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成為了可汗的女人，卻改變不了身份的低賤。

可汗的女人很多，不加上外部那邊的，就在大寧皇城中也有十來個。

作為亡國公主，我順理成章變成了那些女人的眼中刺。

無所謂，我的目的從始至終只有那一個，可惜，進氈包的第一夜草原上就出了亂子，可汗策馬領兵去了，我錯失了躋身上位的良機。

不過可汗不在，我還可以去實施自己的另一個計劃。

只是我的身份太過低賤，即便已是自由身，但想再去皇宮，也是難如青天。

「你就是那個亡國公主？可汗新收的寵兒？」一個女人掀簾闖了進來。

這個突然出現的部落女人，我認識，是可汗最寵的十七王妃。

模樣艷麗、身子窈窕。

眼里泛著對我的厭惡。

「公主，公主！」阿瑯從外跑來，昨夜離開盛宴后，在我的苦苦央求下，可汗允諾留她一命，成為我的奴女。

「十七王妃，你要做什么？」

「當然是來看看我們可汗的新寵了~」十七王妃一點也不留情，剛來就把氈包里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然后張揚跋扈的來到我面前，掐著我的臉，眼神充滿挑釁。

那樣的眼神，看來我今日注定是不好過了……

可是呢，要說跋扈，誰比得過我？

呲——

我笑著將袖中匕首刺進十七王妃心口，「十七王妃，永別了。」

阿瑯嚇了一跳，久久不能平復。

公主殺人了！

原來，殺人是這樣的滋味嗎？

我站起身，將匕首丟給阿瑯，「趁著可汗不在，逃吧，順著草原的路一直往北，那邊有大寧剩下的將士，他們會幫你的。」

阿瑯：「那公主呢？」

我扯下十七王妃的衣服和面紗，「別管我。」

這是阿瑯和我的最后一面，阿瑯只記得，公主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再也沒有……

-

夜，黑沉如墨。

大寧被草原十八部占領后，皇城也成了可汗的囊中物。

一眼看去，曾經的‘家’，全都被草原異族占據。

我苦笑，蒙上面紗，邁進了更濃的黑暗。

「等等，你是誰？大寧皇宮黨羽未除盡，宮內不許隨便出入！」宮門處的草原士兵橫刀阻攔。

我一巴掌扇去，張揚勁兒盡顯，「放肆，眼瞎了嗎？看不出我是誰？」

「十、十七王妃？！」

十七王妃是可汗的寵兒，誰都不敢得罪。

「快快放行！」

皇城雖然被可汗占領，但他還沒正式坐擁大寧。

我知道，他一定還沒找到父皇藏著的天子令箭，只有有了這個東西，遠在大寧邊疆塞外鎮守的將士們，以及大寧天下百姓，才會真正接納他這個新王。

既還沒有得到，那就永遠別得到吧。

天子令箭的確切位置，父皇生前并未告訴我，但我還是能猜到一二。

以前父皇總說：「我的珂兒啊，是世間最好的至寶……」

哪怕在前幾日，亡國前他出城抵御外敵之時，也對我說了這句。

所以，我來到了我曾經的住所——公主殿。

天子令箭是父皇在我五歲時打造的，正好那一年，父皇送了我一個禮物。一個……純金打造的六壬骰。

對于這個硬邦邦的奇怪東西，當初我很不喜歡，收到的第一天就把東西扔去了床底，至此十年都沒再碰過。

尤記得那東西的大小，正好能裝下一把令箭。

不確定是不是，但總要一試。

一片漆黑中，我很快找到了床的方位，趴在地上細細探索許久，「找到了！」

高興不到半刻，冷風襲來，殿中多出了一個人！

「誰？」我緊張的站起身，將東西藏在身后。

那人一身黑衣，身形十分高大，隱隱還有些熟悉。

「東西呢，交給我。」他聲音沙啞暗沉，我一時間竟聽不出是誰。

也是來偷令箭的人？那就是可汗的敵人了，在現如今被草原十八部吞噬的大寧中，我想不出還有誰站在可汗的對立面。

我吼道，「做夢，我死也不會給你的！」

他沒耐心了，上前直接搶。

我害怕極了，但復仇的念頭大過于內心恐懼，對著他的胳膊死死咬了去。

腥甜感充斥而來，我陡然睜開眼。

月色灑進來，正好照在他黑衣下的鳳陽花上。

鳳陽花！

我已是雙眼猩紅，「阿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