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豪倚在墻上，有搭沒搭地聽著。

這種情況，班主任梁洪都習慣了。

“把這個交給你們英語老師。”梁洪遞給佐豪一個單子，上面的大字格外顯眼--安全事項。

佐豪問：“這什么？”

“下周遠足。”梁洪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年紀大了，誰能陪你們這群年輕人這么遠。”

“遠足？”佐豪目光炯炯，搭上中年人的肩膀，“老梁，這種好事怎么不早說？”

茶杯里的水濺了出來，梁洪“哎呦”一聲，拍開少年的手，“晚上學校會統一說的，急性子！”

佐豪笑著給他捶背：“那我先回去了？”

等到梁洪點頭，旁邊的人一溜煙就跑了。

“梁老師，你班上孩子這么調皮嗎？”

開口的是梁洪的老對頭。梁洪職教十幾年，跟她在職場上可謂旗鼓相當。

“哎，要不是年級第二，誰慣著他？”

良久，對方都沒做聲。

桌上落下那張白紙黑字的單子時，呂璟淡淡瞟了一眼：“這什么？”

“哥，遠足啊！”佐豪單手撐著他的椅子，“高中這待遇，好。”

呂璟把單子扔在佐豪桌上，揣著兜出了教室。

“你干什么去？”佐豪追上他。

呂璟偏頭，向旁邊的人挑眉道：“解決一下。”

兩秒過去，佐豪一臉嫌棄：“這都能來感覺？”

夏日的晚風，吹著也充滿燥熱。

“想不到還有這種地方。”佐豪咬著一根煙，“你晚自習就躲這？”

一中的晚自習是強制上的，全憑自覺。

呂璟沒作聲。

佐豪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這五中？”

“嗯。”

“你看她？”佐豪靠在一旁的墻上，“看得見？”

“看不見。”

呂璟看了一眼手機：20：02

五中晚八點放學，這時只有寥寥可數的幾個人。

不管怎樣，等人走光了。

他也一定看到過。

“佐豪，我找到她了。”

“嗯？”佐豪向空中吐出幾個煙圈，“姜落？”

“嗯。”

2007年夏，呂璟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笑起來的她，眼睛就像星星，都快溢出來了。

他的喜歡跌跌撞撞，有跡可尋。是他預謀的邂逅，是因彼失此的夜晚。

風帶著少年的心動好像連著天，也是無關結果的自我修行。

時間也沒什么了不起，但他想要一個完美的朝夕。

“晚上去買點東西？”佐豪隨便扯了一個話題。

“不去。”

“不去？你這么早回家干嘛？”

呂璟開口又道：“不去遠足。”

......

回到教室時是快放學的時候，比五中晚了一個小時。

班長一見呂璟才后門進來，就拿著一張單子從講臺上走下來：“呂璟，這是下周遠足時候的演講，梁老師讓你去的。”

呂璟接過，大致看了一下內容：“我去？”

“是啊，你記得多練習一下，是當著全市高中的面演講，別卡殼了。”

佐豪也附和一句：“全市啊，多威風。”

呂璟眼皮跳了一下：“全市？”

佐豪使勁點頭，靠在一旁輕聲道：“五中也去。”

放學后，他們去了超市。

佐豪打心底無語，說的不去？

而當事人還在一個勁往購物籃里放東西。

“呂璟，你要不要像個小女生一樣，買這么多零食？”

“喜歡。”

呂璟默默地放進一盒紅豆餅。

逛完回到家后將近十點，呂璟沖了一個涼水澡，換上居家服，坐在搖椅上練習演講稿。

阿姨給他送了牛奶，讓他早點睡。

等阿姨走后，呂璟關了壁燈上了床。

呂璟凝視著窗外已是朦朧灰的天空，在靜謐的夜晚熟睡。