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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水落

等到第二天幾乎快中午,眾人都爽利了,才把所有的情報又都擺出來核對。

“我們來赤蓮,是要查那紅花組織的:現在呢,根據當地人的指認說,紅兒樓的人似乎具有紅花組織的特征,但是實際上探訪,又沒有相應的紋身;我心想說,既然是成群結隊行動,那么肯定還是要有糧草來源,于是查了這赤蓮江上有嫌疑的船,結果碰到了東南王——”

說到這兒,安定沽云問子卯。

“東南跟咱們啥關系啊?我怎么覺得沒關系啊!我想了一夜,總覺得先也沒見過,他來這邊干什么!?”

過了一夜,子卯對這些問題的回答也是準備充分。安定沽云記得也沒錯:滿泗是封國制,國內大小王甚多,他安定又偏居西南,醉心于別國戰事,于國內侯國交往,最近一次也要數到三四年前了。特別是東南阜平,環抱東都,已屬京畿。他們這些西南大老粗,恨不得連泗水都跨不過,更不要說去東都了。

提到東都,安定沽云又緊張。

“不會是皇上派來,視察我們工作,搶我們糧草的吧!”

安定沽云能說到這個點,滿襄白實際上還是挺欣慰的,但是事實是,西南是滿泗最窮的封國,其他封國戰事已數十年不見,隨便的國力,便是他西南的十數倍。

不曉得其人來意,又未查到案件消息,安定沽云此時感到一些難堪。他想破腦袋上,也不知道下一步如何做,只覺得東南王來,他也好做些準備,提議說回安定城。安滿兩人沒說反對,倒也似乎各有心事。

滿襄白的籌謀不外與安定沽云一樣,子卯的心思倒也好猜。對此,安定沽云提議說,他帶了王府的腰牌,讓子卯帶著腰牌去紅兒樓,不說能把芙蕖帶走,至少兩人能面對面,把當說的說說清楚。

“她可是你妹妹啊,與其在這里亂轉,還不如直接問她:東南形勢她知道多少?紅花組織她又知道多少?”

他囑咐了子卯,又問滿襄白的意見。那人到如今卻顯得少見地寡言。她這樣說。

“……就算不想問,或覺問不出什么,也當去告別的好:此一去,如若牽扯到東都,到八月,乃至十月,都不一定回得來。你若有朝一日仍想把你妹妹贖出來,也好去做約定……”

“我……”

一涉及到芙蕖的事,子卯就變地更為懦弱。他原本想把自己想的,涉及到東南的事再說上一說的,給滿襄白和安定沽云把話題引地,他反而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短暫地停頓之后,他垂下眼說。

“……再說吧。”

他提起他的安排,認為當務之急是迅速離開赤蓮,不要讓人抓到把柄的好。于是滿襄白三人的赤蓮之行,便如此匆匆地結束了。

回到安定王府,恰巧七娘也帶來新的消息:南方部落混戰,在戰場之中,有人看到紅花組織的身影。也是此事傳報來的,原紅花組織的紋身不只彼岸花一種,也不在手臂一處。如此次發現紅花組織之尸首,便是在脖頸處,紋了法輪與蔓果。花樣抄送進城,交給宗族司看了,三方供奉匯報說,這是佛嬰教的印記。

“彼岸,赤團,寶珠,五毒,法輪,東風,玉響,寶鏡,此乃佛嬰教之八寶也。佛嬰教,是佛教的一種,于苯教有些淵源,又融合西南百家風氣,以佛祖轉世為名,輾轉于民間也。”

說到這兒,宗族司里車水馬龍,不一會兒,近年來關于佛嬰教之匯報,都遞送到安定沽云的書房里來。此時他正皺著眉頭看,而三方供奉在旁邊說。

“如若確有此事,則佛嬰教所盛行之地,確為王府勘察之虛也。”

一旁的八大將軍聽了,張口便罵。

“他奶奶的,有這樣的邪教,怎不早說?砍了他鳥兒的,禍害我安定這么多年!”

他仍想罵下去,為七娘所制止了。所有人都在看安定沽云,等他為這一進步做些決斷。而那人思忖再三,竟先將手中之文件,遞給旁邊坐著的滿襄白。

“滿小姐如何看?”

滿襄白倒也不含糊,當著眾人的面,接過卷軸。她也是一邊看一邊皺眉,并未當著眾人說些什么。然而等到所有人都下去了,她問安定沽云。

“王爺怎么想?”

“我想——”

有這機會,安定沽云迫不及待要說。然而他停頓了一下,看著滿襄白看他的眼神,又有些怕失了面子。然而比起滿襄白來說,他的智慧又算得了什么呢?他最終說道。

“……我心想,不論我說什么,對方都能馬上知道吧。”

“然!”

滿襄白可太欣慰了。她剛剛看到情報的時候,就想說這句話。她說。

“王爺不過才出去了這么幾天,如此盤根錯節的案子,就這樣自己浮出來了:賊人的尸首找到不說,其行動框架,也如明鏡一般:若如此便宜,怎得先前一些蛛絲馬跡都尋不得?若是王府得利,也太厲害些!”

安定沽云問。

“也就是說,這些東西,是他們主動透給我們的?”

“盡盡然,不盡然。”

滿襄白說,七娘等的功勞也是在的。安定沽云得到她的肯定有些欣喜,然而接下來又躊躇了。

“若是他人點給的消息,自然有他人之目的:我等接下來,應當如何做?”

