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說的只會打漁……”
王霽眉頭微皺。
看家護院，不會點拳腳武藝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只是眼下他完全不認識會些拳腳功夫的人，從哪兒去找人教張老三呢？這是個問題啊！
難不成因為這么點小事就去找王安石？
念頭剛起，王霽就直接在心底否掉了它。
而后他就深吸了一口氣，眸子在張老三身上緩緩掃過，實在不行，那就只能他自己來訓練張老三了，按著記憶中那些法子。
就在此時，趙仲針就摳著牙縫中的肉絲湊到了身邊，打量著張老三的眼中多少帶了些贊嘆之色，嘴里含糊不清：“這體型，就是禁軍當中也少見啊！”
王霽臉皮狠狠一抽。
趙仲針這小子，真不知道他是心大還是怎么的，這樣的話能隨便亂說？若是讓聰明些的人聽到，估摸著當場就能把他的身份猜個八九不離十。
還好，現在院中的也就這么幾個人在，也不怕什么。
聽到這話，近處張老三當即就好奇了起來，看著趙仲針忍不住問道：“趙郎君，你見過禁軍？”
先前吃飯的時候閑聊，陳大早就把怎么稱呼趙仲針、王雱給他說過了，此刻張老三自然不可能叫錯他。
“那是！”
趙仲針也樂得顯擺，不過他卻還知道點分寸，并沒有吐露任何有關他身份的信息：“某就是剛從汴梁過來找元貞大哥的，自然見過禁軍。”
一邊說，他就上下打量著張老三，而后伸手擺出來一個大致高度：“禁軍是咱大宋最精銳的一支軍隊，所有能被選入禁軍的將士，可都是軍中一等一的好手！”
“也就僅比你矮上小半個頭而已……”
前半句話還像話，一直到最后半句，別說張老三，就是王霽就差點笑出了聲。
雖然張老三確實有點高大壯實地不像話，但這也不是禁軍的錯不是？畢竟禁軍的選拔大多都是從普通人中拔高個子，而不是從高個子中拔更高的個子。
趙仲針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毛病，轉頭看向王霽：“元貞大哥，你是想要讓他替你看家護院？”
“要不先讓馬三替你試試他的拳腳如何？”
馬三……
王霽默默看了過去。
講真，雖然他心中對馬三確實還有些不爽，但再怎么說馬三也是被從軍中選拔出來作為趙仲針的護衛的，拳腳肯定不差，更甚至要比尋常將士強上許多……
讓他來試張老三的拳腳，老實說肯定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下一刻，王霽腦海當中就閃過了一個念頭。
或許，他找到能夠訓練張老三的人選了，即便趙仲針很快就要回去汴梁了，但是在此之前從馬三那兒摳出來些訓練拳腳的法子也不是做不到。
尤其是在有趙仲針打配合的情況下……
而后，王霽輕輕點頭：“既然如此，那就先試試吧，某也想看看……”
說話間，他就瞥了眼正興奮的趙仲針。
這小子看來也不是個安分的主，看人打架的事情都能如此興奮。
但轉念一想，王霽就在心底笑了。
趙仲針若是安分的話，他也就不配被作為趙宋改革第一人了，就連那個剛上臺逆反心理極重的趙禎，在支持改革的力度上都要遠遠遜色于趙仲針，也就是后來的神宗趙頊。
雖然他上臺之后做事情的方式確實有點反復無常了。
但瑕不掩瑜，做得對的地方，這孩子就是值得被夸上一句，當然，做錯了的地方，該罵還是得罵。
得到王霽應允，趙仲針當即就看向了張老三：“你呢？要不要先試試拳腳？”
“某可以給你保證，絕對不讓馬三傷你太重，一切點到即止。”
分寸，趙仲針還是有的，不過看樣子并不多。
若是分寸多的話，他也說不出來這樣刺激人的話。
張老三當即就瞪大了一雙牛眼，看看趙仲針，又看看體型明顯比他自己小上一圈的馬三，頓時臉和脖子都被趙仲針的話給氣得紅成了一片，扯著嗓子：“某不要他留手！”
“某打架還從來都沒輸過呢！！”
“……”王霽無語地看了一眼趙仲針，這小子是仗著身份，一點都不怕得罪人啊！
好在趙仲針還是有那么點分寸的，就算張老三再扯著嗓子喊，他還是低聲叮囑了一下馬三。
不管張老三有沒有到王霽手下做事，他都是大宋的百姓。
趙仲針自然不會去欺負百姓，也不會放任手下的人去隨便欺負人。
而后他就邁著步子湊到王霽身旁，嘴里還‘嘿嘿’笑著。
“元貞大哥，要不要賭一下，看看是馬三贏還是張老三贏？”
“咳……”他話剛說完，已經走過來的王雱就輕咳了一聲，開口道：“大哥他從來不賭這些。”
“啊？”
趙仲針有些傻眼，不過就是賭個口彩而已……這也不玩？
豈料下一刻王霽就滿臉平靜地瞥了眼王雱，而后又極其平靜地開口：“某賭……張老三輸。”
“……”
這下輪到王雱傻眼了，之前他還因為這個被王霽教訓過，沒想到王霽自己還玩上了。
有這樣的？
“咳……”這下輪到趙仲針咳嗽了，他也學著王霽的眼神瞥了下王雱：“元澤啊，哪有你這樣的，騙某不說，竟然還會被元貞大哥當場拆穿。”
王雱：“……”
他真的想好好給趙仲針解釋，但眼下王霽還在場……當面編排王霽，他自問他還沒有那個膽量。
而后趙仲針就滿臉好奇地看著王霽：“元貞大哥，你為啥覺得張老三會輸？畢竟……”他比劃了一下張老三的體型：“他那么大個兒，怎么看也不像會輸的樣子。”
王霽略帶鄙夷的眼神落下，這孩子真當他傻？雖然體型能在一定程度上決定勝負，但那也要在雙方體量差距極大，格斗水平相當的條件下。
眼下一個軍中宿衛，另外一個在體型又沒有形成太大壓制……
“你覺得某是傻？”
“從你開口的那一刻，某就已經知道答案了，即便馬三不動真格的，張老三也必然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