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死亡無足輕重,他甚至沒多看一眼。
只感覺黑暗里的屠夫投來了熾熱的目光,那是同類相見時迸發(fā)出的決斗意志。
大地顫動著,鐵鏈的聲音整齊的響起又嘈雜落下,其中夾雜著粗魯?shù)拇⒙曇言絹碓角逦?
季伯常終于看清奔襲而來的屠夫,即便做足心理準備,卻也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一尊長腿的巨型“肉參”,手腳畸形且粗壯,熊掌厚的手中握著著一把生銹的猙獰砍刀,刀柄處連著明晃晃的鐵鏈。
麻賴的皮膚上充滿褶子,腹部鼓脹的像是充氣的豬膀胱,肚皮上面圍著一圈油膩的鐵鏈,像是穿著戰(zhàn)甲裙。
“死!”
戴在嘴上的呼吸器讓他聲音略顯沉悶,小小的三角眼泛著兇光。
手中拋出的大砍刀拖著鐵鏈飛向季伯常。
礙于狹窄的走廊,季伯常只能趴下躲避,看著砍刀經(jīng)過頭頂砸向墻壁,巨大的撞擊發(fā)出宏鐘似的聲音,水泥墻掉下一整塊墻皮。
趁著屠夫攻擊間隙,他抬手便射。
“啪啪啪!”
根本不需要瞄準,子彈精準射進屠夫碩大的身軀。
“呃!”
一聲悶哼,屠夫挺著肚子硬接三發(fā)子彈,彈孔里沒有流出一滴血。
看來子彈并沒有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
“啪啪啪!”
季伯常這次瞄著頭部開槍,子彈全部偏移,射在天花板激落無數(shù)塵土。
致命空槍的原因是屠夫的頭太小了,和身體相比,他的腦袋更像個萎縮的瘤子。
被小手槍惹怒的屠夫大力拽著鐵鏈,砍刀被猛的拉回。
季伯常翻身躲避,可惜腳上有傷慢了半拍,回來的刀刃狠狠割開了他的后背。
“嘶!”
那鋸齒狀的豁口鉤住了肩胛骨,鉆心的疼苦讓他面色蒼白,整個人癱軟下來,被一點點拉向屠夫。
他鼻翼微動,聞見了下水道混雜地溝油的氣味,那應(yīng)該是屠夫身上飄來的。
“嘔!真惡心!”
干嘔的不是氣味,而是他透過鐵鏈裙看見了一根碩大的穢物,同馬長比牛粗,距離他的臉越來越近。
“臥槽別!”
硬是拼著左臂報廢的風(fēng)險,他伸出右手抓住刀柄往上一提,居然紋絲不動。砍刀鉤在骨頭里,比想象中嚴實。
這一次失敗的嘗試,引起鉆心的疼痛,令他冷汗直流。
但為了避免即將到來的大杵懟臉,他只好再次咬牙嘗試。
幸好他成功了,那大杵距離他的臉只有一臂左右,如果慢半拍就會品嘗牛滋味。
可是如此近的距離,屠夫的攻擊已經(jīng)無法躲避,那柄染血大的砍刀朝他的頭剁下。
“死!”
他甚至能聞見屠夫發(fā)酸的口臭,求生意志迫使他抽刀格擋。
“當!”
郄丸和砍刀碰撞出四濺的火星,虎口傳來一陣酥麻,右手臂即盡力竭。
“死!”
智商有缺陷的屠夫似乎只會說這一個字,可他的攻擊卻如疾風(fēng)驟雨般襲來。
走廊響起叮叮當當?shù)拇蜩F聲,每一擊都是重錘火花。
季伯常咬牙堅持,砍刀每次升起落下,都距離他的腦袋更進一步。
“該死的東西!真覺得能殺死老子!?”
也是被砍出了火氣,他拼著左臂報廢也要從兜里掏出手槍,最后翻了半天,只找出僅剩的一枚子彈。
裝填后瞄準。
“啪!”
硝煙彌漫,子彈穿過鐵鏈裙,擊穿屠夫做為男人的弱點。
“嗷!!”
殺豬般的嚎叫聲響起。
“哐當!”
