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增長:讓每個用戶都成為增長的深度參與者和積極驅動者
- 程志良
- 4806字
- 2023-04-21 20:05:02
2.增長三問
?增長第一問:大腦喜好什么?
如果你認為自己懂用戶,能做出增長來,那么請你試著回答以下3個問題。如果你能回答上來,就證明你已經抓住了增長的根本,已經達到了做增長的入門級水平。如果回答不上來,天知道你做的是什么。
第一問:大腦喜好什么?
第二問:大腦中誰說了算?
第三問:大腦留存什么?
我可以告訴你,這3個問題是同一個答案。你的答案是什么呢?如果你不知道大腦喜好什么,那你在做什么?如果你不知道用戶喜好什么,那你又在做什么?這就好比你不知道別人喜歡喝什么,總是送別人果汁,可是人家根本就不喝果汁。你前腳送,人家后腳就會把你送的果汁扔進垃圾桶。
如果你不知道大腦中誰說了算,不知道在說服誰,那么當你向用戶推銷價值幾百萬元的理財產品,用戶說不需要時,你就會信以為真。用戶真的不需要嗎?用戶說了不算,需要與不需要,另有做主的對象,它說了才算。如果你不知道大腦中誰說了算,你就沒有識別用戶行為真假的能力,你就不會知道做增長運營、用戶管理的核心依據是什么。
如果你不知道大腦體驗過后能留存什么,那么你在做什么?你做產品、做功能、做運營的目的是什么?如果用戶體驗過后大腦中空空蕩蕩,你又如何期望用戶復購、忠誠?若沒有在用戶的大腦中留存下任何東西,你就會像一個在街頭與用戶擦肩而過的過客,沒有任何理由會被想起。
如果你不能回答這些問題,不要說實現自增長,生存都是個問題。即便能實現一時的增長,那也只是曇花一現。很多公司輝煌不過三五年,這三五年很多時候還是靠“燒錢”打的雞血。根本原因就是沒有將自身導入一個良性的增長模式。
接下來我們就來看第一個問題:大腦喜好什么?答案是大腦喜好自我。也就是說,大腦喜歡與自我相關的事情,大腦是圍繞自我在運作的。大腦習慣性地去感知事物、信息與自我之間的關系,如果大腦不能在某個事物與自我之間建立起關聯,那么這個事物就會被大腦視而不見。
你是否有過這樣的經歷:排隊的時候忽然有一個人站到了你的前面,你會瞬間啟動憤怒模式,想要和對方理論。但是當你正要開口的時候,對方回頭看到了你,對你說:“哦,不好意思!”然后轉頭排到了隊伍最后面。這里我們要思考的是,你為什么會瞬間啟動憤怒模式?這是因為你在一瞬間,將他的行為與你的自我關聯在了一起。大腦處理信息的時候,會優先感知和處理信息與自我的關系——意味著我是怎樣的人。別人插隊,大腦會習慣地認為是他人無視自己、不尊重自己。大腦將插隊這一行為與自我相關聯,才是你憤怒的根本所在。其實,他人很多時候是無意的,但是大腦不會做這樣的理解,它只會習慣性地認為與自我有關系。
大腦不但習慣性地將事物與自我關聯,還會一有空就“咀嚼”自我。咀嚼自我就是圍繞自我思前想后。研究發現,大腦在分神的時候,有一些區域也是處于活躍狀態的。這些腦區就是與自我相關的區域。丹尼爾·韋斯曼(Daniel Weissman)負責的一項研究發現,當人們的注意力缺失時,大腦內側前額葉皮層和后扣帶皮層的活動會增加。多項研究已經證實了內側前額葉皮層是大腦中自我的核心腦區。也就是說,在我們注意力渙散的時候,這些腦區依舊比較活躍,這是因為大腦在幻想和咀嚼與自我有關的事情。丹尼爾·韋斯曼指出,大腦平均3秒就會體驗到一次自我。我們做事情經常走神,就是大腦忙里偷閑去關照自我了——咀嚼自我。大腦總是想逃離面對的事情去咀嚼自我,特別是面對那些在大腦看來枯燥乏味的事情時。為什么會這樣呢?因為大腦可以通過咀嚼自我獲得快感。
馬庫斯·賴希勒和她的團隊研究了大腦什么也不做時的狀況。什么也不做的時候,大腦應該沒什么明顯的反應吧?但是他們卻發現大腦中與自我相關的兩個腦區依舊活躍,它們并沒有休息,仍在“值班”。在2001年,馬庫斯·賴希勒發表論文,證實了大腦功能默認模式的存在。也就是說,大腦在沒有任務需要完成的時候,它的默認系統也在運作,而這個系統與自我密切相關。它就是我們大腦的自我腦區——內側前額葉皮層和后扣帶皮層。由此可見,什么也不做的時候,我們的自我也沒有閑著,它依舊堅守崗位,是大腦的24小時守門人。
很多研究都表明了,大腦始終在監控和關注外在世界與自我的關系,以及制造事物與自我的關系。這也證明了大腦運作的核心是自我。那么你知道用戶的自我是怎樣一種存在嗎?你知道如何圍繞用戶的自我設計產品和信息嗎?你知道如何與自我建立關系嗎?如果不知道,你又憑什么實現增長?
