笑了笑,將藏在袖子的銀票拿了出來,戰戰兢兢的遞過去后繼續說,“此次謝兄若伸出援手,今后我必定加倍報答,”
“呵,加倍?”
謝南州聞言輕蔑的笑了,然后翻身上了馬,準備就此離開。在經過蘇禾身邊時,他頓了一下,俯身順走她手上的銀票,收進了懷里。
……
夜色在悄然間慢慢褪去,東方的天空開始泛起了微弱的光芒,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蘇禾出門的時候正好碰上謝南州回來,昨天兩人趕了半夜的路,在臨安城外二十里地的驛站里落了腳。
“早啊,謝兄。”
兩人視線交錯的那一瞬間,蘇禾露出她標準的笑容,嘴角向上翹起,眼睛彎成一道月牙,恭恭敬敬的打了聲招呼。
謝南州一副神色清朗的模樣,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沒有搭話,只是將手里的東西直接塞到了蘇禾的懷里,然后轉身進了房間。
面對這種情況,蘇禾的笑容逐漸凝固,內心也是十分疑惑,難道自己有什么地方惹到他了?明明是他跟蹤的自己,為什么還擺出一副血海深仇的態度?
“真是個怪人。”
蘇禾小聲的嘟囔,隨便將剛剛謝南州塞過來的東西打開,里面是一張告示,畫著兩個人,一個是她,另一個是師傅。
宋祁年,原御用太醫,十年前謀殺皇子被趕出宋家,判斬立決,現化身為臨安城蘇大夫,徒弟蘇禾,均為重犯,一經緝拿,賞金萬兩。
看樣子,師傅沒有被抓住,但也可能還在城里,這臨安,還是有必要去探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