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紙意外的很新,拿著手上有韌勁。
上面字跡用黑色水筆書寫,緊蹙的字體小粒而纖細,應該是出自一位女人之手。
內容如下:
【獻祭儀式出意外了....
此地的磁場超乎想象的強大,它干擾了圣主的降生。
這次失敗的儀式,誕生出不存在于圣典中那古老而禁忌的惡魔。
我能夠感受到它體內翻涌的能量....那是比圣主更加可怕的存在....
幸好祭品只有一位,不足讓其發揮出禁忌的偉力,關上門,就能將它囚禁在房間。
可惜,沒人愿意當看守,所有教徒都在想著逃離這里。
當我們原路返回,卻發現來時的路早已變成一堵冰冷的水泥墻。
再三確認后,我認為是酒店老板在暗中操作。
當年我還在酒吧當調酒師時,曾在和別人交談的細枝末節中,聽見過關于這棟酒店的事。
什么戈登酒店的老板不是活人,是一種能夠通過鏡子和文字干擾現實的超自然存在。
反正我入住此地后,確實在夜晚如廁時看見鏡子里有人影走過。也看見廁紙上出現手寫字跡,內容晦澀難懂。
這種種靈異事件,確實佐證了那些說辭。
已經足夠說明酒店老板,是一位能和惡魔并列的超自然存在。因為它和惡魔同樣具有直接干涉現實世界的能力。
于是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嘗試通過鏡子與它溝通,得到回應毛骨悚然。
鏡中人說他不是酒店老板,而是外來的怪談制造者,真正的酒店老板已經被他囚禁在了地下停車場,準備作為怪談的核心動力驅使。
他還揚言,所有人,包括此處空間外的酒店客人,全都得死!
這整棟酒店將徹底化為新的都市怪談。
此刻我終于明白,教團突然發現的三樓里世界,是鏡中人安排好的圈套。
目的就是湮滅樓內所有可能破壞他計劃的特異之人。
我相信,看到這張稿紙的你,不管是身懷何種特異之處,既然已經進來了,那就不可能活著出去...
不信你去看看來時的入口,那里早已關閉。
鏡中人放出了恐怖的東西,它在獵殺遇見的所有活物。
而我只能送你一句忠告:當周圍出現鐵鏈擦碰的聲音時,盡可能找地方躲起來。
如果來不及,或是沒有遮擋物,也可以試圖反抗。這樣死去會比較有尊嚴。
最后,愿圣主保佑你,我親愛的倒霉蛋。】
稿紙內容到這里就結束了。
“呼~”
格內羅吐出一口濁氣,眉毛從開始就沒放松過。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去參加個舞會,居然能卷入了一場巨大的陰謀事情。
“該死的怪談制造者,這些雜碎余孽們永遠殺不完!靈偵局也是一群飯桶!”
咬牙切齒他,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句話。
隨后想起自己月神執行官的身份,懊悔的嘆了口氣:“我當初就不該去乘坐那該死的電梯,這樣就不會連累那小伙子...”
在他的邏輯中,季伯常只是個身手矯健的普通人,是因為他的突然闖入才被一起拉到這里的。
不管是從剛進三樓被黑暗蒙蔽雙眼,還是遇見塑料袋時一頭莫展,都表現的不像特異之人。
他可沒見過任何身懷特異之人無法看破黑暗的。
想罷,他將稿紙收好,決定去尋找并保護季伯常。
雖然看上去是徒勞的,但他至少要讓季伯常死在他后頭,不然愧對謐月之神和自己的良心。
......
鐵鏈的聲音響起。
走廊內回蕩著沉悶的腳步聲,每一下都如同重錘砸地。
咚咚咚,突然猶如擂鼓的急促起來,連地面都開始顫動。
“快跑!它過來了!”
尖細的男聲劃破了黑暗的深沉,兩道身穿尖頂黑袍的人影一前一后,身現在走廊。
排頭的邪教徒明顯體能好,哪怕是身穿寬大的袍子也能健步如飛,跑出了畢生的極限,已經遠遠甩下身后的同伴。
被甩在后面的那位邪教徒捂著左腹,一瘸一拐的挪著腳步,深長的尖頂兜帽幾乎遮住了眼睛。
捂住腹部的手縫里滲出血液,順著黑袍滾落在地面,疼痛讓她發出一聲低嚀,潔白的貝齒狠狠咬著朱唇。
眼看同伴消失在走廊拐角,她神情慌亂,一不留神就被礙事的袍子絆了一跤。
身后立馬響起雷鳴般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到此為止了嗎?
她側躺在地面,伸手撐起上半身,手掌感受著地面的顫動。
面對黑暗里奔來的屠夫,從懷里掏出一把彎曲的匕首。
掀開礙事的兜帽,露出一頭碎短發,搭配其面容較好的臉,有一種干練的美。
如此面對恐懼,打算死的有尊嚴一些。
“啪!啪!”
后方的拐角處傳出突如其來的槍聲。
接著就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她先是被嚇的一震,扭頭望去,發現自己同伴的尸體被一只穿皮靴的大腳狠狠踢開。
那腳步挪動著,最后站在走廊口。
她目光向上移動。
看見一位戴著兜帽的陰郁男子,身形高瘦,卻給人一種銳利敏捷的樣子。
他左手握著長刀抗在肩上,持槍的右手垂下,槍口冒著縷縷白煙。
他是誰?也是來殺我的?
還沒等她多想,巨大的腳步聲已經沖到身邊,鐵鏈晃蕩的響聲清楚可聞。
“死!”
隱于黑暗中的屠夫聲音沉悶,似乎帶著口罩之類的遮擋。
半空中斬下一把折疊椅那么大的豁口砍刀,求生欲望迫使短發女人翻身躲避。
落空的一擊狠狠砍在地面,老舊木制地板直接被砸穿,摧枯拉朽的力量揚起無數木屑和粉塵。
女人勉強起身朝著季伯常逃去,死她不怕,但是被誰殺死,很重要。
季伯常面無表情的抬起了右手,大拇指按下擊錘。
“啪啪!”
連開兩槍,第一發子彈擦過女人的身子打進墻壁,第二發子彈打中了黑暗里的屠夫,發出一聲悶哼。
他單手甩出彈倉,抬起,蛋殼自動滑落,落在地上發出叮當的悅耳聲。
伸手進兜里抓一把子彈,重新裝填完畢。
此時的女人已經跑到了他身前,兩眼含著淚,微紅的眼圈更讓她看起來楚楚動人,只是寬大袖口下泛著點點寒芒。
她聲音充滿知性:“雖然不知道你的態度,但留我一命比殺死我更有價值,各個方面的價值。”
藏在手下的匕首被緊緊握著,決定借著腳步不便,趁機懷抱上去,將匕首狠狠刺入。
可惜小算盤打的很響,被季伯常聽見了。
他聲音低沉的回復:“你說的有道理...”,話沒說完抬起就是一腳踹在女人的傷口上,寒芒劃過,他的小腿被割傷。
“啪!”
槍聲響起。
季伯常冷靜的看著神情呆滯的女人歪靠在墻面,額頭上出現食指那么大的血洞,繼續說道:“可惜,你的死亡對我更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