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事實就是真相……
對于秦明的這一番說辭，慕容彥達心里并不相信。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遲早會生根發芽，茁壯成長的。
秦牧遙望著遠處的城墻巍峨，河水環繞的青州城，吩咐道：“林沖。”
“末將在！”
“你出去搦戰。”
“諾！”
得到秦牧吩咐的林沖，旋即騎著一匹棗紅馬，挺著一桿丈八蛇矛，風馳電摯的來到了青州城外。
林沖矛頭一指，沖著城內的官兵很是囂張的大聲道：“我乃梁山大將林沖是也！爾等鼠輩，可敢出來與我一戰否？”
見到沒有敵人回應，林沖又道：“城內的官兵聽著！你們膽小如鼠，縮首如龜！”
“若還是帶把的男兒，何不出來與我大戰三百回合？”
“哼，盡皆是無種之人！我若是你們，一定恨不能找棵歪脖子樹自我了斷，以免在這里丟人現眼！”
一聽這話，城頭上的官軍士兵，都頓感羞憤。
林沖是越罵越起興，越罵越難聽，讓官兵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很是難堪。
許多官兵對于這般叫罵的林沖，都恨不能立刻沖下去，將他大卸八塊。
不過，林沖這般罵人的話語，在秦牧看來，還是小兒科的。
畢竟多少潑婦罵街的場面，以及經典的國罵互噴場面，秦牧都見過，甚至是親身經歷過。
那種“含媽量”極高的臟話且不說，還能編成順口溜的罵人的話比比皆是……
當然，古人之間吵架，像是武將之間罵戰話，基本上不會太過分，還略帶文縐縐的詞句，已經教對方無法忍受了。
此時此刻，城頭上的慕容彥達，看著正在外邊叫罵個不停的林沖，心里很是憤慨，于是將目光放在了秦明身上。
以他對秦明的了解，這廝性格暴烈，易嗔易怒，所以綽號“霹靂火”。
按照秦明的性格，被林沖這樣叫罵，早就忍不住沖出去跟林沖決一死戰了。
為何秦明只是臉色鐵青的一片，卻還沒有任何動作？
似乎是知道慕容彥達心中的猜想，心思較為縝密的黃信解釋道：“知府大人，我師傅秦統制之前在壽張，之所以落敗，全軍覆沒，也是上了秦牧、林沖的賊當，所以并不敢輕易接受林沖的搦戰，而非是懼怕這廝。”
“原來如此。”
秦明是吃一塹，長一智了。
梁山軍的中軍大纛之處，騎在馬背上的秦牧，眼看著遲遲沒有敵將應戰，更不見秦明的身影，而林沖已經罵得口干舌燥……
于是，秦牧揮了揮手，讓林沖折返回來。
“將軍，末將還沒罵夠。”
林沖嘿嘿一笑道。
久違的笑容，重新出現在了林沖臉上。
這讓秦牧很是欣慰。
“放心。林沖，我讓你待會兒罵個痛快！劉唐，把東西拿過來。”
秦牧瞥了一眼身邊的劉唐，后者會意，把一個包袱遞了上去。
拆開包袱一看，原來是一件艷麗的女裝……
女裝？
什么情況？
林沖頗為不解。
顯然，這還是秦牧臨時找來的，估摸著是他的貼身侍女，原來劉高夫人崔紅紅的衣物。
秦牧于是將這一件女人的衣裳，遞給了林沖，并在他的耳邊意味深長的叮囑幾句話。
心領神會的林沖，臉上的笑容更加濃厚，并且充滿了別樣的惡趣味兒。
不多時，林沖再一次策馬而出，丈八蛇矛挑著那一件女裝，是一件蔥白色的大袖衫襦，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婦女穿的衣裳。
“秦明！奉我家將軍之命，送你一件女子所穿的衫襦！”
林沖再一次大著嗓門叫囂道：“我家將軍說了！”
“你既然為大將，卻不思披堅執銳，出來一決雌雄，跟縮頭烏龜一般在城內躲著，與婦人有何差別？”
“現在有巾幗素衣一件，如不出戰，可再拜而受之！”
“如果你還有男子的血性，還有羞恥心的話，何不來跟我一決高下？”
聞言，在看著林沖那丈八蛇矛上的女裝，城頭上的秦明頓時怒火中燒，一拍女墻，指著下邊的林沖大聲叫喊道：“林沖！你休要猖狂！”
“看我下去，將汝拿下！”
話音一落，秦明就轉過了身，從親兵手中提起了自己的狼牙棒，準備出去跟林沖大戰三百回合。
“統制且慢！”
“師傅別去！別去！這是秦牧使的奸計，你萬萬不能上當，重蹈覆轍啊！”
在一邊的慕容彥達和黃信連忙勸阻，生怕秦明一個沖動，就出城跟林沖拼命。
尤其是黃信，已經不管不顧的抱住了秦明的腰身。
慕容彥達勸慰道：“秦統制，理智，你一定要理智！”
“理智？知府大人，你讓我如何理智？”
秦明憤憤不平的道：“若不宰了林沖那廝，出去一戰，我秦明堂堂的大丈夫，八尺男兒，豈非成了女人？這是千古笑柄，是對我秦明的莫大羞辱！“
“我寧死都不能接受！”
聽到這話，慕容彥達嘆氣道：“秦統制，還希望你以大局為重。萬一你被賊人使詐擒了去，或死于陣仗之上，這青州城如何守得住？”
“……”
秦明沉默了。
城外的林沖眼看著還是沒能把秦明罵出來，不由得一陣郁悶。
秦牧見狀，決定親自出馬。
“噠噠噠噠！”
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的秦牧，來到了林沖的身邊，深吸一口氣后，沖著城頭的方向高聲道：“慕容彥達！你不過是一個窮酸秀才出身，你爹是殺豬的屠戶，你娘是窯子里的ji女，做的是皮肉生意！”
“你是不是你爹的種，還有待另說！”
“你一個連進士都沒有考上的人，尚未進士及第，如何登堂入室，成為主政一方的知府？”
“哈哈哈哈！你靠的不過是裙帶關系！你同父異母的妹妹是官家宮中的貴妃，所以你才能在仕途上平步青云！”
“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賣妹求榮！”
“我聽說你早年在當今官家遴選秀女，填充后宮的時候，還專門拜謁了蔡京！”
“不知道你是用自己的全部身家賄賂了蔡京，或是讓你妹妹伺候蔡京？”
“你敢說嗎？你敢說你是如何讓自己的妹妹慕容貴妃進入后宮，并得寵于官家，從一個籍籍無名的秀女，一躍成為寵冠后宮的貴妃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