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慕俊不知(十)
- 我筆下的流年
- 安邦陽秀
- 1671字
- 2023-03-14 07:26:27
《摘花》
一花世界一如春,九野人間九野塵。
斗放何曾能摘得,若能寧作忘花人。
《思慮草木》
籠日煙江舟不渡,危峰荊棘馬難馳。
虛為草木喪良本,實作妖魔死原知。
《靈魂的旅途》
是夜,望云天,時見疏星渡河漢。試問夜如何,只嘆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繩低轉,剎那芳華未惜間,流年已暗換。
素手折花,花悲鳴一聲,終敵不過離開花枝的命運。
無朋無伴,無怨無嘆,亦無風無雨。
蛙鳴聲聲,合著夜分外清涼。許久未這般靜坐,更許久未和自己交談。凡事凡塵迷離人眼,俗世俗人紛擾人心。喧喧嚷嚷,安寧難覓。
在一片朦朧夜色中,心一下下跳動的聲音,鮮活而動聽。紛紛擾擾的歡聲笑語中所聽不見的天籟之音。
靈魂在虛無縹緲的思想中游動,在一片混沌中尋找著迷蒙的出路,漸入荒原。
自由。
靈魂在一片孤獨和荒寂中,在一片寧靜和思索里,自由了。
恍然,原來寂寞是一個人的無所適從,而孤獨是一個人的圓滿。是自由,是升華,是安寧,是孤身洗塵的禪靜。那是人類思想的背包旅行。
沒有奇跡誕生在喧鬧中,因為奇跡需要時間,孤獨和寧靜,這是一次一個人的漫長旅程,單車上路,一騎絕塵,從此不問歸途。
數載流年,光陰已過,眼前茍且,漸成圓滿。
這是一次一個人回到本心的歸途,無論路遠馬亡。終看見在喧囂的城市里,漸成圓滿的桃源仙境。
我驚我喜,我笑我怒,我癡我狂,如魚飲水,冷暖自知,悲喜自渡,他人難悟易誤。從此我踽踽獨行,卻心有太平。
我珍藏了一夜的如水月光,比許多悲春傷秋的詩要美麗。抬頭看看渺遠的天邊。快破曉了。
我把花枝輕輕放在地上,遙舉一杯酒敬那月娘,敬她芳華滿目,敬她點醒迷霧。
《不美之美亦是不凡》
史鐵生曾說,“我常以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為是愚氓舉出了智者。我常以為是懦夫襯照了英雄。我常以為是眾生度化了佛祖。”矛盾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世界亦應多元共存而非二元對立。蒙娜麗莎神秘微笑,哈姆雷特形象千般,就連滅霸也不能算是徹頭徹尾的大反派。是非功過,善惡曲直,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只是角度不同。所謂無底深淵,下去,也許前程萬里。
世界上愈是黑白分明的事情愈是要出錯的。總有,千萬支棱角分明的箭影,射向廣漠蒼穹,而途中,一片鮮紅。
種族歧視,宗教對立,對耽美群體的惡語相向,對電競榮耀的不尊重,這世上從來不乏偏執割裂。理智與情感本有交點,現在卻在天平的兩端,傾斜的讓人難過。不理解,不寬容,這是一種思維的慣性,僵化與不成熟。或許就是由于有絕對的善與完全的惡這種思想的存在,使得人類的精神無限制地僵化了。認為自己是善,便將對立者定義為惡的時候,就無法再由其中生出協調和諒解。其實,執于這種念頭的人,不過是將自己本身加以優越化,將打敗對方并加以支配的愿望和行為變得正當化而已。
是是非非,我們需要的是客觀的辯識和認知。
大鵬之動,非一羽之輕也;騏驥之速,非一足之力也;江河之水,非一源之水也;千鎰之裘,非一狐之白也。
白馬秋風塞上,杏花春雨江南。世界是多元的,世間萬家,沒有哪一刻只有一種聲色,如果以一種論調評議天下,只會落得萬馬齊喑。正如《周易》所云,“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王孟韋柳,張狂米顛,多元讓文明的輝煌不致寒涼;孔孟仁政,韓非法治,百家爭鳴使人類思想空前解放;武有秦叔寶,文有“房謀杜斷”,唐太宗才樂得垂拱而治,繡口一吐,便是一個盛唐。
“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卻眾庶,故能明其德。”是謂,參差多態,乃是幸福本源。世上本就沒有絕對對立,無論是非生死。須知,自然賦予我們的每一處落筆,筆筆都是絢麗,就像你來自云南元謀,我來自BJ周口,你生而不凡,我性本恬淡;就像鷹擊呼嘯著射向天空,羊群蠕動成地上的云團;就像生與死從不對立,就像黑夜與白晝從不分離——生命沒有敗筆。是云,就許她舒卷;是春,就許她來去;是月,就許她圓缺;是星,就許她流轉:我們看遍了小橋流水,也要理解得了古道西風。
常在恍然睡去間猶思,自己把這個世界看得太嚴肅了,仿佛愛與不愛都是分明的。只怕這世間最尋常的樂音,非黑非白,乃灰——沒有任何東西是清楚明白的。
收容對立的善惡,舒緩失調的絕對,好的壞的,更多是不好不壞的,又好又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