記住一點,不管是什么吸引了大腦的關注,都是因為這個事物與自我存在關聯。對大腦來說,與自我相關的事物才是重要的,或者說,才會變得重要。與自我無關的,不會被“請”進大腦;與自我無關的信息,于大腦而言就是干擾;與自我無關的事物,大腦不會“咀嚼”,更不會“咬”住不放。
增長第二問:大腦中誰說了算?
接下來我們來看第二個問題:大腦中誰說了算?你認為用戶表面說要或不要,就是真的要或不要嗎?其實要或不要既不是用戶的嘴說了算,又不是用戶的理性說了算,而是用戶的自我說了算。不管用戶的嘴怎么硬,只要自我說要,用戶就會乖乖地掏錢。自我不管你是不是有錢,也不管你下個月是要吃泡面還是喝西北風,只要它想要,用戶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去買。自我才是大腦中隱形的決策者。
你聽說過“百事悖論”嗎?研究者用兩個沒有標識的杯子,分別裝上百事可樂和可口可樂,讓被試品嘗后選出喜歡的那一杯。結果發現,喜歡百事可樂的人明顯多于喜歡可口可樂的人。而事實是,可口可樂的銷量一直都在百事可樂之上。這就是“百事悖論”——雙盲測試與實際銷量不相符。
神經科學家對這種現象進行了研究。他們讓被試在雙盲的條件下品嘗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其中一組被試的內側前額葉皮層有損傷,而另一組被試的大腦非常健康。測試中兩組被試都對百事可樂表現出了偏好。接下來,研究者在兩種可樂上標上了對應的標識,讓被試明確知道它們分別是什么。這種情況下,被試的偏好發生了改變——由喜歡百事可樂轉變為喜歡可口可樂。但是,內側前額葉皮層受損的被試卻不存在這種現象,喜歡百事可樂的依然喜歡百事可樂。這個實驗證實了,真正左右大腦決策的是自我腦區,而盲測的結果并不是被試真正的選擇。也就是說,選擇什么是由自我腦區說了算的。
社會心理學家馬修·利伯曼與他的團隊的研究也證實了這一點。首先,研究者讓被試觀看一段關于防曬霜的短片,同時對被試的大腦進行掃描。其次,研究人員詢問被試接下來對使用防曬霜有什么打算。一些被試告訴研究者,接下來會加大使用防曬霜的頻率。還有一些被試根本不認同短片中的觀點。
一個星期后,研究者再次聯系被試,詢問他們在過去一周內使用防曬霜的情況。研究人員發現,有些人增加了防曬霜的使用率,而有些人則沒有。被試的實際行為與之前告訴研究人員的計劃幾乎沒什么關系。之前說會改變的被試,使用方式并沒有變化,而那些沒有說要改變的被試,反而增加了使用次數。也就是說,口頭表達與實際行動之間沒有相關性。
那么,我們不免會納悶,被試的行為是否會改變,與什么有關系呢?研究者通過對被試的大腦進行掃描,發現行為是否會改變,和大腦的自我區域(內側前額葉皮層)的激活程度存在密切的關系。也就是說,被試在看到短片時,大腦內側前額葉皮質的活躍程度,能夠相當好地反映出被試下周使用防曬霜的頻率。在看短片時,大腦中的自我腦區越活躍的被試,越有可能增加防曬霜的使用頻率。也就是說,被試是否改變使用防曬霜的行為,與自我腦區的激活程度相關。從上述實驗和研究中我們不難發現,人們能不能做出改變,受不受信息的影響,要看人的自我腦區的激活程度的高低。這些研究都表明,當大腦中的自我腦區被激活時,大腦才真正授權用戶采取行動。用戶要不要,是由信息激活自我腦區程度的高低決定的。
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用戶行為的軌跡——先買了什么,后買了什么,對什么參與了評論,給什么點了贊,重復地觀看了什么內容,但是我們根據用戶表現出的行為設計的信息、產品和營銷方案卻沒有效果,或者說效果十分不好。這是為什么呢?這是因為我們太依賴通過用戶表達出來的信息來判斷用戶的喜好,而沒有認識到用戶的表達與自我需求的不一致性。當然了,我們不能通過掃描每個人的大腦來確定信息是否有效。我們能做的就是讓信息變得與自我相關,讓信息能夠深度激活用戶的自我腦區。這就是深入研究自我的意義所在。不了解用戶的自我,就無法在產品、品牌、App的設計中讓其與自我相關。信息不與自我相關,大腦就不會授權用戶產生實際的行為。
大腦真正的主人是自我。那么如何把可做可不做的事情,可要可不要的東西,可用可不用的產品、品牌、App,變成必須做、必須要、必須用的呢?較為有效的方法就是讓其與自我相關。
增長第三問:大腦留存什么?