滿襄白又問,安定沽云作何想。此時那人老實地很,如此說。

“我若不動,先前裝迂作秀之樣,怕是要被看穿了;我若全然而動,又恐跌入他人之圈套……實不知要如何。”

他請問滿襄白說。

“還請滿小姐示下。”

對此,滿襄白也沒有立刻回答。在她走安定沽云這步棋之前,還有一個重要的事要確認,那就是子卯的態度。

于是在王府的角落,滿襄白費盡心機地攔住安定子卯,詢問他說。

“這不是你干的吧?”

“嗯?”

安定子卯此時在心不在焉地晾衣服。他把很多衣服隨手搭在繩子上,滿襄白要跳起腳來,才能把衣服扯平整。

對于滿襄白的問,他忽然說。

“是我做的又如何,不是我做的,又如何?”

說完,青年就在滿襄白對面站住了:厚重的布料擋在他們之間,讓滿襄白看不到他的眼睛。

這會導致,她一下子就冷笑起來,不加掩飾。她說。

“是你做的,我便不得不說,也太蠢些!”

她說到這里也不算,還補了兩嘴,主要不是說子卯看不清時勢,別的也就是嘲笑他非正人君子。

“我當你是前朝太子,響當當的人物,在這里忍辱負重,是要攪出些風浪來不假,可你做的,這又是什么事!”

滿襄白嘰里呱啦說一通,無謂是子卯時機選的不對,人員挑的不好,噱頭找的不夠齊全,以及作為大反派實在是太不體面。聽著聽著,青年忽然如夢醒了一般,壓下晾衣繩問她說。

“你……在為我籌謀?”

“啊——也不算。”

滿襄白說。她看出來當下王府的內鬼并不是安定子卯了。她表達說,從戲劇性的角度上來說,她覺得有些可惜,但是如果確實是子卯干的,他又太白癡了,她嘴的是這一部分。

“你若真的要做大事,也不拘泥于此時此地:安定都已亂成這樣了,你就算君臨此城,拖也要給你拖死:你要是真想復國啊,就——”

說到這兒,滿襄白戰略性地停住:接下來的部分就要另外的價錢了。她來這里的目的也在此,希望能夠通過不斷變化的世事,掌握一點在同盟關系里的主動權。

看青年看她的眼神,這樣大膽而真誠的玩笑,似乎確實觸動了他。但是其眼中如迷霧一般,不斷涌起的復雜的情緒,卻給了滿襄白一個意外的回答。

子卯說。

“我不會造反的。”

“當今皇上,是個好皇帝。”

“但你說的也對。”

“也……對?”

滿襄白剛剛為了試探子卯,放了很多炮,現在忽然心虛起來:按她估計的,她說的應該都不對才是。然而那青年便這樣回答她。

“我……有我的心事。”

滿襄白看著面前的布料。她忽然覺得,青年或許會就這樣,給她一個擁抱。但是以她的視角,看不到青年的表情。恍惚間,那人已走遠了,只留下了一個不算撩撥的回答。

“請來救救我吧。”

滿襄白并不能猜出子卯有什么心事。反過來說,盟友之間保持這種似是而非的距離對她來說感覺剛剛好。確定了不是子卯在背后搞鬼之后,她給安定沽云的建議也就更加樸素而落實了:那就是,既要按照對方想得到的去辦,也要按照對方想不到的來準備。

紅花組織既然自爆身份,不要說去抓,至少也去查。不僅是要查紅花組織,還要帶上軍隊,把南方不服氣諸部落一并威懾了,便是查不到,也要做些事。

一些別的心計,如同明一撥人,暗一撥人,細小伎倆,交給下面做事的人去做。而安定沽云其人,滿襄白只建議他做兩件事:其一,以安定王的名義,借取勝南溪之勢,大張旗鼓地向皇上進貢禮品,同向東南王進獻藥物;其二,盡快與辛勤成婚。

“好……等等?!”

安定沽云剛剛還在感慨滿襄白的方法妙:因為相對于他們在王府的所作所為,他們在赤蓮的行動,尤其是在人東南王的船上遇到人東南王這件事,是對面所不知道之手牌。無論東南王來到西南有何用意,是否與紅花組織有關聯,他們此時打這一手,主打一個敲山震虎,一方面試探東都的意思,一方面混淆視聽,以觀紅花組織之動向。

但是滿襄白出的主意好是好,后面卻接了一句這么陌生的話:要知道,安定沽云這段時間,可是快把自己要娶辛勤這件事給忘了。直到滿襄白提起,拿起黃歷一查,當初說好的日子,也確實要臨近了。

“王爺不必認為這件事不重要啊,這件事非常重要。”

滿襄白指出,兩軍對弈,在如此不可捉摸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穩住自己的基本盤。什么叫穩住基本盤,即是該做的事照例要做,不該做的事也不出格。為對付紅花組織,逼其現身,安定王府的運作有序是重要的,而迎娶王妃,這件事又隆重,還有松弛感,更是要困惑敵人之大手筆,絕對不是她滿襄白瞇了一覽江川的銀子,來這里做說客。

“這樣,這樣……”

聽聞此事,安定沽云不斷地在房間中打轉。思忖再三,他決定說。

“……既然滿小姐意下如此,那就這樣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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