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仲針整個人都麻了,他根本沒想到竟然會是他自己把輸贏透露給了王霽。
但此刻王霽卻一點都沒有將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而是已經轉到了在院中空地的馬三、張老三兩人身上:“還有……”
“某即便未曾見過禁軍如何,但再怎么說,軍中將士也是靠拳腳吃飯的,若馬三連張老三一個世代打漁的漁人都制不住,那某真要懷疑他的出身了。”
“……”趙仲針聞言就沉默了幾個呼吸,而后臉上苦笑浮現:“元貞大哥,某算是明白了元澤為何先前要說你從來不賭了。”
這一步步鞭辟入里的分析,若說王霽沒能力將賭斗中勝的可能推至八成以上他是不信的,除非是那種完全靠運氣的。
畢竟無敵在很大程度上幾乎就等同于無趣。
“不。”王霽自然聽出來了他的意思,當即開口否認:“某確實不喜歡下注作賭,元澤他也沒有說錯。”
“畢竟只要并非自己坐莊,那必然十賭九輸,賭坊當中大多如此,等回去了汴梁,你大可看看。”
只是這世界上注定不可能有太多莊家,更多人終其一生就只能做一賭客罷了,將自己的未來放到一個輸面遠勝贏面的賭桌上,王霽不會去做。
而后他就輕聲一笑:“這個暫且不提,先看看他們兩人之間差距如何吧。”
“仲針,某可能要從你手上借幾日馬三了。”
“好說!”趙仲針顯得極其光棍,當即就替馬三應下了:“元貞大哥,你是想讓馬三幫忙練練張老三的拳腳吧?某答應了!”
他也并未就此提出什么條件,當然,就算趙仲針提出了什么條件,王霽大概率還是會答應。
“嗯。”王霽輕輕點頭:“先看看眼前的吧,有什么事情,等回去江寧了再說。”
他也清楚,現在趙仲針、王雱兩人心中恐怕是裝了不少疑惑以及想問的問題。
不過眼下面前還有這么多人在,就算他們心中疑問不少,現在也不是說的時候。
尤其是……涉及到王安石那邊的問題,恐怕趙仲針現在也已然有了思量。
趙仲針也不說話,只是在聽到王霽所言之后輕輕點頭,而后便將目光轉向了場中早已開始動手的兩人。
王雱亦然。
當然,就算只看一眼,也能清晰看出場中兩人的高下。
馬三拳腳凌厲且章法明了,張老三一拳一腳雖然看著比馬三更為勢大力沉,但也確實更顯散亂,甚至……他基本上碰不到馬三幾下。
雖然不過一陣,張老三的衣服上便已經有了不少馬三的腳印,看著確實夠慘。
王霽滿臉的若有所思。
眼下對比于張老三的戰力,明顯馬三這個同樣行三的人更值得一看。
畢竟能被選為趙仲針的護衛,就說明他個人的戰力即便在禁軍里面最精銳的軍士當中也屬精銳。
以馬三個人的戰力為標準,再減上兩成到三成,估計就是眼下大宋禁軍當中軍士的普遍水準,高低也差不了太多。
眼下王霽并沒有見過任何軍士,也就只能以此來估計了。
就算王安石說過大宋的軍隊戰斗力不弱,但后世那么多史料數據也放著,有關大宋軍隊的問題也能吵成兩極分化,其一就是歷朝歷代的恥辱,其二就是還算強了。
兩相矛盾之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親眼看看,只有這樣才最為準確。
眼下看馬三如此游刃有余的狀態……恐怕事情還真如王安石以往同他所言那般!
“好了,可以停了。”
隨著張老三再度被馬三擊退,王霽就開口叫停了兩人:“若是再繼續下去,估計就要入夜才能出發回江寧了。”
每次前來海邊,王霽都不久留,尤其是在漁村中人知道他來了海邊之后,他幾乎每次都是在各家各戶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離去了。
這一次,自然也不會例外。
即便是要帶張老三走也一樣,至于張老三戶籍的事情,好辦!
馬三下意識就轉頭看向趙仲針,在得到答復之后便退了開來。
至于張老三,此刻正滿臉憋屈地坐在地上,他完全想不明白為何事情會是如此,明明那個叫馬三的看著都比他差好多。
就在此時,王霽站到了他面前:“起來吧,去收拾收拾,等回去江寧了,某去請馬三教你拳腳。”
有關馬三身份的,他只口未提。
不過這也夠了,實力的碾壓,完全足夠張老三道一聲‘服’。
隨著王霽聲音落下,張老三下意識就看向了那邊正聽著趙仲針說話的馬三身上,短短幾個呼吸,他就抬頭看向了王霽:“王郎君,你說的是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某說話何時不算過話了?”
隨后張老三立馬就咧開大嘴從原地蹦了起來:“某這就去換衣裳收拾東西!”
幾乎同時,趙仲針那邊就給王霽打了個手勢。
他已經跟馬三說好了。
畢竟驢車還在它處,一行人收拾好了之后就直接離開了,只不過與來時不同,此時隊伍中多了一個張老三。
……
等到一眾人回到驢車上往江寧出發時,天色便已經有那么些黯淡了。
不過尚且看得清路,再加上來時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麻煩,合計之下,所有人都同意繼續趕路,而非尋個地方暫住一夜了。
王霽自然也是無有不允,要知道雖然野外夜間確實有那么點危險,但若真正提及危險,更多時候還是來自于居心叵測之人。
野獸即便是餓急了,也不會輕易選擇襲擊結伴而行的人。
所以要想保證大家的安全,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去江寧。
天色本就已經黯淡了,夜幕降臨的速度自然也是很快的。
再加上大家下午都沒怎么吃過東西,所以在馬三帶著張老三在周邊大致巡視一圈之后,眾人就在溪邊暫時駐扎了下來。
一面臨水,即便有野狼之類的野獸群體覬覦,也能給所有人都爭取到八成以上的生機。
只是隨著篝火點燃,王霽就從趙仲針臉上看到了些許極為明顯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