我們再來看第三個問題:用戶體驗、經歷過后,大腦中會留存什么?答案還是自我。
以色列的一個研究團隊,曾對一位出現過記憶問題的年輕女子做過一項跟蹤研究。他們連續跟蹤拍攝了這位女子兩天的生活,這兩天她過得與平常一樣。在之后的幾年里,研究人員每隔一段時間就讓她填寫一份問卷,來檢驗她對那兩天的記憶。結果發現,時間過去得越久,她對細節的記憶就越模糊和不確定。她越回憶遙遠的事情,海馬體的活動水平就越低。海馬體是大腦中存儲記憶的地方。為什么回憶過去,海馬體反而沒反應了呢?難道回憶不是從海馬體中提取的嗎?研究發現,這位記憶出現問題的年輕女子在回憶的時候,大腦中的其他腦區的活躍度在不斷地增強,即內側前額葉區及一些相關區域。在回憶過去的時候,這些區域被激活意味著什么呢?意味著記憶隨著時間的流逝,不再是對過去事情的精確提取,而是圍繞自我在講故事。回憶是在編故事,而不是在提取記憶。也可以這么理解,隨著時間的流逝,記憶已經模糊甚至不存在了,留在大腦中的、沉積下來的只是自我感受——那段記憶帶給我們的感受——開心的還是痛苦的等。我們對那段情景的回憶,更多時候是在圍繞當時的自我感受編故事。
也就是說,體驗過后最終留存在大腦中的只有自我感受。如果自我感受不存在了,那么記憶也就不存在了。“我”當時的感受不存在了,我們就沒有編故事的主線了,也就是說主角缺席了。我們對過往體驗和事物的回憶,都是圍繞留存在大腦中的自我感覺在編故事,并不是圍繞事實進行闡述和還原。比如,很多人時常會想起小時候媽媽帶你去玩旋轉木馬的情景,如果這只是一個畫面,其中沒有強烈的自我感受,那么你很快就會將此畫面忘記。而你之所以能夠記住,能夠時常想起,是因為這段記憶與一種美好的自我感覺關聯。能長期留存在我們記憶里的信息,大部分與自我感覺緊密關聯,是那種美好的感覺讓記憶留在了我們的大腦里。
記憶中留存下來的是自我感覺,而不是事實。我們在經歷中體驗到的感覺,決定了我們能記住什么。自我感覺也決定了我們怎么回憶(編造)那段經歷。只要自我感覺這條主線不變,我們就分辨不出是不是事實。只要感覺真實,我們就會認為事實就是那樣的。那么,自我是什么?自我就是對“我”的一種感覺和認知,我們無法找到這種感覺所指的實物。如我的幸福、我的煩惱、我的態度、我的愛,你是無法為其匹配上實物的,只能找到與其相關的某種情景。
你的產品能給用戶留下什么感覺呢?如果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那么用戶對你的產品和信息就有可能沒感覺,因為你壓根兒不知道要留給用戶什么。用戶不斷購買的行為,是被自我感覺驅動的,是自我感覺在用戶的大腦中種下了執念的種子,促使用戶不斷地消費。所以,我們要打造的是留在用戶大腦中的某種自我感覺,也就是用戶對自身的某種強烈的體驗,這樣才能在用戶的大腦中埋下驅動的種子——實現自覺自動的消費行為。我在《成癮》一書中提到過感覺目標的概念,就是這個意思,大家可以延伸閱讀。
有一點是值得慶幸的,那就是前述3個重要的問題都指向了同一個對象——自我,而不是分別指向3個對象。這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我們對用戶的掌控難度。所以要想實現自增長,就必須深刻地認識和理解用戶的自我,因為自我是用戶行為的核心驅動力。
記住,大腦是為自我服務的機器。想要脫離自我左右用戶的行為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