砍刀被扔在了地上,屠夫捂著下體眼里閃著淚花,呼吸器也歪斜在嘴邊。
現(xiàn)在正是打落水狗的好機會,可惜季伯常狀態(tài)非常之差,握刀的手臂暴起結(jié)扎的青筋,只要稍微使勁,便開始抖個不停。
他將郄丸咬在嘴里,勉強撐著起身,轉(zhuǎn)身一瘸一拐的扶墻跑路。
等走過了拐角處,一聲憤怒的巨吼傳來,接著就是沉重的腳步聲逼近。
不疼嗎?這么快就恢復(fù)了?
季伯常驚訝于屠夫的恢復(fù)能力,同時心里慌的不行,拖著受傷的腿加速前進。
可惜還是太慢,被飛來的砍刀狠狠嵌進了左肩膀,巨力幾乎要將他劈成兩半。
耳邊清楚可見骨頭碎裂的聲音,無數(shù)蚊子振翅般的嗡鳴在腦內(nèi)響起,視野開始上下顛簸發(fā)黑。
朦朧中,看見了一道身影在向他走來。
最終眼皮低垂腳軟倒地。
失血過多加上受傷瀕死,讓他對目前的處境回天乏術(shù)。
盛怒的屠夫拉著鐵鏈,拖拽著季伯常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黑暗突然中伸出一只腳死死踩住鐵鏈,不管屠夫怎么拉,他都紋絲不動。
“喂,這家伙是我的獵物。”
尖頂兜帽下閃爍著一對妖異的紅瞳,腹部空蕩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頻繁出現(xiàn)的意外,讓屠夫額頭青筋暴起,雞飛蛋打的他必須要活撕了地上的季伯常才能泄憤。
誰敢擋他,他就殺誰。
“死!”
屠夫放棄持刀,選擇和此人近身肉搏,抬起油膩膩的拳頭就轟了過去。
復(fù)活的邪教徒從容不迫,一個彎腰不僅躲開了攻擊,還順便伸手沾了沾地上的血。
隨后將手指塞進嘴里細細品嘗,不自覺兩眼放光。
“嗯?意外收獲!”
說話的時候全然不覺得自己正在與人戰(zhàn)斗。
被選擇性無視的屠夫自然無能狂怒起來,甩著巨大的臂膀就要將邪教徒砸碎。
很快眼里就閃過一絲難以置信,因為他的攻擊被對方纖細的手臂輕松格擋。
他引以為傲的力氣打在此人身上如同泥牛入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來你除了蠻力,居然一無是處,和你戰(zhàn)斗毫無優(yōu)雅可言。”
說完,他反手抓住屠夫的臂膀。
屠夫預(yù)感大事不妙,用力一掙脫,只一下就成功了。
再看,原來是自己將右小臂被扯斷在了對方手里。
黏稠油膩的血液從手腕噴出,屠夫一臉呆滯。
他怎么也想不通眼前這位穿尖帽袍子的家伙這么強,明明他遇見的都是一刀一個的弱雞啊?
“饒命...”
曾經(jīng)身為獵殺者的他,現(xiàn)在第一次感受到身為獵物的恐懼。
邪教徒咧嘴笑著:“不能饒你哦,因為你長的實在是...太丑了!”
說完趁著屠夫沒反應(yīng)過來,他直接將整個小臂插進了對方的頭顱。
屠夫的嘴角和眼睛中風(fēng)一樣抽搐著,很快咽下最后一口氣。
那龐大的身體如同巨樹般倒下,又像山一樣堵住了走廊。
殺完屠夫后,他看著季伯常的臉舔了舔嘴唇:“現(xiàn)在就剩你和我了,美味的血袋,不過我不會竭澤而漁。
等我恢復(fù)一些實力后,肯定要殺了這背后的老鼠。
接著,我們就會有漫長的相處時間。”
他抬手,掌心浮現(xiàn)紅光,將季伯常吸起,懸浮在身邊。
擋路的屠夫尸體被一拳打碎,他帶著季伯常向前走去,很快就看見了靠在墻上的短發(fā)女人尸體。
“這幅肉身看起來不錯,長相嘛...普通,但至少是個女人,男人的身體總感覺有多余部分。”
她自言自語起來,渾身開始溶化,最后化成一灘猩紅之血鉆進女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